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要再瞞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
得到消息感到醫院的時候,夏沫正和歐陽健描述着當時的情況,他手中的那一支藥劑則成爲了衆人視線矚目的焦點。
“藥水我們會帶回去進行分析,夏小姐,謝謝你的配合,之後再有什麼情況,請隨時聯繫我。”
公式化的交談結束,歐陽健安排了兩個人在醫院裡保護年皓然,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便徑直離開了。
病房裡,瞬間只剩下夏沫和年逸琛。
看着風塵僕僕的男人,夏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逸……”
“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通知我。”
名字都還沒有喚全,年逸琛兀自打斷了她,獨特的嗓音透着冷沉的怒氣。
“我,我怕耽誤……”
“再大的事情,能有你和父親的安危重要嗎?”年逸琛沒好氣地反駁。
想到自己在電話裡聽見柯昊說父親和夏沫出事的時候,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縱使自己這麼多年來,和父親一見面便是爭吵,但那血濃於水的感情卻是怎麼都割捨不斷的。而她……更是自己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女人,他怎麼能讓她出事!
“我……”
面對他的質問,夏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她不過就是想要爲他分擔一些東西,但她怎麼都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這樣。
“你真是太胡鬧了!”
沉聲低喝了一聲,擡起手臂把夏沫撈進了懷裡,將摟得緊緊的,厚重的力道里似乎帶着幾分隱隱的顫抖,似是在害怕。
“……”
張了張嘴,夏沫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只是悻悻的住了嘴。
解釋再多又有什麼用,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麼晚,你怎麼會在醫院?”
情緒平穩下來,年逸琛這纔開始秋後算賬。
“我……我這幾天眼皮一直跳,心緒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和鍾林在一起,我倒是放心,可是公公這邊……”
說着,夏沫睨了眼躺在病牀上的老人,話未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你應該告訴我的。”
“最近這段時間,你實在太忙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況且,這也只是我的第六感而已……”勾勾脣,柔和的眉眼之間似有幾分歉意。
凝睇着這樣的她,年逸琛心中一軟,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卻又頓住。
最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以後,不管什麼事情都先和我說。”
“嗯。”
輕聲答應着,夏沫卻是在心中一遍遍的說着抱歉。
對不起,逸琛,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
這種事情登上隔天的報紙,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
在H市的顧念看見新聞,立刻打來了電話,得知年皓然沒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情況怎麼樣?”睨了眼妻子,霍雲帆輕聲追問道。
“暫時沒什麼事情,但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想到好友,顧念不由眉頭深鎖,這種感覺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過了。
“你要是真擔心,就回去看看,這邊有我和莫叔。”
答應從喉口迸出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頓住,“有年逸琛在,應該沒問題。等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我再過去看她。”
輕嘆了一聲,顧念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緒,轉而衝一旁的莫凌開口,“袁國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切都照常,不過和段敏煙見面的次數增加了不少,最近兩個人總去一家麻將館。”
“麻將館?他們都去做什麼了?”
“那邊是老黑子的地盤,我們的人不方便過去調查。不過,老黑子最近幾年都在做走私和偷渡的勾當。”
聽了老黑子的情況,顧念眉眼微挑,笑出了聲來,“他們這是在找退路逃呢!”
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人迴應她的話,心裡卻是一致認同了她的話。
“莫叔,勞煩你走一趟,該讓他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了。”
“是,大小姐。”
……
警署。
“夏小姐,年先生,經過技術部的分析研究,針管裡面的藥物包含了一部分對高血壓有害的藥物,另外還有一些違禁藥品……”
將分析報告遞交到兩人面前,歐陽健表情凝重,“這些藥品參雜在一起,只需要零點五毫升就已經足夠讓人致命。而那支針管裡卻是滿滿的十毫升……”
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證明那個人是鐵了心要年皓然的命!
