臆症!
溫家人駭得滿面驚悚,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了杜公之前說的話來,匆匆的將寧舒倩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她的情緒這才平復下來,整個人陷入沉睡當中。
這樣一通折騰,溫家所有人都是心力交瘁。
夏如雅回到溫家的時候,溫家燈火通明,她的心猛然一縮,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生起,她重重的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這才進了客廳。
溫老爺子神色肅然冷酷的坐在沙發上,冷硬的臉緊繃着,一雙銳利的目光滿布戾色,蒼老的脣被抿成了一條直線,混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冰冷。
溫老太太訕訕然的坐在沙發上,神色間滿是不安。
溫皓文滿面的頹喪之色,一頭修剪得俊朗的發,被他抓得凌亂不堪。
夏如雅的目光朝着一旁的溫馨雅看過去。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溫馨雅擡起頭朝着夏如雅看過去,她的神色間一片薄淡的情緒,帶着令人不可窺探的清冷,只是蘼麗如花的脣似有若無的勾起了一抹淡不可見的弧度,似嘲,似諷,似譏,似誚……
她的心猛然一喘,有一種透不過氣的來的窒息感。
夏如雅緩緩的走了過去:“溫爺爺、溫奶奶、溫叔、馨雅,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沒有休息?”
寧舒倩假懷孕東窗事發,鬧得這樣不可開交,必然會牽扯到她的身上,所以之前她藉故留在醫院,陪了寧舒倩好一會兒,這纔回到溫家,想着這麼晚了,溫家人肯定已經睡下了,經過一晚上的平復,到了第二天,她也好爲自己開脫。
她擡眼朝着牆壁上面的掛鐘看去,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一點。
沒有人回答她,夏如雅的臉色悄然白了,卻強自微笑道:“寧姨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但是醫生說寧姨的情緒還有一些不穩,可能需要住院觀察一陣。”
寧舒倩得了這樣的病症,真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溫老爺子目光冷酷的看着她:“如雅,寧舒倩懷孕事假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沒有拐彎抹腳,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和這個孫女兒相處了十二年,她是什麼性兒,他豈會不清楚。
夏如雅的身體驟然倒退數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溫爺爺……您……您懷疑我?”
她哆嗦着脣,身體像開在秋霜裡的殘花,顫巍枝頭,搖搖欲墜,彷彿再也經不起任何風雨,否則就會跌落枝頭,殘敗不堪。
溫老爺子銳利的目光緊瑣着她,冷硬的臉上叫人看不出情緒來:“醫院已經證實寧舒倩沒有懷孕,替寧舒倩診斷的主治醫生林夢雪被證實是寧舒倩的初中同學,是寧舒倩動用錢財和人脈將她弄到現在的醫院,院方已經查明,林夢雪假診,替寧舒倩隱瞞了病情,醫院明日就會向法庭提出訴請,控告林夢雪假診的罪行。”
夏如雅懵然的看着溫老爺子,似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對她說這些。
內心卻掀起了狂風驟浪,溫老爺子是什麼意思?接下來又要說什麼?
溫老爺子神色一變,話鋒一轉繼續道:“剛纔我已經妥託了律師,以同樣的罪名起訴羅勒大師,明天一早律師的草案就會呈到法庭。”
夏如雅縮了縮眼眶,這才明白溫老爺子的意思,拋磚引玉,利用林多雪的事引出羅勒大師,沒有絲毫給她辯駁的機會,而是直接讓她百口莫辯。
“溫爺爺我……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夏如雅哆嗦着脣,想要解釋的,她向來最擅長的解釋,在溫老爺子這樣的話下,顯得蒼白薄弱的不堪一擊,因爲老爺子的話中,由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她,若是她主動解釋,便顯得她此地無銀三百兩,若是不解釋,她便是默認。
無論如何都是錯。
溫馨雅在一旁看得歎爲觀止,薑還是老的辣,爺爺深知夏如雅的稟性,直接讓夏如雅百口莫辯。
溫老爺子淡淡道:“我知道你與羅勒大師有舊,也是你介紹羅勒大師給你寧姨診脈,所以我特地通知你一聲,也算對你有一個交代。”
夏如雅的身體一軟,整個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天塌地陷,溫老爺子的話已經表明了,溫家並不打算追究的她這件事,如今她承認或者不承認,辯解或者不辯解,都是沒有用的。
溫老爺子看着她,目光帶着一絲憐憫:“你……好自爲之吧!”
“爺爺……”夏如雅悽楚的擡起頭來哭喚,臉上溼溼的淚痕,脣上乾涸的紋理,哽咽而幽悽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顯得那樣楚楚可憐。
她利用寧舒倩懷孕的事對付溫馨雅,她想了千種萬種的方法替自己開脫,將自己摘乾淨,卻偏偏被溫馨雅步步算計,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所有的開脫和辯解,都變得蒼白無力。
溫老爺子瞧着她這個模樣,心裡不由一軟,嘆道:“如雅,你從小就跟在我的身邊,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你聰明而富有心機,審時度勢亦不失手段,洞察明辯卻又善用人心,明世事卻又懂得拿捏分寸,你事事都能做以恰如其分,謹守本份,一直是一個好孩子。”
這樣謹慎的孩子,以前只覺得滿意,現在站在旁觀的角度上看,卻瞧得清楚,這不是溫家人能養出來的性兒。
夏如雅嗚咽的哭着,混身無力的爬在地上。
溫老爺子的聲音帶着一絲感慨,神色間一陣疲憊之色:“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你會利用自己心機手段,玩弄人心,算計溫家,也怪我……你謹守本份,我以爲你是在孤兒院養成的性子,心裡心疼你,把你的心養大了,養成了你如今了花開過界,紅杏出牆的性子。”
夏如雅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爺爺我沒有,沒有……”
溫老爺子打斷她的辯解之詞,定定的看着她道:“你依然是溫家的養女,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你也不要再多說什麼?”
馨雅回來後,他也算看明白了她的一些小心思和小動作,只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這樣算計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