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笳勉強點了點頭,看了眼樑悅錦,才徐徐道來。
“約莫半個小時前,我突然接到我未婚妻的電話,說她被鎖在了我妹妹長安的房間裡,我擔心我未婚妻出事,從宴會廳趕來,發現房間門果然是鎖着的,我立刻找來僕人打間門,沒想到進門後,居然看到安德烈王子,正對我未婚妻,欲行不軌!”他冷冷的眯了眯眼睛,掃了安德烈一眼。
喬笳向來以和善示人,幾乎從沒有人見過他憤怒的樣子,如今他這一個冷眼掃過安德烈的身上,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膽小的,甚至下意識的垂下頭,恨不得根本沒有經歷這件事,因爲喬笳那眼神裡,分明含着嚴重的警告,就是若有誰敢把此事輕易傳出去,他必定不會放過對方!
“此事涉及到我喬家和我未婚妻的聲譽,請五王子必定給個說法!”喬笳冷冷的加了一句。
五王子只覺得頭疼,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轉向安德烈,冷冷道,“你說,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得到辯解的機會,安德烈卻有點兒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其實,我也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之前有人遞給我一杯酒,那酒的力道有點兒大,喝下去不久我就覺得頭暈腦脹,那人就幫我找了個僕人過來,說送我去休息。走到客房樓裡,我告訴他走錯地方,我在這裡沒有休息室,可他說,喬小姐要見我,我以爲長安有什麼事,撐着還有半分清醒,就跟着進去了,房間後,我聞到一點淡淡的香味,後來……”他難受的閉上眼睛,用力揉了揉額頭,想要想起什麼,腦仁卻疼的他眼花,他只得道,“後來的事情,直到喬先生闖入房間給了我一拳之前,究竟發生什麼,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嘆了口氣,恭敬的對五王子道,“父親,我應該是被人算計,纔會做這種事……”
從安德烈的敘述來看,不難判斷,他喝的酒有極大可能被人,再有人把被的他騙到長安的房間裡去。問題是,樑悅錦怎麼會在長安的房間裡呢?衆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垂首站在那裡的樑悅錦身上。
如今的樑悅錦,早已不是當初的灰姑娘,水藍色的長裙將她襯托的十分高貴,偏偏她髮絲稍稍凌亂,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來,讓在場很多男人都忍不住有點兒心疼。就連五王子,都用十分溫柔的聲音問,“樑小姐,當時,你是在喬小姐的房間裡嗎?”
“是。”樑悅錦低聲回答,稍稍擡起眼皮,怯怯的望着五王子,“我的裙子,在宴會的時候,被人不小心弄髒了,我本來應該回自己的房間換一件,可是家裡傭意,忘了帶來。當時恰好宋小姐經過,得知我忘記帶衣服,就說喬小姐多帶了一件,讓我去她那裡換,還把我送進喬小姐的房間裡。她走後,我剛準備換衣服時,突然聽到門鎖響了一聲,我過去看,這才發現,門居然鎖了。因爲我有些幽閉恐懼症,當時就覺得特別害怕,立即給喬打了電話,請他過來。隔了沒多久,門鎖響動,我以爲是喬來了,過去,卻沒想到是安德烈王子……後來……後來……”她顯然已經說不下去。
五王子對她擡起手,向下暗了暗手心,示意她不必繼續說下去。樑悅錦鬆了口氣的同時,淚也簌簌的下來,那模樣實在是很惹人憐惜,喬笳作爲未婚夫,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上前,輕輕把她抱在懷裡。
“如此說來,果真是有人精心安排。”五王子淡淡道。
其實但凡在這個宴會裡的人,哪個都是精於算計之人,即便不精於算計,也都經歷過類似的事情,聽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五王子說的沒錯,甚至有的人已經的覺察到了背後那個人的陰謀氣味。
有人低聲道,“安德烈王子就想不起來那個僕人是誰嗎?抓來問問就清楚了。”
“也沒有見宋小姐呢!樑小姐分明說,是宋小姐帶她到喬小姐房間的……”另一個人也低聲道。
這兩個人聲音雖然不高,但在寂靜的房間裡,也足以讓大部分,尤其是五王子和前面的當時人們聽到。
五王子於是問安德烈,“那個帶你去喬小姐房間的僕人,你還記得嗎?”
“記得。”安德烈說,“剛剛母親已經派人去找了。”
側妃又忙讓身邊的人去問找到沒有,不久後,她身邊人匆匆回來道,“找到了,他正準備逃跑,被我們抓回來了!”
“帶上來吧。”側妃終於鬆了口氣,語氣難得十分嚴肅,卻似是隱隱含着幾分惋惜,聽來令人只覺得心中慈悲。
顧念卿不禁將目光在側妃身上停了一陣,就又轉到長安身上。長安是分明能感覺到他目光的,卻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繼續半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心,站的穩穩當當,冷冷清清。
他就忍不住想笑,側妃那樣的女人,又冷靜又溫柔,人人都喜歡。長安這樣的女人,只有冷靜,怕是連她身邊幾米範圍內的人都能感覺到她的冷氣,快要被凍死了吧?幸好他離她很遠呢!
而偏偏他笑,長安還是能感覺到,她蹙眉,狠狠的瞪向顧念卿,分明在告誡他,顧念卿一愣,忙收起笑容,只是收的快了些,分明脣角還帶着抹笑意,臉卻緊繃着,讓人看了好笑,長安的神情也難免鬆了幾分,忍住了笑意。
他們目光交鋒幾回,那僕人終於被帶上來,只是衆人都免不得吸了口涼氣。
那僕人已經被打得滿臉淤青,五王子神情不悅,事情還沒定論,怎麼人就被打成這樣,被有心人傳出去,豈不是要說皇室‘僕人’?這簡直就是世所不容的事情了!帶他上來的是管家,忙解釋道,“殿下,他拼了命的要逃跑,我們沒辦法才……”
五王子擺擺手,示意不必繼續解釋,其實話說出來,衆人就足以理解,說的太清楚反而不好。
他低頭,看着那僕人,問,“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