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坐在牀上,搖了搖頭,“我不委屈,只要慕北寒,人好好的回來了就好。”
韓真說完看着張嫂說:“張嫂,慢慢來吧,我相信國主總有一天會想起我的。”這話反倒是安慰張嫂的。
“少夫人,你怎麼還是這麼善良啊!其實,以你少夫人的身份,你完全可以把丁曉禾趕出去。”張嫂不滿的說:“說句實話,少夫人,從她跟隨可兒小姐來慕家的第一天我就不喜歡她。少夫人,你忘記了嗎?她曾經還聯合可兒小姐想害你,國主那個時候差點就殺了她了。沒想到,最後國主居然最信任的人會是她。真是搞不懂。唉——”張嫂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韓真笑笑,說:“可能這就是命吧。張嫂,以前的事就別提了。你以後對曉禾還是好一點,畢竟,她一心一意照顧國主那麼久。”
張嫂沒好氣的說:“少夫人,我可沒你這麼大度,我只能說我儘量吧。”
韓真望着張嫂無奈的搖了搖頭。
丁曉禾端着一杯茶站在門口,剛纔裡面的對話她是全聽到了。這時,她舉起手正準備敲門,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張嫂抱着一堆換下來的牀單、被罩什麼的走出來。
丁曉禾微笑着說:“張嫂,少夫人睡了嗎?”
張嫂沒好氣的說:“你不會自己進去看啊!”
“是曉禾嗎?我沒睡,進來吧。”房間裡傳來了韓真的聲音。
張嫂狠狠的瞪了一眼丁曉禾便抱着東西走了。
丁曉禾回頭也看了張嫂一眼,原本帶着笑意的眸子突然變的兇狠起來。但回過頭時,臉上卻又帶着淡淡的笑容,跟剛纔簡直判若兩人。
“少夫人,我進來嘍!”丁曉禾端着茶水走了進去。
韓真仍舊坐在牀上,看見曉禾,溫和的說:“張嫂說話就這樣,你別往心裡去。”
“少夫人,我不會的。”
“對了,曉禾,你找我有事嗎?”
丁曉禾走過來說:“少夫人……”
“等一下。”韓真及時打斷了她的話,說:“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別叫我少夫人,還像以前一樣叫我就行了。”
“那怎麼行啊?”丁曉禾睜大眼睛說:“大家都叫你少夫人,就我……那我也太……”
韓真低頭一笑,說:“我跟國主本來就沒有結婚,我會糾正他們的。所以,你還是叫我真姐,或者韓姐都行。”
“那好吧。”丁曉禾勉爲其難的說。
“現在說吧,找我什麼事?是不是國主有什麼事讓你找我……”
丁曉禾沒有理解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茶遞過去說:“少夫……哦不對,真姐,你先喝茶。”
韓真接過茶杯,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會專門來給我送茶的吧?”
丁曉禾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啦。我是來告訴少夫……是真姐,呵呵,我一時還改不過來呢!真姐,我是來告訴你,國主已經午睡了,他一般午睡要四十分鐘,而且,國主失憶之後,有很眼中的下牀氣。”
韓真喝了口茶,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泡的茶很好喝。”
“真姐喜歡就行。”丁曉禾在韓真的旁邊坐了下來,握住她的手,眼眸中閃着淚光。
“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怎麼要哭了?”
丁曉禾哽咽的說:“對不起,真姐。我以前對你做了那麼不好的事情,你不僅不怪我,還能接納我,讓我照顧國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你真的想要感謝我?”
“那當然。”
“那……你就幫我好好的照顧國主。直到……他恢復記憶爲止。”
國主在美國的主治醫師說了,國主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如果是這樣,那她就能永遠留在國主的身邊照顧他了。
丁曉禾的內心狂喜,但嘴上卻說:“好,等國主恢復記憶,我就離開。”
韓真又喝了一口茶,沒有言語。
丁曉禾接着說道:“真姐,昨天有沒有燙傷你?昨天真是對不起,都怪我,走路從來不看路。”說着就彎下腰去掀韓真的裙子。
韓真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曉禾今天是怎麼了?她也跟着曉禾一起看向自己的腿。
她的兩條小腿上已經被燙起了四五個小水泡,沒有起水泡的地方也是又紅又腫的。
“哎呀,真姐。起了這麼多水泡,你怎麼不處理一下呢!”
