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室是用樓下的小客廳暫時改出來的,但依舊能看出喬家的用心。特別把原本的傢俱都挪到倉庫裡,重新配了巨大的穿衣鏡,兩對梳妝檯和一張臨時休息用的沙發。
本來喬笛正在同樑悅錦說着這些擺設的事情,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見喬啓遠半抱着長安,她微閉着眼睛,面色慘淡,驚得忙退開,讓喬啓遠把長安帶進來,打橫抱着送到沙發上。
喬笛倒了杯水,樑悅錦和陸蔓貞都站起來湊過來看情況。
喬啓遠接過水,本來想餵給長安,她已經勉強睜開眼睛,擡手接過水,但手在發抖。喬啓遠就扶着她,湊到脣邊,讓她喝了兩口。
“有生理鹽水嗎?”長安蹙眉問。
“有!”喬笛立刻說,喬啓遠驚訝的看到她打開一個梳妝檯的櫃子,從裡面找出一瓶水,走過去遞給長安,“這種要比醫院那些好喝的多,你先喝下去。”
長安看了眼,是喬家醫院的標誌,笑道,“不是下週才發佈的新品嗎?”
“咱們自家的東西,我拿點兒不行嗎?”喬笛玩笑,眼裡卻滿是心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長安的情況,知道並不樂觀。
喝了兩口,長安總算恢復些精神,就讓喬啓遠別管自己先去招呼客人。
喬啓遠知道此時前面少不了自己,賓客極多,又都是各式各樣的人,因爲長安出事,喬啓達被喬啓疏臨時調去檢查家裡的安全狀況,喬啓疏親自去接老夫人,剩下喬笳一個新郎迎賓絕對不合適,只好交代喬笛照顧長安,又對樑悅錦說了抱歉,樑悅錦親自送他出去。
“怎麼搞成這樣?”陸蔓貞驚訝的問長安,“是哪兒不舒服嗎?”
長安搖搖頭。
她的精神已經恢復些,打開手包,從裡面找出兩片止痛片打開,想服下去,喬笛眼尖看到,按住她的手,“哪有這樣吃止痛片的,會吃出毛病的,你到底怎麼了?”她急切的問,目光定在長安臉上,神情中透出些不知所措來。
這樣的喬笛,就像是他們在濱城時候的樣子,她一直維護她,關心她,她一度以爲自己是錯覺着她就是自己的親姐姐,可事實確實如此啊!
喬笛被長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垂下眼睛,這才注意到,長安的肩頭似乎有些不同尋常,雖然她在肩頭用一朵藍色大麗花做裝飾,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稍稍鼓起來一塊,她探手過去,被長安攔住了。
“沒事。”她輕聲說。
“什麼傷?”喬笛堅持問。
長安無奈,只好告訴她,“槍傷。”
話音才落,陸蔓貞就倒吸一口冷氣,“槍傷?怎麼回事!這麼重的傷你怎麼不在醫院,怎麼還要來?”
樑悅錦剛剛回來,聽到陸蔓貞的驚呼,提着有些繁瑣的婚紗加快步伐過來,擔憂的看着長安重複,“槍傷?你怎麼會受傷?”
看她們這樣大驚小怪的,長安很無奈,“說來話長,讓我先吃藥吧。”她這話是說給喬笛聽得。好在樑悅錦和喬笛都能理解長安爲什麼就是吃止痛片也要出現在這裡,喬笛猶豫片刻,鬆開手,看着長安吞下藥片,突然眼眶一紅,背轉身,雙手捂着臉,流出淚來。
陸蔓貞不知道怎麼回事,茫然的看着喬笛。
樑悅錦也很難過,側着身在長安身邊坐下,輕聲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甜點好不好,可以增加熱量。”
“來之前吃過了。”她笑着說,“我沒事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一會兒講完話,我就離開了。對不起,本來應該好好在這裡祝福你和大哥的。”
“沒事。”樑悅錦笑望着她,“你的祝福我早就收到了,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根本不能如願嫁給他。”
“但這並非結局,不是公主和王子的結局。”長安想起傅文龍的話,還是很擔心。但樑悅錦好像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她並不驚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是從前的樑悅錦了,爲了他,也爲了你,我可以做得更好,我也會更加小心。”
長安點點頭。
喬笛已經擦乾眼淚,只是眼眶依舊紅着,她轉過身看着長安,“傻丫頭,自己都這樣還擔心我們做什麼?”
“是啊。”陸蔓貞輕聲應和,“長安,二叔母爲自己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向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麼不容易。”
長安心裡發苦,但那種苦是夾雜着甜蜜的,她並不覺得很苦,反而看着他們,心裡很滿足,畢竟,他們是真心關心着她的。她笑了笑,“都不要說客氣的話,我們終究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一家人。”
“對!”
“對!”
樑悅錦和喬笛同時說,陸蔓貞也點點頭,四個人,八隻手,緊緊握在一起。長安做喬家掌門這麼久,第一次有點兒鬆了口氣的感覺,總算,不是她一個人在奮鬥吧?
說了會兒話,有人來敲門,喬笛去開門,見是樑悅錦的妹妹和後母站在門口想要進來,喬笛詢問的看了眼樑悅錦,她卻看着長安。
“我好多了。”長安坐起身,不好再躺着。
樑悅錦卻起身走到門口,“有什麼話就站在門口說吧。”她冷冷的道。
“你結婚,我們應該進去的。”樑悅錦的後母憤怒的道,“喬家的人都能在裡面,你把我們攔在外面!”
“我是喬家的媳婦,喬家的人當然在裡面。我跟你們卻沒有關係,爲什麼要讓你們進來?”樑悅錦冷冷的反問。
“沒有關係!”她後母更怒,“我是你媽!”
“我媽早就過世了,你要是搬出我父親,我會讓他進來。不過就我所知,他好像也不方便過來,所以你沒必要再在這裡演戲,還是去我父親面前賣乖吧,否則,我可不保證我以後還會管你們。”說着,她當着後母的面,就把門合上了。門合上的瞬間,長安都聽到那女人的尖叫,不禁撲哧笑出來。
樑悅錦回頭,見她笑的歡快,不禁輕白她一眼,“不許笑!”
“我是高興。”長安收斂幾分,“高興你變了。”
“哎呦,一個個都變成你的樣子了!”陸蔓貞嗔怪的拍了下長安的手。
“那很好啊,不能把所有的擔子都壓在長安身上。”喬笛輕聲說,目光深深望着長安,四目相對,她們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