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淑婉與薛琴說話的那會兒,薛成峰一直在觀察薛琴的房間。
總覺得越看越起疑,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
薛成峰站起了身,馬上,薛琴警惕的目光朝他投來,“爸?”
“對啊,她爸,你也給她說說,讓她趕緊給那陸成一打電話,讓她跟陸成一斷了。這跟陸成一算個什麼事兒啊!別人老婆都娶了好多年了!”邊上,還不解情況的彭淑婉馬上呼着薛成峰,讓薛成峰幫着說說話。
彭淑婉方纔勸了薛琴好些時候,自認爲勸的合情合理,也說的口乾舌燥了,薛琴什麼都沒說,連反應也沒給多少。
正想着讓薛成峰也說上兩句,給薛琴洗洗腦,沒想,薛成峰卻關注不在此,他直接端了垃圾桶起來看,“你這垃圾桶裡的紙巾,怎麼帶血呢?”
“啊?”彭淑婉那一驚一乍的性子當即上來,探腦湊去看,“紙巾上帶血?”
那會子,薛琴臉色一陣煞白,也跟着站了起來,“這…是因爲…”
“你總不會把那血沾上了?”薛成峰開始質問,雖然是個男人,但那些常理問題,還是知道的。
一旦認定她在撒謊,提出來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害臊,“這屋裡是不是藏了人?”
薛成峰甚至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把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這已經不能算是疑惑了,半成的事實與事實無礙。
“啊?”彭淑婉這一下驚訝得更大聲了,“這屋裡藏了人?”
“沒有,爸。”那一下,薛琴窘迫得不知該如何解釋,“是…是我受了傷,不敢告訴你。”
“你傷着哪?”邊上,彭淑婉馬上又擔心了起來,這會兒聽聽薛成峰的話,這會兒又聽聽薛琴的話,兩邊她都相信,成爲了畫面裡最笨的女人,“傷哪兒了?跟媽說說?”
薛成峰已經兀自在房間裡踏步走了起來,薛琴想上去攔他,只怕自己動作太大,更惹人注意。
“媽,我只是小傷,磕到了牙齒,沒多少血…”薛琴邊應付着彭淑婉,邊用眼角的餘光去偷瞄薛成峰的走向與動靜。
胸口在砰砰砰的亂跳,如千萬只麋鹿在原野上狂奔,蹄腳踏的她整顆心慌亂如麻。
“爸,真的沒人。”薛琴只能這樣呼他,可是又拿不出證據。
薛成峰在某些方面很機警,他一掀開被子,被單上也有血跡,那張臉色沉的比鍋底還黑,“沒人你緊張什麼?”
薛成峰已經知道她把誰藏在了這房間,剛纔他聽到了陸成一的聲音,現在又看到這麼多血跡,很明顯,陸成一一定在這個房間。
而此前,顧明琛告訴他,陸成一帶着陸步城逃跑了,現不知所蹤。那麼,他們兩個人,肯定都在這裡!
薛成峰在心裡一下便推敲出了結論,而後,免不了的是生氣!
薛琴既然在房間裡藏了他們薛家的仇人!
外頭顧明琛還真派着人去找這兩個人,沒想到這倆人居然藏在他薛家?
想想,薛成峰只覺得可笑又諷刺。
彭淑婉還在境況之外,不明白父女倆的對話是什麼意思,也猜不透到底是誰在說謊。
彭淑婉對薛琴的信任還挺高。
“她爸,你幹嘛亂翻女兒房間啊?”彭淑婉看着薛琴似乎不太開心,便嚴苛指責起了薛成峰,“大閨女的房間也是你能隨便亂翻的?”
正好趁着彭淑婉這一聲指責,薛琴快步跑上去,伸手攔在了薛成峰面前,“爸,你別亂動我東西…”
“起開!”薛成峰已經上了氣頭,這會子對她們母女倆的話是充耳不聞,更是隨手一推,直接把薛琴推到了一邊,“牀上有血,地上有地鋪,垃圾桶裡還有帶血的紙巾,整個屋子都是血腥味,房裡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人?你當我傻的嗎?”