“別管它,它自然就會好了。”
“真姐,你也太不關心自己了。”丁曉禾說着就站起身向門口走去。“真姐,你別動啊!我去拿藥箱過來。”
“不用了,曉禾。”韓真不想麻煩她,可她已經走了出去。她把裙子掀高,擡起雙腿放到牀上,這才認真注意自己的傷口。她碰了碰水泡,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還真的挺痛的。
這時,丁曉禾已經拎着藥箱走了進來。她戴上了口罩,儼然是一個專業的護士。
“真姐,我要把這些小水泡挑破,然後才能上藥,有點痛,你忍着點。”
韓真點點頭,咬着牙說:“沒事,你挑吧。”
丁曉禾拿着已經消毒的針開始一個一個的把韓真腿上的水泡挑破,然後再一點一點的在上面抹上一層燙傷膏。
韓真緊緊咬着牙,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好了。”丁曉禾把韓真的裙子放下來。“真姐,這幾天要注意,不要讓傷口沾到水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再來給你換藥。”
“謝謝你了,曉禾。家裡有個護士就是不一樣呢。”韓真由衷的說。
丁曉禾笑笑,隨即說道:“真姐,看你皮膚白皙,而且毫無瑕疵,一定不是疤痕型體質,我相信半個月之後,連傷痕都看不出來了。”
“真的嗎?那我要好好謝謝你才行。”
“跟我沒關係啊,是你皮膚好。”丁曉禾說完,拎起藥箱站了起來:“真姐,那我先出去了,你午休吧。”
韓真也跟着她起身,並把她送到了門口。
“真姐,進去吧。午安了!”
“午安。”
韓真說完,轉身走進房間並把房門關上了。
傍晚時分,張嫂正在廚房忙着準備晚餐,丁曉禾走了進來。
“張嫂,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張嫂看到她,皺着眉頭沒好氣的說:“不用了,慕家的傭人們都是各司其職的,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丁曉禾在張嫂身後狠狠瞪了她一樣,還舉了舉拳頭,然後說道:“張嫂,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晚上的飯桌上你別擺我的碗筷了,哪有傭人跟主人坐在一起吃飯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張嫂回頭乜斜了她一眼。
“那我先出去了。”丁曉禾說完轉身走出了廚房。
丁曉禾前腳剛走,韓真後腳就跟了進來。她一邊往身上套圍裙,一邊問道:“張嫂,曉禾來廚房做什麼?”
“開竅了。”
“什麼?”韓真沒聽清張嫂說什麼。
張嫂轉過身看到她圍着圍裙,忙說:“少夫人,你……”
韓真把圍裙往腰後面一寄,說道:“我來給國主做幾道他愛吃的菜。”
聽韓真這麼說,張嫂開心的說:“那我給少夫人打下手。”
“對了,張嫂,你以後別叫我少夫人了。叫我真真就行了。”
“怎麼了?”
韓真笑着說:“張嫂,畢竟我跟國主還沒有結婚,總是這樣叫也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張嫂替韓真抱不平的說:“母以子爲貴,你爲慕家生下小少爺,國主夫人的頭銜非你莫屬。早晚都得這樣叫。”
對於張嫂來說,這可能是常理。但韓真的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她不想以孩子捆綁慕北寒,更加不想以孩子做要挾來當慕家的女主人。她心裡想的是慕北寒能夠真心愛她。她要的是慕北寒的愛,而不是所謂的責任或者其它。
她苦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張嫂,生薑在哪兒?”
“哦,生薑?在櫥櫃裡,我幫你拿。”張嫂說着就走向另一邊的櫥櫃,打開拿出裡面的生薑,回頭遞給韓真:“少夫人晚上……”
“還少夫人?”
“真真。”張嫂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叫慣了,一時還真改不過來。真真……真真……”
半個小時後,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做好了。韓真在張嫂的幫助下,把餐盤、餐碗都擺放好,這才解開圍裙上樓去叫慕北寒下來吃飯。這是他回來吃得第一頓晚飯,韓真站在慕北寒房間的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敲了敲門:“我是韓真,我進來嘍!”
“等一下。”從房裡傳來慕北寒的聲音。
韓真放在門把上的手停止了轉動,把門又關好。
等了兩分鐘,門才從裡面打開,慕北寒站在門口。
“有事?”
韓真指了指樓下的餐廳:“吃晚飯了。”
慕北寒順着韓真手指的方向望下去,看見餐桌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人,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想在房間吃,可以嗎?”
韓真看看樓下一雙雙期盼的眼神,說:“可是大家都在等你。”說完,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解釋說:“我知道,現在我們對你來說,都是陌生人,你會不習慣。但我們真的是你的家人,你要慢慢的習慣才行。這第一步,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飯、聊天,這樣也許你就能想起些什麼?不是嗎?”
慕北寒知道她說的話在理,但是他還是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懼。跟陌生人一起吃飯的恐懼,這一年多來,他只跟丁曉禾一起吃過飯。
這時,丁曉禾突然從旁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我聽到門口有聲音,所以就出來了。怎麼了?真姐。”
韓真看到她,微微一笑,說:“我是來叫你們下去吃飯的。可是國主他……”
丁曉禾笑笑,說:“那我來。”說着,她走到慕北寒面前,說:“國主,這裡是您的家,他們都是您的家人,跟家人一起最幸福的事,我們一起下去吃飯好不好?”
慕北寒看看她,遂點了點頭。
韓真站在一旁,心裡酸酸的。
到了餐廳,韓真突然發現餐桌上居然少了一副碗筷,就問道:“咦,張嫂,曉禾的碗筷呢?”
張嫂剛想說話,一旁的丁曉禾就先說了:“你們吃吧,我站在旁邊就好。傭人……怎麼能跟主人坐在一起吃飯呢?”
“誰說你是傭人?”慕北寒突然提高了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