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收拾心情,對王淑芬微微點頭:“王姨。”
王淑芬滿面笑容,一副女主人的樣子:“芷柔辛苦了,快點坐下休息會兒,等下咱們就開飯。來,讓我抱抱咱們家的小少爺。”
芷柔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懷裡的孩子遞過去。
眼睛則緊緊地盯着王淑芬,生怕她給她來個“不小心”。
王淑芬自然沒那麼簡單,在衆目睽睽之下就表現出對雷銘的敵意。她很熟練地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搖晃着:“看這小鼻子,小嘴,跟咱們大少爺多像啊!將來一定也是個小帥哥!”
這時,雷熠也過來,低聲叫“王姨”。
隨後,順手就把孩子抱到自己手裡:“奶奶累了,讓爹地抱抱。”
芷柔這才鬆了口氣。
何美祺緊跟着走進來,和王淑芬互相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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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院的時候就已是下午五點多鐘,回來又折騰了這一晌,早到了晚飯時間,王淑芬前前後後地張羅着讓傭人擺飯,又請何美祺和芷柔趕緊坐下。
芷柔默默無語。
王淑芬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讓她很拘束。
原本她是把這裡當做家,無論做什麼都很自由隨性的,但王淑芬這麼一弄,她感覺,在這個海濱別墅裡,她只是個客人。
主人想做什麼,那是別人的事。
而她,只能做好客人的本分。
飯菜端上來,芷柔低眸瞅着擺在她前面的幾個餐盤。
都是女人坐月子期間適宜的湯水和菜品。
就連月嫂看過後,都連連點頭,恭維王淑芬想得周到。
可無奈芷柔就是沒有胃口。
她隨意吃了點,便把碗筷一推:“我吃飽了,先上去看看孩子。”
說完來到三樓主臥。
還好,這整整一層樓,都是屬於她和雷熠的私人空間。主臥套間、書房、小會客室、健身房俱全。在她懷孕住在錦江花苑的日子裡,雷熠又將三樓改造了一下,新增加了一個育嬰室。
芷柔走進去,不算太大的房間卻佈置得溫馨而充滿童趣,花花綠綠的各種玩具以及圖案,最大限度的滿足新生兒的需求。
但雷銘小寶寶從回到家就開始睡,似乎對他爹地的用心佈置根本就漠不關心。
芷柔守在兒子身邊,讓那個護士去吃飯。
而樓下的餐廳裡,何美祺卻無法像芷柔這樣任性,又很是應付了一通雷躍夫妻的款待,才估摸着時間放下筷子,回她一直住的客房。
偌大的客廳沙發上,只剩下雷家三口。
雷躍咳嗽了一聲道:“雷熠,你打算就這樣過了還是怎麼着?總有個計劃吧?現在芷崡那件事的影響也慢慢平復了,我跟你王姨的意思,是你在江城住的也夠久了,也該回帝都總部去坐鎮一段時間。不如就趁現在孩子剛出生,帶芷柔母子去給你爺爺看看?”
“是啊。雷熠,既然你能讓芷柔生下你的長子,想必是看重她的,那她遲早都要融入到雷家在京城的交際圈子裡,我最近正好有空,也可以帶她一下,你看怎麼樣?”王淑芬接過雷躍的話。
說到這裡,兩個人一起期盼地望着雷熠。
雷熠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的觀念裡,一直都應該是芷柔生活在他爲她撐起的一片天空下,她只管做自己喜歡的事,安享繁華就行。
至於王淑芬說的,在他的計劃裡,那是很久以後的事。
至少也應該在他徹底成爲雷暴集團的主人以後。
而如今,他雖然已經在實際上掌控了雷暴集團,但名義上,董事長的頭銜,掛的卻還是雷廣雄的名字。
眼下回去……
雷熠一瞬間已算清楚得失。
以芷柔單純的性子,面對強勢的爺爺以及心懷叵測的父母,她怎麼可能保護好自己?何況,還有他們纔出生的孩子……
雷熠略一沉吟,雷躍和王淑芬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們對視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再接再厲繼續勸說一下,雷熠卻已開口拒絕:“目前先這樣吧,你們說的我會考慮,但以後再說。”
兩人的心情頓時掉落到谷底,忍不住又互相看向對方。
雷熠任由他們眼神亂飛,就當沒看到。
“雷熠,我讓你回帝都也是爲你好……”雷躍在王淑芬的示意下,還是想努力一把,“雷燦上個星期從非洲回來,你爺爺的意思,是讓他來江城……”
他話音未落,已被雷熠冷冷打斷。
“讓他來江城再繼續捅婁子?去年那次,我費了多大勁才收拾好,再來一次,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行。”
他的話讓雷躍臉色一變。
想了想,還是強自道:“雷燦在非洲鍛鍊大半年,沉穩多了,應該不會再出現那種事。”
“爸,你別說了。如果他願意從底層做起,我歡迎。如果再想來一次空降的戲碼。那麼很抱歉。我不會再替他收拾爛攤子。”
“你!他到底也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多看顧一點?”雷躍氣急敗壞。
“就因爲他是我弟弟,所以,我纔不想毀了他一輩子。”
雷熠丟下一句話,徑自上樓。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讓芷柔平安做完月子更重要的事。
沿着樓梯上了幾個臺階,他又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對着客廳的兩人道:“你們沒其他事的話,可以回帝都了。或者,去越崑山也行。”
他公然趕人。
芷柔和他們在一起,連吃個飯都不自在……
更何況直接將她丟到帝都去面對他的那些家人呢。
來到三樓,雷熠叫月嫂去重新給芷柔再做幾樣吃的端上來,自己則進了臥室。
一推門,就見芷柔側歪着身子,躺在大牀上,手上拿了本書,卻是《世界著名珠寶設計案例100則》。
他走過去,拿掉她的書:“小心眼睛,看壞了以後有你哭的。”
芷柔想搶,他卻把書舉的高高的。
芷柔知道搶不過他,很快放棄:“你沒陪他們多說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雷熠把書丟一邊,“你別多心,先把月子順利坐完纔是正事。身體是自己的,知道嗎?”
道理誰都懂,奈何……
理論聯繫實際纔是最困難的啊。
可雷熠都這麼說了,她也只能點頭。
但令雷熠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發展終歸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