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剛剛開完會,周偉光看起來心情不錯,也許,少了周琪一個對他來說不算少•••
周正還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跟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之後的周偉光大大小小的說了幾個策劃案和開發案,那些都是周正的魄力着手拿下的項目,周偉光似乎完全拋開了‘喪女’之痛,心情大好的拍着周正的肩膀道:“阿正,不錯,這幾年來,你合購的幾個項目哪個不是上億的開發案,這對打響我們周氏在海外的名聲是越來越有利。”
周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原來到現在,你的事業還是比你親生女兒的性命來的更加重要。”
周偉光臉上的笑容立馬收住:“一碼歸一碼,琪琪的後事,我已經託人去辦,家裡她的東西我也都吩咐人去理了出來。”
“爸!”
“你叫我什麼?”這是從周正母親死後周正破天荒第一次的稱呼他爲爸,帶給周偉光的震驚不是一點。
可是下一秒周正的目光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
“從你下定決心要拋棄我們兄妹倆的那天起,我就發誓此生不會再喊你一聲爸,可是這次琪琪的意外事件,一切都讓我措手不及,我以爲你會爲了這件事而挽回一點曾經喪失的良知,但結果你還是冥頑不靈,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阿正,你對我的誤會原來從十幾年前就橫生了•••呵呵呵•••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當年的事,我承認都是我對不起你母親,可是事情過去了那麼些年,難道這些年來我做的一切還沒有彌補你對我的怨恨?”
“彌補?你拿什麼來彌補過?是指你娶了秦芬還是指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帶過來的拖油瓶?你讓外公含恨離開,讓我母親不明不白的跳樓自殺成全了你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敢捫心自問你是有多少心思是花在琪琪身上的,你什麼時候真正的關心過她?”
“我•••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如今逝者已矣•••我們父子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明顯的,周偉光已經默許了周琪去世的事實。
“一天沒見到琪琪,我就會繼續派人追查下去,其他的事你不許辦!我和我的妹妹大概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攪你,你繼續去過你安逸的董事長生活吧!”
“阿正!”周偉光叫住了周正道:“你可以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和寧氏千金的訂婚典禮必須得提上日程!”
周正側身:“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周偉光搖頭嘆氣:“你以爲你能護着的那個女人多久•••”
周正收住了腳步,神色凝重,微微轉過身:“不管多久,我和你不一樣,一生只愛一人!”
愛,周正用了愛這個字眼,這是周偉光破天荒沒有聽到他曾經說過的。
一個人,一旦有了軟肋,便會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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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爲家裡的沒了食物,許博彥怕是仍舊選擇呆在那個家中,不願出門。
短短几天,他病得鬍子拉碴,整個人略顯頹廢,原本只請了
三天的假,也被無限期的延長,這一場大病將他徹底的燒醒了,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是否又爲時已晚?
穿着外套的許博彥因爲重感冒帶上了帽子,去超市買了幾包速凍水餃之後,又買了幾罐啤酒往家的方向走。
拎着塑料袋的手有些冰冷,沿着街走了很久,他卻早就已經走過了家的方向,從搬到這兒來這麼久,他才頭一回發現,原來住家不遠的地方竟然是以前和周琪常常愛吃的一家甜品店,店面還是那樣的裝修着,只是裡面的人已經換了。
他自嘲的笑着自己,他是多麼的愚鈍,連曾經那麼熟悉的地方明明每天都觸手可及,可是他卻從未留意發現過,人總是後知後覺•••
眼前很快的又出現一對小情侶,看起來十分恩愛,手挽着手進了甜品店,那個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懷裡,哪怕是吃一個小小的冰淇淋或是一份提拉米蘇都是那麼的幸福•••
提拉米蘇••••
就連提拉米蘇的含義他都知道的那麼晚•••
帶我走•••
周琪爲了那段感情,飛蛾撲火,想起她曾經開着玩笑吃着提拉米蘇的時候,問自己:願不願意帶我走?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可那時候的許博彥,拋不開的有太多,扔不掉的有太多,他無法爲了愛情離開自己現有的一切。
直到他真正願意帶她離開的時候,命運又和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母親和愛情,他只能選擇一樣••••
於是後來,他們只能錯過•••
...........
