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出了門後發現,這裡竟然是個小山谷,四處幾乎都被密林和小山包圍着,怪不得景辰錫說這裡畢竟隱蔽,一般不會有人發現得這麼快。
或許是因爲那天的那場大雨,山谷之中仍被霧氣籠罩,如果不認真細細觀察,根本看不到這棟小木屋,因爲小木屋的前後都被樹林包裹着,加上迷漫的霧氣,根本就是很難發現的。
現在應該是半夜,山谷之中特別森冷,耳邊不時傳來一些吱吱呀呀的聲響,純白從沒有在森林中呆過,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但不難想到,應該是一些生活在森林裡的小動物吧!
純白從地上撿起一根比較粗的樹枝當做柺杖,因爲身體太過虛弱,並且也餓了幾天,實在沒有什麼體力,如果不依靠樹枝的支持,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幾步就會暈倒,這樣的話,她的用心,全都白費了!
這裡因爲並無什麼人前來,所以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她只能從荒蕪的草叢走去,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朝哪個方向前進,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趁着景辰錫還沒有回來,她只想儘快的離開這裡。等到他回來發現她不在時,或許他會去尋找,但是這麼大的地方,他應該不會那麼狗血的找到她。
只要他找不到她後,他應該會放棄尋找她的念頭,他應該知道,她是不想拖累他所以才走,如此的話,她只能希望他能懂她的心,然後按照她所意願的路走下去,別再跟她有任何關係了!
前方的路並不太看得清楚,純白只能一腳一腳的摸索着,然後一步一步的跨出去,她現在還不想在這個地方死去,她好不容易自由了,怎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是發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感覺腳下的支持力量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會支持不住的倒下去,如果不是她的意識還清醒,她恐怕又會沉睡過去。
並不能算得上路的路還有些滑,因爲這裡比較陰森,溼氣很重,所以即便是前幾天下的雨,這裡也仍未乾去,甚至是草上還沾着露水,偶爾還會滴下幾滴。
純白走了許久,終於覺得累了,她停下腳步,坐下來休息了下。
大力的呼吸着,胸口劇烈的起伏,看了看前方根本看不見的路,純白真的有些灰心。
這個樣子,她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可以看得見希望的盡頭?
明明只是允許自己稍稍休息一下的,可是身體越來越使不上力,而腦袋卻還是很清晰,精神也很好。
突然放空了自己一下,純白忽然想到了景辰錫,他真是一個傻瓜,竟然一個人從G市跑到這裡來尋找她,說什麼是來旅行的,有人會跑到這樣的地方來旅行嗎?
而且,就算是旅行,也沒那麼湊巧的碰見她吧?
他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傻瓜,就連編織個謊言都那麼不認真,想要騙她的話,怎麼也要說得真實點嘛!
一想到景辰錫,純白的嘴角便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可是隨即,又換成了一種苦澀。
即便知道他是擔心她纔來找她的那又如何?她是個不祥的人,他應該要遠離她的。
純白用衣袖撫了撫額頭上的汗水,可陌生的衣物與粗糙的布料當時就吸引了她的眼。
對了,她的衣服都被換下了,當時也就她和景辰錫兩個人而已,那麼,幫她換衣服的人是……
純白想到這裡,身體竟不受控制的惡寒起來。
該死的景辰錫,趁着她昏迷的時候竟然換下她的衣服,換她的衣服她可以理解,因爲她的衣服都溼透了!可是,像他那樣的人,會不會趁機吃她豆腐?
景辰錫那一列列的英雄事蹟表明,吃她豆腐的可能性真的很大,那個傢伙,可無不時刻的想吃她豆腐。
但,景辰錫應該沒有對她怎樣吧?
剛想到這個,純白就開始在內心咒罵自己,他都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尤純白,你怎能還如此想他?
可,真的沒辦法不那樣想他啊!
純白嘆了口氣,算了,管它的呢,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理這麼多做什麼?反正貞操這玩意她也不懂爲何物!
但,一想到自己那天與一個陌生男人有了一夜溫存,她就是後悔,後悔自己的粗心,竟然讓別人有機可乘。
雖然貞操她是看得不重,可是也沒放浪到那種地步,起碼的倫理她還是知道的,況且,沒有一個人女人會真的不在意自己竟然跟了一個陌生男人睡!
休息得差不多了,純白還是提醒自己該起來繼續走了,她不能縱容自己貪戀一時的平靜,如果不能走出這裡,她就只能在這裡死去。
拿起樹枝,還是勉強的站起來,然後,又一場辛苦的旅程。
景辰錫回去後,視線在屋內掃視一圈,發現這個女人真的不在了,頓時失望爬滿他的臉。
她竟然自己走了,連說都不跟他說一聲!
尤純白,你還真是一個自私的傢伙!
剛剛顯得失望,隨即又被擔心代替,現在要殺她的人那麼多,她一個人是有多危險!