聽到這話,夏沫冷不丁打了一個顫抖。她不管想象,若是自己沒有在,會發生怎麼樣可怕的事情……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害怕,身邊的年逸琛伸手包裹住了她的手掌,濃濃的暖意傳遞過來,讓她的心稍稍安寧了幾分。
“……只不過,我們現在雖然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兇手要殺害年老爺子,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個人就是陳嫺珊。所以,夏小姐,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當天晚上的具體細節……”
“可是……我能夠記得的,都已經和你說過了。”夏沫有幾分遲疑,頓了頓,“醫院和周圍的路上應該都有監控的,難道……”
“兇手掩藏的很好,所有的視頻都看不見她的樣貌。”
即便根據視頻跟蹤到了她的行跡,最後卻也是神秘的消失了。
很顯然,在行動之前,兇手已經做過了詳細的調查,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感受到夏沫的失望,歐陽健有幾分猶豫,最後還是繼續追問,“夏小姐,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什麼你忽略的地方?”
雖然,他很是不忍心強迫她。但,畢竟她纔是當時唯一的目擊證人,還和兇手正面接觸過。
視線與歐陽健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紅脣抿了抿,夏沫終是歪着頭想了一會。
“歐陽先生,真是抱歉,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好一會兒,夏沫滿臉遺憾和抱歉地開口。
而她的心裡,也很是不甘。
明明……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陳嫺珊就是意圖殺害公
公的人。但,他們偏偏就是沒有足夠的證據,這讓人如何能夠甘心。
“夏小姐,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別太勉強自己……”
歐陽健如是安撫着,年逸琛也緊了緊握着她的手指,那力道暗暗表示着自己對她的支持和鼓舞,卻讓她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出了警署上車後,夏沫一直沉默着。
“老婆……”
低低的呼喚聲,讓夏沫的神經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瞥向年逸琛的視線裡也多了幾分遲疑和惶恐。
“別太勉強自己,是她把自己掩藏的太好了……”
“可是,我們明明都知道是誰做的,卻不能……”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她做的,怎麼都逃不掉的!”
沉聲打斷了她的話,年逸琛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輕柔的力道安撫了夏沫的心,讓她緊蹙着的眉頭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怔了幾秒後,緩緩點頭,應聲,“嗯。”
……
雖然在年逸琛的安撫下,夏沫的情緒稍稍有了好轉,但是凝重的情緒卻沒有絲毫的鬆懈,心裡一直掛記着該怎麼樣去尋找證據。
這件事情,成爲了她目前最關心的事情。
擔心她的情緒會太過失落,年逸琛抽時間陪了她好幾天。但是,年氏的事情已經進展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他並不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夏沫的身上。
忙起來的時候,也只能在辦公室裡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這天,夏沫剛剛哄着兩個小傢伙睡着,手機便有短訊傳送進來了,看見那一連串有幾分熟悉的號碼,她的心裡猛地打了一個‘咯噔’。
那條顯示着‘圖片’的短訊,讓她很不安。她不知道那張圖片到底是什麼東西,更不確定打開後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怔愣地盯着手機看了足足有十分鐘,夏沫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按下了‘讀取’。
屏幕上的‘載入中’轉悠了好幾秒後,才終於有畫面顯示了出來:那是一棵再普通不過的大樹,旁邊是在N市處處可見的居民樓。
將畫面翻轉,放大、縮小看了好一會兒,夏沫都沒有弄明白神秘人發這張照片來的意圖。
就在她琢磨不透的時候,又一條短訊傳入,依舊是一張照片。
這一次發送過來的,是一張購買發票,所購買的物品是某個著名品牌的耳環。
耳環……
腦海中忽地閃過某些零碎的片段,夏沫的眼睛驟然發出了一道精光。
她記得,某次在商場偶遇年筱柔,她正從一家首飾店出來。很是得意的向自己炫耀,說是拿到了某個大師設計的限量的首飾。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年筱柔買的就是這個牌子的首飾。但是,年筱柔分明是一個很少戴耳環的人。
會不會……
陳嫺珊那天所帶着的耳環,就是年筱柔送的那一對。
想到這個可能性,從未有過的狂喜在心裡快速膨脹開來,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興奮。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夏沫急急地起身朝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