周正回到周琪的公寓的時候,伊月已經睡着,每次回到公寓,周正都需要極大的勇氣,若不是因爲這個家有了伊月的氣息,他真的很害怕失去一切,失去所有他所珍惜的。
推開臥室的門,他輕手輕腳的脫掉了外套,伊月卻因爲睡得淺而被驚醒。
“你回來了?”她半撐着身體下牀。
“嗯。”周正淡淡的應允着伊月。
“我去給你把飯菜熱熱,多少吃一點。”
伊月轉身準備出去,周正反手握住了伊月,將她帶到懷裡。
“別動好嗎……讓我就這樣抱抱你....”他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疲累不堪。
伊月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這樣抱着自己:“還在爲了琪琪困擾對不對……”
他淡淡點頭,英挺的鼻子在她的髮絲中來回穿梭,是他的自責:“已經很久,我害怕....是我這個做哥哥的錯,沒能保護好她。”
伊月知道他怕的是什麼,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肯定的告訴周正,周琪一定沒事,正是因爲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才讓伊月和周正還願意相信那麼一點的奇蹟,也許周琪會絕處逢生,也許周琪根本在那之前就已經下了山.....伊月還在周正的懷裡,感受着他的體溫,卻隱隱的有着感傷。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那麼脆弱,儘管此刻他還能義無反顧的愛着她,可是,明天,後天,也許更遠呢……他能承諾給自己的從來都只有此刻和當下.....
每個夜晚,他都無
法放開伊月離開自己身邊,心底的某種不安定感讓周正害怕不知何時就會失去這份愛,於是他瘋狂的佔有着她,用着屬於他的方式讓她也同樣的依戀着自己,伊月愛他,那麼深刻的愛着這個擁有太多同時卻也失去太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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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彥,開門好不好?”曾明巧不停的拍着門,近乎懇求:“我已經知道了周琪的事,可是你不要這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許博彥將門鎖的死死的:“明巧,你不會懂.....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一個人靜靜,請求你出去........”
“不,我不會走,我答應過伯母要照顧你,我不會離開你。”
“走吧……走啊……”
“博彥....”
屋內的他借酒消愁,也許只有醉了他才能看見周琪,也許只有在夢裡,她纔會出現,不再怨恨自己。
“琪琪,我錯了……真的錯了,可是我也明白的太晚,如果有來生,我會帶你走,不再放開你的手....”
一扇門鎖住了兩顆心,儘管這麼多年,曾明巧從不求回報的默默付出,在許博彥的身邊她甘願做一個永遠做個沒有姓名的女人,她那麼清楚的知道徐博彥的心裡一直藏着一個周琪,她以爲時間久了便可以代替,可時間越久她卻只能越痛苦……
所有人的心裡其實都已經默認了周琪離世的事實。
門外的曾明巧目光不知何時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卷畫,她緩緩的朝着書桌的方向走去。
那捲畫卷從來沒有在這個家出現過,這是一幅陌生的畫,她打開,仔細的端詳着,畫面很有意境,可是令她震驚的卻是背面的字跡——我的摯愛,許博彥。
畫卷上面有被淚暈染開來的痕跡,曾明巧不敢想象許博彥曾經會是有幾個夜晚曾對着畫淚流滿面,她所認識的許博彥堅強的無堅不摧,即使在當年承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之後,他還是笑對着一切,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告訴她:人生還是要往前看。
天......
她的手一陣哆嗦,畫掉了一地,原來周琪是爲了許博彥纔會失蹤,難怪他會那麼自責,將自己鎖在屋內。
她以爲,驕傲如周琪,當曾明巧第一次見到那個驕傲如孔雀的女人時,她便明白了爲何這麼些年許博彥總是無法忘記那個日夜牽掛的女人,即使他不說,她亦總是能在他的眼裡望見另一個人的影子,可是周琪太閃耀,曾明巧自認自己的外貌並不如她,可是如此閃耀的女人卻並不適合低調的許博彥,儘管她是一顆明珠,但許博彥未必是那個合適鑲嵌着她的那個男人。
曾明巧看着關的緊實的房門,忽然的一瞬間,她忽然明白在那扇門的背後,或許是一顆怎麼也捂不暖的心了……
她愛他,愛的太晚.....
他愛周琪,卻又愛的太早.....
可是她總歸是後來的那個人,這場三個人的愛情,總有一個人要先退出,如果成全是最好的結果,她願意繼續不求回報的陪着許博彥等待着周琪的歸來……
她悄悄關上門,帶走一顆已經涼了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