丟下手中的他剛剛尋來的野果子,景辰錫轉身就朝外面跑去,他相信她一定還沒走多遠,或許他還能追得上她也說不定,他不想就這樣放任她不管,他不想就這樣再次的放任她離開。
他愛她,很擔心她。
不知不覺,只要想着她的時候,臉上竟然全是幸福的笑容。
那是他已經消失了很久的表情!
天漸漸亮起,露出了晨曦,太陽好像又要出來了,空中是唯美而又浪漫的淡黃色,很吸引人的視線,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看來,今天應該不會下雨了!
純白終於走出森林,來到一條鋪着沙石的公路上,公路隔開了樹林,兩旁仍然還密密麻麻的枝葉包裹。
站在公路上,前方又是一望無盡的路途,看着好遠,遠到她都有些想放棄要前進的心。
這裡這麼偏僻,根本不會有什麼路過的車輛,從破壞的公路中間長出來的草可以看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車輛經過了!
站在公路中間,她不知道自己往左還是往右,不論從邊看,都是一望無盡的盡頭。
她覺得發覺,她的人生就像這條公路,殘破不堪,又一望無盡,想要前行,卻發現是那麼的困難。
她就像是站在一個人生的盲點,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選擇!
她究竟該往哪走?她究竟要走到什麼時候纔是盡頭?
如果上天真的是想和她開玩笑,那麼這個夢可不可以儘快醒來?她真的好累了,累得她連心都不住的喘息。
微風吹過,吹起她一頭漫散的髮絲,一種蒼涼感爬上心頭,明明是那麼微弱的風,爲什麼她會覺得很凜冽?
她一直都很不禁寒,加上心的冷,她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貝齒都在打架。
意識還是無法讓她就這樣妥協,她還是選擇了前進,至於方向,原本就不知道該往哪裡,只也能看天了!
她朝着朝霞初升的方向前進,因爲她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堅持努力,陽光總是在前方。
天越來越明亮,太陽已經露出全部的臉,早上的陽光總是很溫暖,可她爲什麼會覺得心還是冷的?
她如此殘喘前進,前方是否真的就是陽光?
隱約聽見後面傳來什麼聲響,純白原本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當她轉過頭去看時,頓時又驚喜溢滿臉。
後面的,竟然是……車!
一輛越野車從後面猛速駛來,純白站在原地,朝着那輛越野車不停的招手!
可是,爲什麼她會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和一種強烈的殺意?
這輛軍綠色的越野車帶着一股凜凜寒風,呼嘯而來,它給純白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充滿敵意的眼鏡蛇,步步前行間,皆是想要奪取她的性命。
感覺到了不安,純白的臉色忽然變換成一種驚慌,直覺告訴她,車內的人,絕對想要她的命!
來不及多想,純白立即閃身進旁邊的樹林裡,但是她剛纔站在公路中間,已經出賣了她的位置,車內的人一定看到了她,他們既然是來殺她的,那麼馬上便會追來。
容不得她多想,現在只能潛進樹林,在樹林裡有個好處,那便是能隱藏自己的身體,因爲這裡荒蕪,雜草都一人高,她現在必須找到地方隱藏起來。
忽的,純白猛地被人一拉,一聲驚呼,她順勢倒向一邊。
“噓!”拉她的人趕緊用手擋住純白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
純白反應過來,看着那人,眼睛頓時瞪大,心臟也露了一拍!
景辰錫……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找到她的?
景辰錫雙眼全是戒備與嚴謹的看着停下的車輛,他和純白蹲在一叢草叢中,草叢包裹掉他們的身體。
現在的情況即便她有很多想問他的話,可是卻容不得她說話的機會,一旦說話,便會出賣他們的位置。
純白安撫下猛烈跳動的心,拿開了景辰錫的手,而景辰錫見她已經反應過來了,也不再擋住她,然後順着他所觀望去的方向看去。
只見公路上停着一輛越野跑車,車門打開後,下來了兩個穿着黑色緊身T恤的男人,一個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把手槍,另一個則拿着衝鋒槍,他們的腰間上繫着手雷,身上還裝置了不少的彈藥。
純白看得心臟再次劇烈的跳動,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絕對不是炎門的人,炎門的人不是這樣的裝扮,就算是便裝也不會如此。
而這兩個男人給純白一種很壓抑的死亡氣息,彷彿他們就是那種殺人如麻,滿眼盡是冷酷神情,沒有溫度沒有感情的惡人。
可問題的是,他們爲什麼要殺她?
她從不記得自己有招惹上這樣的兩個人!
兩個男人下了車後,就朝着樹林裡進來了,他們冷硬的表情讓人從心底發寒,那種眼神,是見慣死人的眼神,即便在他們眼前的是個活人,在他們眼裡卻是個死人!
如果狠絕的男人,爲什麼要殺她?