短短的時間裡,薛成峰觀察出了這麼多疑點,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薛琴無法反駁。
她無話可說了,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去攔薛成峰,“爸,爸,你別找了。”
薛琴拉住薛成峰的手臂,又被他一甩,還在氣頭上的薛成峰用勁比較大,一下子將她甩到了地上。
坐在那邊的彭淑婉看着這邊氣場不對,也趕緊起身小跑了過來,她扶起薛琴,呼着薛成峰,“孩子她爸…”
“你們都出去,這屋子裡有危險的人。”大手往後一置,薛成峰將她們倆一直排在外頭。
彭淑婉馬上聽話地拉着薛琴,勢必要將她帶出去,“阿琴啊,我先出去吧,聽你爸的話。”
“爸,你別…”薛琴還是想阻攔,但是該怎麼阻攔,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薛成峰在這個屋子裡大四翻蕩了起來,他走遍了所有角落,然後就走向衣櫃,衛生間的門是打開着的,所以不可能藏在衛生間,只有這個衣櫃,最合適藏人!
他開門的時候還有些許緊張,隨手撩了一邊的椅子,雙手舉着上前。
“爸,你別傷害他們。”沒忍住,薛琴大喚了出來,一句話透露了太多,也讓彭淑婉狠狠緊張了一下。
“你真的在房間裡藏了兩個人啊!”
話音剛剛落下,薛成峰已經打開了櫃門,緊接着便是一聲慘叫聲傳出,她兩人側目過去之時,被眼前的畫面狠狠一驚!
薛成峰竟然……被一招撂倒了?
彭淑婉,薛琴無一不是睜大了眼,單看着從衣櫃裡跳下來的男人,黑色的身影如惡魔一般。
“你……你……他……他這個…”彭淑婉又氣又驚,指着陸成一的手指在顫抖,“你們孤男寡女居然共處一室…你們倆…你這個!”
“抱歉,伯母。”陸成一有禮的對彭淑婉點頭,繼而當着彭淑婉的面把陸步城從後頭背了出來,“我馬上走,不會在打擾你們的生活。”
彭淑婉沒想到這小小衣櫃裡還藏了兩個人,她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抓緊薛琴的衣袖,從而轉移注意力。
就在薛琴方纔與他表白的時候,陸成一就知道,他在這裡呆不久了。
現在這樣子也正好,給了他一個離開的理由。
他揹着陸步城從衣櫃裡下來,繞過被他一掌劈暈的薛成峰,光明正大的走到她兩人面前,對着她們倆又一點頭,“我今天下午剛來,並沒有待很久。薛琴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不好趕我走。但現在我待不下去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他就這麼招搖地在她們兩人面前離開,走的是大門,比他翻牆進來的路要舒坦。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彭淑婉這驚魂未定的心方纔緩緩平下。
薛琴面上帶有的,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沒有想到,陸成一臨走前,還把黑鍋都揹他自己身上,給她創造了最好的理由,讓她脫身。
這個男人,該絕情的時候絕情,不該絕情的時候一點也不絕情…
偏偏,她總是被他的這一面吸引,就像一腳踏入泥沼,深陷到不能自已。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薛琴心裡有種感覺,她覺得,她會一輩子都記着這幾個晚上的事情。
他在她的房裡待着,陪她過了兩夜,這兩個夜晚的時間,她們說過的話,薛琴句句記在心裡,尤其此刻,看着他的背影,那些話格外清晰。
彭淑婉趕緊跑去找薛成峰,那會子,瞧着薛成峰倒在這地上,她真是心疼又着急,“孩子她爸,孩子她爸,醒醒啊。”
“哎呦我說…這一大把年紀,還逞什麼能啊…孩子她爸…”彭淑婉真是擔心的要死,“阿琴啊,你剛有看到,他是怎麼那你爸打暈的嗎?沒打到什麼不應該打的地方吧?”
