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墨又勾了勾手指，兩名保鏢停下，那四個人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其中一人爬起來跪下，嘴裡鼻子都是血，“我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就算有得罪你，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我們只是小人物而已。”
剩下幾個人也同時跪下，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你們該跪的不是我。”葉水墨冷冷道：“好好留着你們的命，等到以後有你們跪的時候。”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發虛的看向同夥，幾人用眼神交流。
葉水墨看得噁心不已，“你們信不信我把你們眼睛挖出來！”
“別，別！”那幾人再不敢互看，轉而痛哭流涕，紛紛求情。
“我家裡都靠我一個人養着，您何苦和一個小人物過不去呢，不管我做了什麼，都知道錯了，就放過我吧。”
“你有孩子嗎？”葉水墨掃了一圈，“你們都有孩子嗎？”
四個人裡面有三個人點了點頭，惶惶然的看着她。
“男孩女孩？”
其中一人開口，“我的是女孩，今年剛上5年紀，這孩子苦啊，跟着我打工，我還要給她掙學費，還要給她做飯，您就放我回去吧。”
葉水墨冷笑，“你們這些人渣居然也配有孩子？特別是你！如果你家的女孩被養到大，結果有一天被人糟蹋了，你會怎麼想，你的孩子重要，別人家的孩子就是草芥嗎！”
四個人被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嚇得不敢說話，就算鼻血滴落在地攤上都不敢去擦。
門外，劉強聽得心驚膽戰的，同時對那幾個混混的同情也算是到了頭，這些人要是落在他手裡，估計得缺胳膊少腿。
他想到秦小亞，覺得惋惜極了，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居然遭遇了這種事。
門內，那幾個人知道事情敗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如果他們知道那個女孩有這種靠山，那怎麼都得關注身下的小兄弟啊。
“怎麼不說了？”葉水墨冷笑，“難道你也要我把你對別人做的那套再放到你家孩子身上你纔開口？”
“別。”那個男人惶恐開口，彎腰重重磕頭，“別別，那孩子才5年紀。”
“自家的孩子倒知道心疼，繼續磕！”葉水墨怒喝，一時間磕頭聲頻頻響起。
門外，劉強看這些人都只剩下半條命吊着，雖然這些人渣死不足惜，但如果真的出了人命，大小姐恐怕會有心理陰影。
“可以了，好好留着你們的命，別想再耍什麼花招，我們會時刻盯着你們，”劉強及時開口，使眼色讓那兩個保鏢把人拉走。
葉水墨不解氣，又上去踹了一腳，“我才做不出那種人渣的行爲，你怎麼做得出來，你要她這一輩子怎麼辦！”
那人不敢動，被踹翻在地又趕緊爬起來跪好，葉水墨悲傷不已，“你們這些混蛋毀了一個女孩，你們爲什麼要毀了他，你們知道她現在在遭受什麼樣的痛苦嗎！”
“水墨，可以了，再打真的要把他們打死了。”劉強拉住她，剩下的保鏢把那四個人帶出去。
“劉叔。”葉水墨嚎啕大哭。
“劉叔知道。”劉強心裡也難過，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他一路看着葉水墨長大，看對方哭得那麼傷心，他也難受。
秦小亞不肯報警，事情也已經發生了，就算打死那四個人也無濟於事，葉水墨恨得放不下那口氣。
劉強離開的時候把從幾人身上搜出來的秦小亞的錢包和手機都放在一旁，她拿過手機，手機還有電量。
想起秦小亞昨夜說的打電話的事情，她調出通話記錄，一條一條翻找着，看到事發當時唯一一條通話記錄後，手機掉在地上。
葉氏。
“大小姐，葉總在開會。”
“大小姐，要不要我先進去通報。”
“大小姐。。。。。。”
秘書攔不住她，也不敢攔，員工看她氣勢洶洶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會議大門被打開，裡面正在開會的人都朝着門口看。
“水墨？”葉淼一愣，不過見她眼睛紅腫，明顯就是哭過，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情緒都不太對，立刻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我想和你談一談。”葉水墨咬着牙槽一字一字的說。
葉博也嚇了一跳，葉水墨現在的狀態，無論怎麼樣都不能算好，他代替葉淼宣佈會議暫時到此爲止。
高層當然都看臉色，沒有異議的收拾東西離開。葉博最後一個走，話到嘴邊還是沒脫口而出。
