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的手指捏緊了。
她的心裡，像是針扎着一樣。
她能聽見了……只是模橫糊糊的。
可是她卻是聽出了大意……
利用？
原來他一直是知道有這個可能的……所以他纔會帶她來。
言諾覺得心裡，比耳朵，似乎是更痛。
她閉着眼，選擇了不聽……
可是當她再醒來，她真的，又什麼也聽不見了。
是晚上，到處，燈光都明亮得有些刺眼。
慕摯已經過來了。
神情間，有些疲憊……如果是以前，諾諾的心裡大概是很心疼的。
心疼他的辛苦……
其實他確實是很辛苦的。爲了他的人民，犧牲很大……
爲了政治，操碎了心！
她的心裡，有些冷，面上卻是浮起了一抹淺笑：“……”
想說話，卻是發出一串難聽的單音。
她抿着小嘴，不說了。
慕摯閉了閉眼……其實上，他是知道她有可能會受傷。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她的耳朵。
這件事情，不用說，他都能知道是戴佩妮做的。
只有諾諾有了缺陷，纔不能當j國的皇后。
他緩緩坐了下來，伸手撫了撫諾諾的頭髮，沙啞着聲音：“會好的！”
她從他的脣語聽出來，他說什麼……
會好……她垂着眼睛。
真的會好嗎？
就算是哪一天，她能聽到了，她的心，也不會好了。
心裡，很痛。
她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痛。
老師結婚時，她只是覺得難過，像小孩子一樣哭一哭就好了。
而現在，她卻是感到哭不出來。
眼裡熱熱的，但是沒有眼淚。
這種，是不是就叫愛情……
可是她又感覺很諷刺……
他對她的好，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利用。
慕摯低頭看着她，中午和王煥文說的話，又鮮明瞭起來。
是，他是利用了她！
但……
他沒有辦法爲自己脫責。
他伸手莫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開始喂她吃東西。
諾諾乖乖在他的懷裡，一邊巴巴地望着他，一邊吃着東西。
慕摯看着她的樣子，大概是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喂她吃完，又去和醫生談了一會兒。
她的世界裡，完全沒有聲音了。
可是她會看，看他的神情……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希望她能治好的。
對啊，治好，還有利用價值。
諾諾有些自嘲地想着。
她躺着，一顆眼淚從眼角滑過……
一隻修長的大手接過她的眼淚。
他的指腹緩緩地抹掉眼淚，放在了自己的脣邊。
她的眼淚，是鹹的。
“別哭”他將她抱了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地哄着。
是啊，他一直是將她當成小孩子哄的。
諾諾趴在他的肩上。
她的目光對上了王秘書長……而王煥文顫抖了一下。
幾乎是以爲，那樣的目光，是知道了一切。
可是一會兒。她又乖乖地趴着，像是一個絕望的小動物一樣。
是他，看錯了吧！
諾諾這樣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呢！
他的心裡嘆息着。
而慕摯自然不會立即送走諾諾，就是送走，他也會送她去瑞士治療。
這是一件意外，是他……能預見的意外。
不是不內疚的，但是他是一國總統。
戴氏家庭，還有嚴氏，對於他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
以致於這件事情，成了他的諾諾之間，幾乎是永遠跨不去的坎。
她一天一天地沉默，開始能看到戴佩妮，後來，就看不見了！
她聽不見，說不了話，她可以寫字的。還可以看報紙。
在他不知道的那些時間裡，她偷偷地上網，她偷偷地看報紙。
她知道，戴家完蛋了！
戴佩妮也消失在這座王宮中。
諾諾抱着自己的小腦袋，有些出神，也有些發冷。
一個愛了他這麼多年，一個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女人，他也毫不留情。
他……有情嗎？
或許他是有些喜歡自己，可是，在政治面前，一切的小情小感對於他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諾諾輕輕地笑了。
她聽不見以後，嚴峻倒是時常來看她。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看着她出神。
她相信，他是知道內情的。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就只是看着她，有時，她想去哪兒，他會忽然地捉住她。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諾諾知道他在掙扎……
如果他不放下，那麼，嚴家，可能會像是戴家一樣，灰飛煙滅掉。
她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說，她是慕摯的弱點。
不，現在她已經成了他的誘餌了！
沒有送走她，是因爲利用得不夠徹底，是嗎？
她一天天地沉默，不說話，當然她也說不了。
他幾乎是天天來看她的，甚至是和她一起睡覺。
他在工作之餘，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她。
像是在補償一樣。而她的心裡，更難受。
這種感情，算什麼呢！
她一點也不想要！
可是她卻是什麼人都不能告訴，因爲她知道，他要將她送到瑞士了。
嚴峻又來了。
這陣子他瘦了很多^諾諾看着他，幾乎是不敢相信，這是她以前見過的二次元！
她拿過了筆，寫了話……我是不是要去瑞士了？
嚴峻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看着她，好久沒有出聲。
她……似乎是知道了一切。
其實他……也是早可以告訴她的，那樣，她就會恨慕摯。
而慕摯會受到空前的打擊。
他看得出來，慕摯是愛她的，只是這份愛，得排在政治後面。
那是意外，但是慕摯是那個失職的人，而且是明明知道有危險，還放任的那個人。
他有很多的機會說，可是他還是沒有說。
他怕，熄滅了這個小姑娘最後一絲的希望，他怕她……做傻事！
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他什麼時候，這麼地仁慈了。
根本不像他。
而慕摯，還是那個慕摯，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結婚，他想，慕摯也是會毫不猶豫的！
慕傲天說過，這就是他和慕摯的區別……
是，天差地別！
諾諾看着他，然後一字一頓地寫了一句話出來——
你，能帶我走嗎？
現在，他肯定了，肯定她是知道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