薛琴搖頭,也趕緊朝這邊跑來,“我就看到他伸出一隻手,爸就暈了。應該沒什麼吧…”
薛成峰確實挺聰明,但就是沒武力,分分鐘被撂倒。
他醒來之後,心裡該是有多麼的後悔,不僅自己被打暈,還這麼眼睜睜的把仇人給放跑了…
好在,陸成一給薛琴編了個很好的理由,彭淑婉跟薛成峰都信了,沒有把這件事怪在薛琴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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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這一晚上的事情,很快便傳到市中心人民醫院的顧明琛耳朵裡。
薛成峰醒來當晚,便打了電話給顧明琛。
可能打的時間比較遲,顧明琛沒能接到電話,薛成峰只要把這件事情編輯成短信發給顧明琛。
次日一早,顧明琛便看到了消息,然後給薛成峰迴撥去電話。
顧明琛與薛成峰接電話的那會子,江萱萱正在給凱兒喂早餐,孩子今天算是退燒了,狀態一天比一天好,早上醒來,便是咯咯的笑。
“後背還疼嗎,寶貝?”一勺子雞絲雞蛋粥喂進小傢伙嘴裡,江萱萱邊關心的問着。
小傢伙手裡正拿着她的手機玩切水果,整個興致都在遊戲上,喂進去的粥含在嘴巴里,不咀嚼,也不吞下,等着輸了以後,才嚼動腮幫子吃飯。
這幾天爲了讓小傢伙止疼,江萱萱給他玩了幾局手機遊戲,想吸引他的注意力。這招對任何孩子來說都很靈,但也容易上癮,凱兒就這樣上癮了…
江萱萱早上不讓他動手機,他就哭着鬧着說傷口疼,無法,只能把手機給他玩。
“張開嘴巴讓媽媽看看,飯飯吃掉了沒有?”
江萱萱哄孩子吃飯,似乎到了非常難哄的時期。
她試着催了幾聲,孩子對她愛理不理,讓江萱萱尤爲無奈。
“再不吃飯,手機還給媽媽。”
最後,只有在這種恐嚇下,小傢伙才咀嚼了幾下嘴巴,吞下一口粥,張嘴給她看。
“不可以玩一局遊戲才吃一口,粥都冷了。”沉着一張臉色,江萱萱有意讓小傢伙知道她在發脾氣,“要是再這樣的話,手機都不給你玩了。”
“要玩…”小傢伙護寶一樣的將手機護在懷裡,睜大着圓眼,跟江萱萱槓了上來。
“打一局遊戲必須吃五口飯,沒有五口手機就還我。”江萱萱道。
小傢伙安靜了一會兒,看上去像是深深的思考了一番,然後舉起3根短小的手指頭,“一次,三口。媽媽不拿手機。”
這麼小的年紀都已經會跟江萱萱談判了,江萱萱能預料到,不用過很久,小傢伙就會青出於藍,把她給壓下。
“四口。”江萱萱也跟他談起了條件,用她的堅硬態度,“就四口,不能再少了。不然現在就還給媽媽。”
小傢伙又安靜了好一會兒,看着江萱萱的臉,最後無奈嘆氣,道,“好吧。”
小小年紀還老嘆氣,這個習慣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江萱萱繼續給他餵飯,小傢伙加快了吃飯的步驟,一口粥進了嘴裡,胡亂嚼了幾下,馬上便吞下肚。
一局遊戲還控制的很好,前三口吃得很快,第四口就含在了嘴裡,輸了之後馬上吞下。
江萱萱被這雞賊的小子看呆了…
正喂的鬱悶,顧明琛接完電話從外面進來,在江萱萱身邊坐下,他一身氣勢稍顯低靡。
江萱萱多瞧了他一眼,正想問,就聽他道,“我出去一下,等下派人來這邊保護你。”
“噢…”雖然不知道他想幹嘛,江萱萱還是乖乖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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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覺得我們老闆出去會是做什麼呢?殺陸步城,還是和平的解決?還是其他?
包子眼睛還在發炎,估計要腫上一個來星期左右…所以最近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