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阿杰的一句話,短時整個露臺變得熱鬧起來,沈糖自然是喜歡觀戰了,直接坐在沈安然的旁邊,阿杰的座位比較靠近落地窗,背對着光線反而顯得整個人高大了很多,不可否認這個公寓裡出現的幾位男士都是顏值頗高,卻又完全不屬於同一種類型。
先說說坐在沈安然對面,執黑子的阿杰,他擡手落子的動作都有板有眼,正是應了那句固話,“落子乃有仙氣!”,顯然是在圍棋上頗有見地的人,五官線條偏柔和一些,乾淨而又利落,站在阿杰旁邊的林荀雙手交疊,環抱於胸前,居高臨下的俯瞰着整個棋局,除了至始至終都擺着一張面癱表情的顧行北之外,就剩下Lanny這個暖男知性外加酷的男人了。
“沈糖,你是打算看棋局呢?還是打算看花美男呢?”沈安然半開着玩笑說着,伸手指了指紫砂茶杯,示意她倒些茶水。
被沈安然這麼一說,沈糖只是淡淡的笑,“安然師姐,觀棋如觀人,我看清楚了人也基本能夠看清楚棋力的高低。”她將衆人的茶杯都一一填滿之後,繼續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如果你把經歷都放在棋局上,或許這一輪,你能夠險勝。”
這盤棋不過才下了左角的區域,分出勝負還明顯尚早,幾個人不免對於沈糖的預測有些驚訝,以爲她只是隨意開玩笑,豈料在第三次沈安然蹙眉的時候,顯然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了,不免覺得之前沈糖的預測或許也有幾分道理。
認輸之後的沈安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糖,“嘖嘖……可以啊你,一段時間不見,你是越發有能耐了,居然還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揶揄的口氣,卻在阿杰聽來十分的刺耳!
願賭服輸,安然師姐不是玩不起的人,可是今天卻和阿杰計較了起來。
想到這裡沈糖也察覺到了端倪,也沒有說什麼,料定了這棋再對弈幾局,安然師姐也未必會
贏,於是想要離開去廚房幫忙,剛剛邁出幾步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她側身回頭看到是顧行北,也沒有在意,繼續朝着廚房的位置走去,剛剛林荀看到輸贏已分就匆匆離開,想來是因爲燉着竹筍雞湯的緣故,她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操勞這些,只好趕來幫忙。
“怎麼不看棋局了?”顧行北很冷淡的說着,似乎不太情願找話題聊。
“哦,安然師姐恐怕很難贏了,”她低頭拿起垃圾桶,將茶几上面的果皮碎屑收拾了一下,頭也不擡的說着:“我要去廚房了,你隨便坐坐吧。”
顧行北倒是也不着急,伸手拿起遙控器,選擇了電影頻道,裡面是流金歲月的欄目,旁白正在講解着電影的背景,沈糖將垃圾桶挪開,準備去廚房,卻聽到顧行北慢條斯理的聲音,“我看未必安然師姐會輸!”
“哦?”沈糖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再問下去,“或許吧,我只是感覺而已。”
“你聽過當湖十局嗎?”
沈糖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典故,但凡是學過圍棋的都會知道一些,清代的圍棋國手範西屏和施襄夏在浙江當湖所下的十盤對局,沈糖當時還在林荀送她的棋譜上看過,都說那十局是乾隆時期圍棋的最高水品,可是如今沈糖還是沒有理解透徹,卻有些不理解爲什麼顧行北會提到這個典故。
“據說兩大國手成爲‘天下第一手’的時間相差了十五年,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研究過他們的棋譜,可惜悟性太差並不能夠完全看透。”沈糖慢條斯理的說着,“不過這個安然師姐有什麼關係呢?”
顧行北卻笑而不語,只是專注的去看電視了,反而讓沈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回到廚房去幫忙,順便和林荀,聊到了剛剛的話題。
“沒想到顧行北也會關注這些啊!”林荀將手裡的陶瓷蓋子重新扣好,“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當初有傳
言說兩大國手其實下了十三局!”
這下反而讓沈糖有些好奇起來了,“真的嗎?”
“杜撰的吧,並沒有歷史依據,不過我也覺得很有可能,畢竟當湖十局,兩大國手各勝五局,難分勝負,你不覺得奇怪嗎?彷彿是刻意爲之,卻從棋譜上也看不出端倪,的確是每一步落子都格外的謹慎。”
沈糖抿了一口林荀餵給她的湯,大讚味道不錯,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問着‘當湖十三局’的杜撰,直到林荀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闡述了一邊才明白,國手惺惺相惜,兩個人或許都不願意做勝者,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太過寂寥,最早成爲第一國手的範西屏自然不願意繼續贏下去,人生能夠獲得一知己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於是那傳說這的三局成爲了謎,卻反而更讓兩大國手之間的關係顯得撲朔迷離,按棋藝的造詣,範西屏贏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卻心甘情願輸給施襄夏。
原來顧行北的言外之意是想說,阿杰或許會因爲對手是沈安然,故意放水……
那豈不是……沈糖想到這裡,立刻從廚房走了出去,直接朝着露臺的方向,剛剛結束棋局的沈安然正在清理棋盤,看到沈糖出現,笑着開口說道:“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一勝一負平局。”
果然,真的被顧行北說中了,沈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杰,有移開視線看向Lanny,兩個男人倒是心領神會的樣子,看來顧行北倒是慧眼識珠,居然連這點隱藏的小情緒都能洞察。
“那就恭喜安然師姐了,不過棋逢對手纔算有意思,對吧!”她說着對着沈安然眨了眨眼睛,明顯是頗有深意的意味。
“好了,我可是累了,迫不及待想要品嚐你林哥哥的手藝了……”
林哥哥?這個稱呼閃過大腦的時候,居然讓沈糖覺得臉上一熱,覺得乖乖的,如果林荀是林哥哥的話,那她算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