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連城放下刀叉,心情有些陰鬱,並沒有對她的話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不是覺得,坐在這裡沒有什麼食慾。
白千然得意地向服務員示意,她倒是很喜歡這裡的菜品,只是雖精緻卻量少,倒是有些顯得她比較能吃。看着對面的男人那一張冰凍三尺的臉,倒是映襯出她的情緒上乘,能有陸連城作陪,當然是要多吃一點。
“再來一份龍蝦馬鈴薯沙拉,一份提拉米蘇。連城,你要嗎?”
陸連城擡眼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悅,對於她這麼親暱地叫法,他倒是覺得很突兀。
“那就兩份。”白千然不理會他的異樣,繼續優雅地點餐。
在這裡,全市最好的餐廳,周圍雖然只是寥寥幾桌的客人,卻都是時不時地向他們望過來,看來是驚訝於遇見陸連城的吧。
白千然有些得意,端起果汁細細地品嚐,笑着說:“我這麼能吃,不會把你吃窮的吧?”
“你認爲呢?”陸連城沒有好氣地回答她。
“那你爲什麼要皺眉頭呢。”白千然假裝嘆氣地說:“是你主動邀請我吃飯的呀,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陸連城的之間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在聽到這個話以後立即停止,說:“我可以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吃個夠。”
白千然笑容僵硬,終於領略到了陸連城的不同,這個男人果然禁不起開玩笑,不,是他不允許自己被控制。
“想要報復白千尋,實際上有幾千種方法,不過我還算善良,永遠只是在表面上與她鬥嘴,倒不是真的傷她。”白千然笑了笑,有些委屈地說:“不過說起傷她,還要算蘇振北,恐怕白千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
陸連城修長的指尖按在餐廳的桌子上,漸漸失去血色而泛白。
他特別討厭‘蘇振北’這個名字,白千然可以篤定。
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要說出來刺激他。
“我們能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蘇振北從來都是對白千尋好,不過到最後傷她最深,可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永遠被記住。”白千然撇了撇嘴巴:“不管是恨還是怎麼樣,總比沒有感覺了的好。”
陸連城淡淡地迴應了一句:“我對蘇振北這個人沒有一點興趣。”雖然這樣說的,但是陸連城得呼吸聲已經發生了變化。
臉色也是變得特別的差。
白千然得意地笑:“只不過是一個過去了的人,你說得對,不提也罷,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餐廳的服務員,此時送上來提拉米蘇。
白千然欣喜地眼中閃爍着驚喜的光芒,提拉米蘇的每一層原來是可以如此分開來擺放的,碩大草莓的外皮用細碎的白砂糖稍稍粘了一層,幾顆桑葚澆上濃濃的醬汁,一根手指餅乾,一小團奶油幕絲,搭配在一起,造型雅觀,色香味三絕。
她挑了一口吃,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陸連城恰好擡頭看見,再是風平浪靜的內心還是由不得一顫,他也看是瞭解了爲什麼陸曉明會對白千然這麼特別,倒不是因爲她能傷害或是鉗制住白千尋幾分,而是這個小姑娘除了有些蛇蠍心腸以外,偶爾的一個表情一個習慣,還是與白千尋很相像。
“你不吃嗎?”她指了指他面前的提拉米蘇。
陸連城搖頭,他可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喜歡吃甜食了,小南小時候也很像他。可是,自從有了白千尋以後,她好像特別喜歡吃,連帶着他們父子倆也不再敏感這些。
現在想想,陸連城也苦笑自己好像真的是太過寵她了。
“聽說今天晚上有一場慈善舞會,爲了慶祝老城區記憶街區的建成的私人派對,你可以帶我去嗎?”她說的直白,眼神中也蘊藏笑意。
陸連城看着她,等她說自己的理由。
“比起你這樣帶着我離開,不如讓她看一看離開你以後,她的生活將會平淡無奇的好。你說呢?”
