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渾渾噩噩,那份讓她難受的感覺一直堆積在胸口,不上不下。吳慧婷最近常發呆,眼睛望着一個方向,可是卻沒有焦距。她根本什麼也沒有在看,她的眼睛裡沒有留駐什麼景象。
但她深深明白,眼睛裡沒有留駐可是心裡留駐了。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發條木偶,每天按時起牀然後去到公司上班,然後下班再回到家裡。很機械地做着這一切。只是不想吃飯,又睡不着覺。
是病了嗎?也許是吧。這種病叫做相思。苦笑。相思又有什麼用,是她對着孫洛海說出了絕情的話。所以她是自作自受。
他,終於還是要訂婚了。
辦公桌上放着一份疊着的報紙,只不過最向上的一面印有一張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照,這兩個人吳慧婷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是孫洛海,一個是黎淺笑。這張照片是報紙進行專訪時拍下的。今天印在報紙上不過是向全獅城的人宣告,他們要正式訂婚了。
吳慧婷的心翻涌着,終於那陣翻涌讓她再也抑制不了了,衝向了衛生間。
早上根本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可吐的。乾嘔了半天,把自己嘔的差不多要把心都嘔出來了。她才渾身無力地走到洗手盆那裡,用冷水瀨了口,又抹了一下臉。擡起頭看着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的好像鬼一樣。
“婷婷啊,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啊,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回家吧!”同事關心的聲音傳來。
吳慧婷卻耳鳴的彷彿那聲音是來自天外,她的手緊緊扣住洗手檯的大理石邊,她需要借肋着這份力量讓自己不至於昏倒。其實她現在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婷婷!你沒事吧?”同事注意到了吳慧婷的不尋常,一下子從一旁扶住了她。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只是早上沒有吃順。”吳慧婷撒着謊,其實她早上根本什麼也沒有吃。
終於把同事打發走了,吳慧婷開始不停朝自己的臉上潑涼水,讓自己清醒。
等到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雖然可以正常走路,但是臉色比剛纔還要白的嚇人。好不容易走回到辦公桌前,卻看到電話一直在振個不停。她不想看,因爲她知道那是同學們在熱烈討論着要送孫洛海什麼訂婚禮物纔好。
就在這時,有電話打進來,吳慧婷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林佩錦。她的好姐妹,她不能不接聽。
結果內容還是一樣,還是問她打算送什麼禮物。
“我還是算了吧,你知道的,我們從上學時候起各種的不對盤。”吳慧婷忽然覺得這時候說這樣的話,竟然不像是在撒謊,她甚至是沒有多想,張口就說出來的。而且她也覺得這樣說十分的好。
“婷婷,你……沒事吧?”
吳慧婷自以在電話中無論是語氣,還是口吻應該都沒有絲毫的紕漏,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林佩錦卻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讓吳慧婷立刻警覺了起來。
“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林佩錦那邊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吳慧婷以爲電話斷掉了,才又傳來回音。
“婷婷,你和孫洛海是不是……”
“竟亂說,怎麼可能?喂,就說咱們是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你亂說,我還是會生氣的啊!”
“好好,是我亂說。我好希望是我亂說的!”
聽着電話裡面林佩錦開始繼續和她討論送什麼訂婚禮物給孫洛海,吳慧婷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疼了,耳鳴的更厲害了。可是奇怪的的,林佩錦的聲音她還是能聽的清清楚楚。
終於在她不知道答應了什麼之後,這通好似煎熬的電話終於掛斷了。
吳慧婷因爲拿着電話的關係,所以同學們的對話就開始不停地在屏幕上跳躍着。
“唉,最帥的阿海要訂婚了,可是未婚妻不是我!”
“本來就不可能是你!你沒看報上登的麼,那樣的人才配得上阿海的。你啊,只有幻想的份!”
看着類似這樣的句子不停地出現,吳慧婷覺得自己要瘋了,她一下子把手機扔的遠遠的。低頭看到了辦公桌上面的報紙,她伸出手臂一下子把報紙掃到了桌邊的紙簍裡。人再也站不住,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面。
是不是自己的生活中,孫洛海的影子就要這樣一直一直不停地出現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吳慧婷覺得自己真的會瘋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本就不好入眠的吳慧婷吃了安眠藥才勉強睡着,可是就連夢裡,孫洛海也不放過她。先是夢到兩人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美好的讓她心醉,可是突然一切都變了,所有的美好畫面支離破碎,夢境裡就只剩下那天她離開酒店時,孫洛海說的話,還有他悲傷的表情。
吳慧婷滿頭大汗地從牀上坐起來,看了一眼表,不過才凌晨四點多,距離她要上班起牀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可是她感覺,即使現在的她身心都疲憊,可是卻再也睡不着了。
忽然想起昨天答應佩錦今天見面,目的就是爲某人訂婚選禮物。吳慧婷把雙膝曲起,把頭低下,她不知道還要承受多久這樣撕心裂肺的感覺。也許,要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吧!
又是如遊魂一樣的到了公司,迷迷糊糊地過了一天,下班佩錦來找。於是她就跟着佩錦去了百貨公司,再一次受煎熬。她只希望早一點結束,所以佩錦不論拿什麼東西問她意見,吳慧婷都說好,都沒意見。
原本以爲她沒有任何意見,這禮物應該能很快挑完的,可是林佩錦似乎像是故意的一樣,這都兩個多小時了,竟然還沒有拿定主意選哪個。吳慧婷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快要崩潰了。
忽然路過一家包店,吳慧婷一下子站住了,指着櫥窗裡的模特手持的一款包對着林佩錦說。
“別再拿不定主意了。既然你覺得哪個都不好,就聽我的吧,就那個!”
她手指的,是上一次和孫洛海一起逛街的時候看到的,當時她就決定要攢錢送他這個。因爲這個牌子不是她負擔得起的。可是現在,她想送他這個,就算是和佩錦一起合送的,至少是她送出的。
也許心裡就少一份遺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