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看着“通話結束”的字樣,皺了皺眉頭。
大哥是不高興嗎?總覺得言語間是說着祝福的話語,卻顯得有些不耐煩。
分明,大哥很關心子珊的啊?
莫非是大哥真的很忙?而且明天又有臺手術,所以纔會稍微有些冷淡了點吧。
陳東本來也不是一個很會揣測別人心思的人,想着或許這就是最佳答案了,也就不願意花心思多想,一擡頭就看着傅子珊站在了自己身後,忙的站起來,拉開自己對面的座椅,讓傅子珊坐了上去。
自己回到座位,拿着菜單遞給傅子珊,“子珊你看想吃什麼,隨便點。”
傅子珊翻閱着西餐廳的菜單,看了看,價錢不算便宜,但也不是很貴,對於陳東的收入而言稍微有些偏貴,不過這麼一個月吃上一兩次也不算是奢侈,何況,還是這麼特殊的日子。
傅子珊抿着脣,點了一份美國進口小牛排,陳東自己也點了一份一樣的,笑着說自己吃牛排的時間不多,也不知道什麼好吃,子珊點什麼他也就吃什麼。
傅子珊也不多說,兩個人有些沉默的等着服務員上菜。
“陳東,你剛剛是給我哥打電話?”傅子珊喝着檸檬水,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啊,總覺得不管如何,也應該感謝一下你大哥的。”陳東老實的說着,“不過你大哥好像是很累了,沒說幾句就掛了。對了,差點忘了重要事情了,你大哥說我們結婚的時候他不來了,好像是忙得很。哎,醫生會這麼忙嗎?看你不這麼忙的。”
“每個專業的醫生不一樣,他心臟科,都是大型手術,是比較忙。”傅子珊淡淡的說着。
“這樣。”陳東點着頭,似乎也表示理解,忽問道,“你介意嗎?”
“不介意。”傅子珊笑了笑,“其實我跟我哥感情也不是太好,他可能覺得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得到過什麼溫暖,就想在我結婚的時候彌補一下我吧。”
“不是吧,你大哥還是挺關心你的,真的。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很明白,子珊你就是太冷漠了點,回頭咱們結婚了,到上海去看看你哥,不管怎樣……”
“陳東。”傅子珊打斷他的話,“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陳東一怔,有些疑惑。
子珊是有些排斥她大哥嗎?!
大哥分明對子珊,真的很好啊!
……
上海。
市中心醫院心臟科主任辦公室。
傅正軒穿着白大褂坐在辦公椅上,他其實也並不是特別愛笑,但怎麼都覺得,他很有親和力,坐在那裡,好像就能自然而然的散發暖風,醫院的病人同事些和他關係莫名都很好。
他抿着脣,眼神看着那張照片。
這是剛剛陳東發給他了。
子珊結婚了。
還是結婚了。
他放下手機,轉身,拉開窗簾。
此刻上海的陽光正好,似乎也在爲某人祝福。
他想,當初傅子珊說不要去參加她的婚禮是正確的,要是去參加了,心這個位置,會變成這麼樣啦?!
他眼眶微紅,似乎是被如此炫麗的陽光所折射,還是應該真心祝福的。
即使剛剛那一秒,在陳東給他打電話那一刻,幾度都差點直接的掛斷了電話,幾度讓自己在崩潰的邊緣掙扎,還好,還好,總算是忍了過來。
他深呼吸,很想要忽略心口上如針扎的疼痛,很想要讓自己恢復原貌,淡淡的,處事不驚。
電話在此刻突然又響了起來。
他整個人怔了一下,那一刻其實是有些怕的,怕傅子珊給她打電話,不管出於什麼心態給他打電話,他也應該接受不過來。
他挪動腳步走過去,低頭,看着辦公桌上面的手機,來電顯示上寫着“傅博文”三個字。
不知道是僥倖,還是失落。
他抿着脣,半響,接起,“博文。”
“在做什麼?”
“上班。”
“晚上有空一起吃飯。”
“怎麼了?不是在做24孝老公,24孝奶爸嗎?”還好,他覺得自己還好,至少僞裝得還好,他還能自若的開玩笑。
“關你何事?!你到底出來不?”傅博文口吻一冷。
傅正軒點了點頭,“好,在哪裡?”
“浩瀚之巔。”
“晚上見。”
傅正軒把電話掛斷了,看着電話忽然又有些模糊。
誰都可以擁有愛情,累點,折磨人點,痛苦點,傷痛點,但都可以有努力的方向,而他,沒有任何着力點可以去努力,完全沒有。
他有些嫉妒傅博文,是真的嫉妒。
就算真的經歷了那麼多,但他可以一直堅持。
可是自己呢?
往哪裡堅持?!
下班,他直接開車去了浩瀚之巔。
等了大半個小時,傅博文才姍姍來遲。
傅正軒表現的很自然,“這麼忙,還約我,我是應該受寵若驚?!”