難道……
純白不笨,當下便能出爲什麼了!她在心底冷笑,閔嚴伸果然還是不放過她啊!竟然找了這樣的兩個人來殺她,還真是看得起她了!
呵,看來她還是天真了,還以爲自己完成任務後,就真的可以自由了,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她又錯了,像閔嚴伸那樣狡猾的狐狸,怎麼可能會放過她?他時時刻刻都巴不得她死掉。
現在纔派人來殺她,看來閔嚴伸也是得到樑永成已經死了的消息,所以,他一直都在等她完成這個任務就殺掉她了?
閔嚴伸手低下的人是不會殺她了,可是不代表別人不可以殺,他可以去找別人來解決她的不是嗎?
他還真夠有心計的,在他面前比起來,純白真覺得自己太過天真了!
除了冷笑,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表情!
兩個男人自從進了樹林後,就用着槍朝着那些比較高的草叢掃射着,他們那種冷酷的氣質,就像他們手中的槍,無情,果決!
還好純白和景辰錫離他們的地方比較遠些,否則,他們一定會此時便死在他們的槍下。
兩個男人一邊前進一邊開槍,漸漸的,草叢擋住了純白和景辰錫的視線,快要看不清他們究竟想要朝哪個方向前進。
爲了看清他們的前進目的,純白剛纔伸手去撥開前面的草,景辰錫卻一把按住她的手,可由於速度過快,發出了一點點的聲響。
只是,就算只是一點點聲音,還是沒想逃過兩個男人犀利的耳朵,他們頓時將精芒朝他們這裡射來,純白和景辰錫兩個人的手就那樣僵持着,怕再發出一點聲音就會露出破綻。
景辰錫溫熱的手中抓住她的手,他的溫度傳來,讓她有些心顫。
可即便他們沒有再動,兩個男人還是不放心的朝着這邊掃射了幾槍,子彈從他們的身邊飛過,純白肩上的衣服被擦出一個洞,可沒有傷到她。
她的額頭溢出汗水,如此驚悚的一幕,差點便要了她和景辰錫的性命。
兩個男人在開了幾槍後發現沒有異常,也就停止了對這裡的掃射,純白和景辰錫纔剛剛松下心,一個男人卻忽然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他尖銳而冷酷的眼神再次朝這裡投來。
景辰錫和純白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看了看後,擡起了手中的槍,對着他們的這個方向,砰的一聲開出一槍。
子彈穿梭在空中,朝着他們這個方向飛來。
頓時,純白感覺到了景辰錫握住自己的手猛地一用力,因爲離得太近,即便他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純白還是聽見了那一聲輕輕的悶哼!
她心一抖,已然感覺到發生了什麼,只是,景辰錫卻在隱忍,除了臉上冒出的汗水,感覺不到其它神情。
男人見開了這槍後還是沒有動靜,然後就和着另外的那個男人朝另一邊走去。
見他們離開很遠,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后的許久之後,純白才立馬扳過景辰錫的肩膀,擔心的看着他小聲的問,“你有沒有事?”
景辰錫也鬆懈了,可見到一臉擔憂的純白,他竟然忘記了疼痛,忍不住想要調弄一下她。他邪惡的笑着,“你吻我一下就沒事了!”
“景辰錫!”純白無心和他開玩笑,聲音嚴肅而提高了許多,“告訴我你有沒有事!”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有事的人嗎?”景辰錫不想她擔心,還是壞壞的說道,“那麼關心我,是不是愛上我了?”
純白真的很生氣,因爲她明明就聽到了他努力隱忍的悶哼聲,可他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知不知道現在是生命攸關的時刻?
純白不理會他的調戲,直接拉開了點和他的距離,然後上下查找着他的傷口。
她關心自己的模樣讓他覺得幸福,嘴角微微上揚,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眼眸中盡是對她的渴望!
純白纔剛剛去檢查,猛地,景辰錫一個欺身,一把將她按到,然後俯身到她身上,雙手側在她臉頰的兩側,他邪肆的睨着身下小臉蛋兒,壞壞的笑道,“有沒有感覺到的體下的變化?如果真的那麼關心我的話,你就以身相許吧!我不介意娶你這個蠢女人做老婆的。”
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說這樣的話,不是種馬是什麼?
純白真的怒了,“景辰錫,你現在給我認真點,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純白掙扎着想要起身,景辰錫卻死死的壓住她,他說,“我現在就很認真!女人,你給我仔細聽着,這句話我不想說第二次。”
“我現在不想聽,我也不會聽進去,你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快點!”純白內心在恐懼着,表情出賣了她的害怕,眼淚都乏出眼眶來了!一滴一滴的順着眼角流下,“景辰錫,你快點讓開,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
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證明他此時被怎樣的痛苦煎熬着,可是看到她擔心的淚水,心中卻是甜的,感覺不到痛了!
他眨眨眼,對她挑了下眉,說,“你怕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