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成績如何?”滕燁一回到家,看到白嘉正忙着端菜出來,便問了她一句。
白嘉一愣:“成績?”
因爲事關要去韓國,因爲結果未定,她既沒有告訴白雲也沒有告訴滕燁,只想等到結果出來了再說,卻不想滕燁會這麼問,看來他倒是知道了。
“今天我接到你們體校的邀請電話,他們想請我去參觀的。”
“參觀,一個選拔賽有什麼好參觀的……”白嘉嘟囔着放了菜盤:“而且還邀請一個商人?”
滕燁呵呵一笑:“商人意味着錢,意味着有贊助商爲你們的出行買單,懂嗎?”
白嘉吐了一下舌頭:“我忘了這個了。”
“說,成績如何?”滕燁昂起下巴,大有審視的意思。
“勉強算贏。”白嘉聳了下肩膀:“環數一樣,只是時間節約了四秒。”
滕燁眨眨眼,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拿在手裡掂量:“險勝啊,那我準備的慶賀禮物要不要送出呢?”
白嘉一愣,隨即眼珠子都亮了:“你,你給我準備了禮物?”
明明不是第一次收到滕燁的禮物,但這一次的感覺卻那麼不同。
前有千萬的珠寶,後有價值五億的信用卡,說起來怎麼也會比這個巴掌大的東西貴重,但那兩樣東西給她的方式和感覺,都像是交易的附屬品和信守承諾而已,她從沒真正意識到那種兩人之間互送禮物的感覺。
可是現在,滕燁竟拿出這個一個小盒子在她的面前一下一下的拋着,一臉戲弄的表情,卻透着親近……
“我的精英教育告訴我,要對別人的成長給予鼓勵,要對別人做出的成績,給予肯定。”滕燁說着把盒子往桌上一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想着你應該會贏,便回來的時候順手買的,喏!”
他說完像不在意似的直接丟給了白嘉,白嘉趕忙接住,看了他一眼,才小心翼翼的打開。
盒子在手中被慢慢打開,她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可是當盒子完全打開後,她卻蒙了……
“空的?”她詫異的望着他,他卻笑着擡手,繼而一串手鍊在她的眼前晃動。
“在這兒呢!”他說着捉了白嘉的手,就給她往手腕上帶:“不值錢,帶着玩吧!想要更好的,下會可別是險勝,要勝的漂亮,懂嗎?”
白嘉使勁的點點頭:“懂!”
“好了,吃飯吧,我餓了!”滕燁說着去洗手,白嘉趕緊去廚房端湯,當她把湯從鍋裡舀出來時,她看着自己手上那串細細的上面有星星,月亮和小天使的手鍊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盛湯到桌上,滕燁也回到飯桌前,兩人便一起用餐。
席間滕燁問起比賽的具體情況,自然而然就提到了那時腦海裡冒出的那句話來。
“你說奇怪不奇怪,一下就冒出來了,而且我覺得那時的話語聲,溫柔中帶着嚴厲呢!”白嘉說着臉上洋溢着一抹淺笑。
“這句話應該對你來說印象深刻。”
“所以我會忽然想起來?”白嘉眨眨眼:“可是爲什麼之前我不記得呢?”
滕燁沉吟了一下:“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說有些失憶的人想起舊事,是因爲他損傷的只是情感記憶,而沒有喪**體記憶,那麼當一些特定環境出現時,他會想起有關的事件,比如一個失憶的人忘記了自己叫什麼,但是當你把簽名簿拿給他時,他會習慣的寫出自己的名字。”
“身體記憶?”
“沒錯,有案例說有個小孩撞車後明明不記得過去的一切,可是有天他走到一條街上時,明明前方沒有障礙物,他卻繞開走過了那一截,別人很詫異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說走到那裡他彷彿就聽到一個人說你怎麼又把褲子弄髒了,然後就做了這件事,你猜結果是什麼?”
“什麼?”
“那裡以前有個洗車場,地磚被壓碎了,下面有很多積水,看着路好好的,但走上去,會讓水花迸濺起來弄髒褲子,而後回去他媽媽要揍他,他就記得繞開。”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這種算什麼?”白嘉捏了捏下巴:“照你這麼講,我能忽然想起我媽的話,豈不是我以前射箭的時候,我媽媽教導過我?”
滕燁掃她一眼:“你以前射過箭嗎?”
“不知道,我想應該沒有吧……”白嘉說着從口袋裡摸出了電話,打給了白雲:“白雲,姐問你個事兒,我以前有射箭過嗎?我說的是咱爸媽出事前……哦,哦,沒有啊……沒什麼,姐就是突然想問問而已……哦,對,我?我在宿舍呢,正吃着呢,嗯,好,好,那我掛了。”
白雲掛了電話衝滕燁搖頭:“白雲說我以前沒射箭過,看來我不適用這條。”
滕燁沒有打岔而是看着白嘉:“宿舍?”
白嘉一愣,隨即低了頭:“我總不能告訴白雲,我現在和別人住在一起吧?”
“那以後呢?”滕燁望着她:“你弟弟總要出院啊!”