“我只是覺得,我應該關心一下你。”
“承某關心,我覺得我挺好。”
“你去重慶見過子珊了。”傅博文開門見山。
傅正軒愣了一下。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傅博文只是來打探傅子珊的消息的。
傅正軒點了點頭,“見過了,她挺好,明天,後天,哦對,應該是大後天結婚。”
“你會去嗎?”
“不去。”傅正軒搖頭。
傅博文皺着眉頭看着他。
“子珊不讓我去,說是看着我,礙眼。”傅正軒笑了笑,看似自若,又帶着點自嘲。
傅博文抿了抿脣,“子珊還是這麼排斥你?”
“必定害她挺深的。博文,我有時候覺得我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壞人。我要是死,應該也是下18層地獄吧。”
“你就自我誹謗吧。”
包房內,服務員上了菜,上了酒。
服務員給傅正軒和傅博文一人到了一杯紅酒。
傅正軒一口乾掉。
傅博文皺了皺眉眉頭看着他。
傅正軒笑了一下,“在重慶學的。當時是請子珊男朋友的父母吃飯吧,遇到那邊的親戚,然後都是這麼一口乾。”
傅博文放下杯子,就看着傅正軒。
“不覺得很好玩嗎?”傅正軒問他。
傅博文眼眸一轉,對着服務員說着,“開瓶白的,xo。”
服務員連忙應答着,退了出去。
傅正軒也不多說什麼。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今晚肯定是不醉不歸了。
傅正軒真的喝了很多。
他想讓自己醉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他在重慶北陳東喝醉的那個晚上,他聽到陳東對子珊說去他那邊睡……
他其實可以控制自己不吐的,他那個時候耍了心機,他當時把手指伸進了自己的喉嚨裡,然後一股腦的就給吐了出來,吐得滿地狼狽。
就算狼狽點,也比看着子珊,走進另外一個男人的房間好。
那晚上,子珊給他換了衣服。
他不說密碼是因爲,那個密碼是子珊的生日。
怎麼都不能說出來的,子珊都快要結婚了,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去破壞她的幸福?
他有什麼資格,去耍那些小心機。
他喝得酩酊大醉,傅博文架着他回去。
傅博文把傅正軒送到他家大門口時,是寧沫來開的門,寧沫看着傅博文和傅正軒,眉頭微微皺起,“傅博文,你需要每次和正軒吃飯,都這麼讓他回來嗎?”
傅博文眼眸很冷的睨了一眼寧沫,徑直的把傅正軒扶進了他的臥室,放在牀上,轉身準備離開時,“看着他,今晚喝得不少。”
“下次別讓他這麼喝酒行不?他是醫生,酒精會麻醉他的神經,會對他的身體機能有影響,他以後還怎麼給別人做手術?!”寧沫不爽。
“這麼關心他的身體,不如好好關心一下他的心裡。他爲什麼會喝這麼醉,如果你懂的話,我想我什麼都不用說你都懂,如果不懂,我想對你對說也無益。”
丟下這麼一句話,傅博文走了。
傅博文一向冷酷,不管他們處於什麼樣的立場。
寧沫咬着脣看着傅博文離開的方向,轉身走進傅正軒的房間。
傅正軒是有些難受的,此刻手指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領帶,仿若是勒得有些難受,他有些毛躁,後果就是,越勒越緊。
寧沫覺得自己此刻如果不上去阻止,估計傅正軒這一醫學界的天才就要命喪於此了。
她抿着脣,微微的推開他的手,給他把領帶解了下來,脫掉外套西裝和鞋襪,去廁所擰了溫毛巾給他擦臉,看着他白色襯衣已經有了些污漬,想着傅正軒這個人一向很愛乾淨,去衣帽間取了他一件睡衣,低着頭,很認真的給傅正軒解開鈕釦,換衣服。
靈動的手指突然一怔,被一隻修長的大手緊緊握住。
她低垂着眼眸,看着那個原本熟睡的男人,此刻微微的睜開眼睛,帶着一些不清楚的朦朧看着自己。
“別走,別走。”他說,輕柔的,越微又有些喘息的聲音。
寧沫眉頭皺了一下,說道,“我什麼時候走過?”
傅正軒掙扎着要坐起來。
“怎麼了,想要吐嗎?”寧沫看着他難受的模樣,連忙想要去起身去廁所拿盆子。
“別走!別走!”傅正軒一把抓住寧沫的身體,此刻都喝得極盡虛脫的男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寧沫覺得自己好像被莫名其妙的撞了很多下,腦袋還在晃盪,等安靜下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傅正軒的身下。
揹着燈光,傅正軒的黑色眼眸仿若裝着一枚黑色鑽石,那麼炫彩那麼的有吸引力。
要是,不會先入爲主,她或許,也會對這個男人……
人生,總是這麼多世事難料。
她微微閉上眼睛,感受着這個男人的脣越來越靠近自己。
如果是他,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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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冒泡了。
哎。
往下看,小宅……是親媽!
嗚嗚,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