原以爲她會什麼好理由,沒想到把他當成陸曉明一樣對待,還真的是個心思簡單的女人。
“我對那樣的認爲沒有興趣。”陸連城回絕:“我爲什麼要證明給她看,沒有必要。”
白千然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
於是說出了實情:“那片老城區是白千尋小時候最喜歡的一片地方。”
“你說的可真的是牽強。”陸連城冷笑,並不相信。
“這場慈善舞會的新聞,她一定會認真地看,因爲那是照顧她的阿姨住的家,自從她媽媽去世以後,白千尋幾乎是把那個下人當成自己最親的人,只可惜前幾年那人去世了,房子也被上繳政府了。”白千然看了一眼他,堅定地說:“那阿姨無兒無女,房子是留給白千尋的。”
“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
白千然鬆開了手中的帕子,神色自然,緩緩地說着,那嘴角的淺笑此時就像是刀鋒一樣劃在他的心上:“在認識你之前,發生的事情這麼多,怎麼可能她什麼都和你說。”
或許是這最後一句話刺激到了陸連城。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陸總裁的心情都是極差的,到了傍晚的時候親自到設計部接白千然,在此之前,還貼心地送了她一整套禮裙,不忘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鍊搭配。
白千然換了衣服以後,刻意與白千尋提了今晚上的事情。
“白千尋,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反省自己爲什麼失去了一個這麼好條件的丈夫嗎?不過也對,像連城這麼優秀的男人又怎麼會在你這樣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身上耗費太長時間。”
白千尋手中的畫筆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她冷冷的目光已經移向門口剛走進來的那個人。
“真的是這樣嗎?”白千尋冷笑:“白千然,恐怕只有你這麼覺得吧。”
等到陸連城站定以後,她彎了彎嘴角,低着頭平靜地收拾自己的工作的繪本。
看到她這樣平靜,陸連城亦是變得格外有耐心,語氣也變得柔和:“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恩,今晚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不能耽誤。”白千然想了一下,還是迫不及待地說:“畢竟是這麼重大得慈善晚會的現場。”
白千尋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她已經忙糊塗了,是不太知曉今晚上的慈善晚會的內容是什麼。但是看白千然穿的如此高貴,挽着陸連城出雙入對的時候,她有些厭惡。
“讓一讓,你們擋路了。”她低着頭沒有多說什麼。
陸連城來了興趣,難得看到白千尋如此急躁的時候,於是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沒有移動得意思。
“千尋,你怎麼還沒有下樓。”陸曉明趕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這兩位,所以語氣也是更自然。
陸連城聽到聲音以後,後背都僵住了,斂了神色,一言不發。
嘭的一聲響,就在白千尋的腳邊,一個玻璃杯應聲倒下,碎了一地。
陸曉明大驚失色,踢開擋路的椅子,連忙衝過來查看情況。不管白千尋是否傷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在懷中,大步向後退開。他幾乎是撲過來的,驚慌未定的這麼鬧了一下,讓站得特別近的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陸連城的腳面上全是玻璃杯中的水,玻璃碴幾乎都在他的腳邊,他此時神色清冷,比剛剛還要兇,皺眉對白千然說到:“你需要我抱嗎?”
白千然也是看到陸曉明這樣,此時又被這樣一句話噎的器官都疼,於是動了動腳跟,恢復了平靜說:“不需要,我沒有事。”
陸連城握住白千然的手腕,拉着她踏過玻璃碴的地方,擡頭冷笑一聲,不耐煩的擰着眉:“嬌氣成這個樣子,不然去當花瓶好了。”說完以後拉着白千然就向外離開。
身後的辦公室中,陸曉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似乎是在問白千尋有沒有傷到,她溫柔地回覆沒有事情,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兩個人開始討論晚上能去哪玩一圈。
陸連城提議酒吧。
她回答說好啊。
然後就沒有聽見了,陸連城神色鐵青的站在電梯口等待,聽到有酒吧的時候,就已經怒不可遏了。
她以前與他在一起的時候,鮮少有機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有特別的興趣,現在是主動想要去了嗎?女人啊,還真的水性楊花。
站在他一旁的白千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陸曉明今天穿的是美國的運動潮牌,純黑色的衝鋒衣外套,遮去了年齡,不穿西裝的他,原來也很迷人,甚至更加地有男人味。她攥緊了拳,看着他圍着白千尋團團轉,本來還對今晚的決定抱有一絲的猶豫,現在迫不及待了。
她太瞭解白千尋了,只要她看見明天鋪天蓋地的新聞,一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的得意了。不管是以前她珍視的,還是她一直愛着的丈夫,她都會搶走。
因爲這一次是白千尋變卦的,她白千然從來沒有想過要與陸連城發生什麼,但是白千尋竟然把陸曉明搶走了,這讓她怎麼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