白嘉眨眨眼:“等他能出院的時候,怕是要過年的時候了,如果,如果那個時候你都願意和我在一起的話,我當然,當然會告訴他。”
滕燁沒有說話,他舉着筷子夾了幾口菜,慢條斯理的吃着。
白嘉見狀也乖乖不再言語,老老實實的低頭吃飯,就在快要吃完時,滕燁忽而輕聲說到:“未來的事,我不知道,但不管將來怎樣,你都可以把你弟弟接到這棟房子裡來,我說了,這裡歸你。”
他說完擦抹了嘴,一提旁邊的公文包:“今天不要再把英語念出來了,我的事有點多,不想,分心。”
白嘉點點頭:“我不會吵你的,我去奧美練習。”
滕燁應了一聲,直接上樓了,而白嘉能感覺到滕燁似乎沒有先前那般心情大好了。
……
夜闌人靜時,滕燁終於忙完了手裡的事,出門去衝咖啡,才發現白嘉還沒回來。
伸手看了下表,竟然已經到了夜裡11點,滕燁立刻拿出電話撥打,可是卻是關機。
滕燁有些擔心,把電話往兜裡一揣,就立刻出門開車前往奧美。
……
箭矢穩穩的扎進了紅心,白嘉滿意的往一邊走了兩步,拿着筆在本子上畫了一道,繼而又走回去舉弓搭箭。
當她瞄準的就要鬆弦時,她忽然感覺到風速有了變化,繃着弦又等了兩秒後,纔將箭矢射出。
顯示器上呈現出九環,且是差一點就可以壓線的。
還是差了一點!她想着看了看一旁的風條,卻發現風速指已經變化,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調定臺,這纔看到滕燁竟站在那裡。
“你怎麼來了?”白嘉詫異。
“11點了,你手機怎麼關機了?”他輕聲說着,並無責怪的意思,他在看到她練習的身影時擔憂便無,而看到她的專注,就會覺得昔日的一些影像衝撞而來,讓他有些分不清誰是誰的感覺。
於是他下意識的擡手微挑了風速,就像以前常做的那樣,只是那時不是在箭館,而是在槍館。
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白嘉已經放了箭出去,成績他一目瞭然,當下便有些詫異:她提升的真快,才一個來月,竟然可以敏銳的察覺到風速的細微變化了。
“對不起,我手機沒電了,我也沒注意時間,我想着射中1000個10環能把比例提升到80(百分號),就結束,可沒想到不是那麼順,結果就忘了……”
“不順?”滕燁詫異,他快步上前把白嘉身邊的本子拿起瞧看,就看到上面幾乎一頁的正字。
“你幾點開始的?”
“八點。”
滕燁急忙打開了操作板,查看了箭矢計數,當上面現實出箭矢數爲800支箭矢時,直接就變了臉:“你瘋了?”他說着一把將白嘉手裡的弓搶走,而後二話不說的將她拉到懷裡,就急忙的開始揉搓她的手臂。
“將近三個半小時,你就射出了800支箭,扣掉你計數和調風速的時間,幾乎一分鐘你就射出了將近五支箭,你不休息的嗎?”他的聲音帶着不悅,甚至嚴格地說,他衝着她低吼:“你想把自己弄成廢人嗎?這胳膊,這腰,你不要了?”
白嘉低着頭:“對不起,我光想着10環多一些,就,就沒注意。”
“一個選拔賽而已,你用得着這麼拼嗎?”他不滿的吼着,卻還在給她捏着胳膊。
“你不是希望我贏嗎?”白嘉聲音小小的,好似在嘟囔,滕燁卻是聽的火冒三丈:“我叫你贏也沒叫你把自己搞廢!這選拔賽,你別參加了!”
“啊?不行,我得去……”
“去什麼?韓國?別說韓國,就是歐洲,只要你想,寒假我帶你玩個遍!”滕燁說着鬆了白嘉的胳膊,轉身幫着把她的東西往包裡丟。
白嘉眨眨眼:他,這是在乎我嗎?
“選拔賽,不許你參加了,我給你機會是要你實現夢想,而不是傻乎乎的把自己弄成一個廢人!”滕燁的嚴厲口吻立時讓白嘉沒了精神去想找個:“對不起,我以後都不會了!”
她急忙跑到他面前:“我只是今天一時糊塗,太想着出結果就忘了,我以前也沒有,以後我也不會這樣,你別生氣好嗎?這個選拔賽,我不能退出,我得參加。”
滕燁眼掃向她:“這個選拔賽很特別嗎?”
“錢茜要借這個機會去韓國,我答應盡全力的。”白嘉一臉認真:“答應朋友的事,我得做到。”
“錢茜?朋友?”滕燁的嘴角泛起一絲嘲笑:“一個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竟然要爲她信守承諾,你瘋了?”
白嘉笑了笑:“人和人之間是真心換真心的,我相信我的真心能換得她的真心。”
“幼稚!”滕燁說着轉身繼續裝東西,而白嘉則看着滕燁的背影:“是的,我幼稚,但就算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必會盡我的全力。”
滕燁一頓轉了頭看着白嘉:“也包括我嗎?”
白嘉咬着脣點了點頭:“是的,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