“怎麼了？又哭了？”葉淼伸手要去拉她。
葉水墨後退一步，十分明顯的躲開他的手，“小亞被壞人欺負了。”
葉淼一頓，其實雖然前面大家不說，但他隱約猜到了，心裡確實是遺憾的，因爲那個孩子看起來人還不錯。
“她會好的。”
葉水墨猛的擡頭，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本來可以避免的！”
她心痛得不行，從包裡拿出手機質問，“她那天晚上被欺負的時候隨機撥了電話號碼求救，正好打給你！”
她好恨啊，如果葉淼當時能夠趕到的話，那麼事情的傷害或許就會小一點，或許她們還來得及，很多或許！
葉淼皺眉拿出手機，調出當天的記錄，“那天我確實接到電話，不過因爲在開會，你也上班過，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我不會接。”
“你爲什麼不接啊。”葉水墨苦喊，“她是我們的朋友，只不過接個電話而已，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你冷靜一些。”葉淼按住她肩膀。
葉水墨揚手給了他一巴掌，自己卻往後踉蹌着，“誰都可以不救他，只有你不可以！因爲你是我最愛的人，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奪門而出，葉淼稍微愣怔後立刻追出去，剛好看見葉水墨衝進電梯。
員工們都躲得遠遠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小姐哭就算了，總裁也一副驚慌的樣子，這都怎麼了？
葉淼慢了一步，電梯已經關上了，而另外一邊的電梯還在行駛。
他無法再等，轉身衝向樓梯。
葉水墨在電梯裡抱頭痛苦，心裡難受得無法言喻，一邊是最好的朋友，一邊是最愛的男人。
她心裡對秦小亞是滿滿的愧疚，甚至想着，其實她也是兇手，如果當天她能夠陪着對方一起回去，如果當天葉淼看一眼手機，接一下電話。
可是世界上就是因爲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所以纔有那麼多的傷害。
秦小亞的手機上都是她的淚，而上面那通電話記錄刺眼萬分。
她死死盯着那串電話號碼，顫抖着按下刪除鍵，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小亞，對不起。”
葉淼追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剛好看見葉水墨的車子瘋一樣的開出車庫。
他立刻攔下一輛也準備出車庫的車，司機探出頭，“葉總？”
“借一下。”他拉開車門把對方揪下車，關車門追上去。
葉水墨車速不算慢，看前方的車子貼着護欄飛快行駛，差點撞上路旁邊的廣告牌，他心眼提得高高的，手心全是嚇出來的汗。
給對方打電話，對方終於接了，他控制着方向盤緊緊跟着，一邊大喝，“水墨，你先冷靜下來，把車子靠邊停。”
雖然電話接通了，但葉水墨始終沒有說話，只聽得到粗重的喘息聲。
拐彎的時候，葉水墨不減車速，看得葉淼心驚膽戰，他不斷加快速度，想截住車子，漸漸能夠與前方的車子平行。
葉水墨死死盯着前方，踩下油門，車體因爲速度太快而發出微微的震顫。
“葉水墨，你給我停下！”葉淼咆哮。
“我要一個人靜靜！別追！”葉水墨也跟着低吼，手上一打滑，車子呈現“s”形。
葉淼不敢再追，狠狠踩下剎車，看着前方消失在視野裡的跑車，狠狠捶打方向盤。
江邊，冰冷的風打在臉頰上有些微痛，葉水墨失神的望着江面，口袋裡秦小亞的手機忽然震動，她拿出來一看，是欠費短信。
她緊緊握着手機，身體因爲長時間站着已經發麻，她也記不清到底站了多久。
包裡手機也響了，是張曉輝打開的，秦小亞指明要見她。
“好，我立刻去。”
起風了，她將碎髮全部攬到腦後，最後看了手裡的手機一眼，然後將手機丟進江水裡，這是一個會讓她愧疚一輩子的秘密。
醫院，秦小亞剛上過藥，正在忍受着肋骨斷裂的疼痛，她沒辦法挪動，只要一動傷口就是鑽心的疼。
葉水墨提着餐盒小跑進來，有些心虛的挪開視線，忙着把保溫瓶裡的熱湯倒出來，“我弄了些熱湯，都說生骨很有用，你多喝點，下午我再給你換個花樣。”
“你哭了。”秦小亞把手伸過去。
“沒有，沒哭，眼睛進沙子了。”葉水墨撇過頭，又趕緊擦了擦眼淚。
“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秦小亞像是下定了決心，看向悶悶坐在一旁的張曉輝，“我在也不會做傻事了。”
門敲了敲，有兩名穿着警服的人走過來，他們是來調查這次秦小亞自殺行爲的。
秦小亞很冷靜，“抱歉，也給你們添麻煩了，以後我不會了。”
其中一名警員正在做筆錄，自然是批評教育了一番，忽然冒出一句，“如果是什麼事想不開的，多和家裡的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