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季北打過來的。而且是特地打到書房,讓她到書房去接。
他也沒多說什麼,而是乾淨利落的一句話:“朗佳妮約你出去的話,無論如何不許去。”
一句話,潑滅了薛迷滿腔熱血,也讓她冷靜下來。
她道:“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她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回到了還在看古董的朗佳妮和祈女士身邊。
“朗佳妮老師,很抱歉,我丈夫突然生病了,恐怕今晚不能和您一起去看星雲了。”
雖然隱約知道這裡頭的事情不簡單,可是薛迷還是有些生氣的,索性就咒季北。
祈女士有些驚訝,道:“北少生病了?”
“是……應該只是普通的發燒。”薛迷睜着眼睛說瞎話。
朗佳妮顯得有些焦慮,她動了動脣,想說什麼。
但是祈女士已經笑道:“以後機會多的是,也不必急於一時。”
說着,又轉向朗佳妮,道:“你不知道,北少有多依賴少夫人。”
好像是知道季北要回來了,薛迷要提前做好準備,祈女士主動送了朗佳妮出去。
看着她們兩人一邊說笑一邊遠去的背影,薛迷有些呆滯。
從感性的角度說,她不相信偶像會有什麼問題。
可是季北的那一盆冷水卻來得正是時候。其實一早她就覺得朗佳妮有些不對勁,只是感性欺騙了理智,讓她故意視而不見了。
朗佳妮畢竟是知名畫家,也是接受過幾次採訪的。最近的一次就在去年,那時候她還是個瘦削修長,頗有氣質的女人。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就爆胖了幾十斤……
那肯定就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而且朗佳妮的狀態很不好,眼神遊移,似乎時常處在焦慮的狀態。最近她也沒有什麼作品,又是在狀態不太好的情況下,還辦了畫展,這本身就讓人覺得懷疑。
薛迷也是畫家,她知道畫家會在什麼情況下辦畫展。
可是這種懷疑偶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她心驚肉跳地回到了房間裡,抱起了四喜。
季北匆匆忙忙回到莊園,發現薛迷確實乖乖呆在家裡,才鬆了一口氣。
有時候薛迷的脾氣真是倔得可怕,如果她突然蠻橫起來不管不顧,那他還真是沒辦法了。
“寶寶?”
看她呆呆的樣子,季北有些心疼。
朗佳妮是她的精神偶像,而戳破了她的夢幻,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薛迷把已經睡着了的四喜放回了搖籃,輕聲道:“嗯。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北看了她一眼,直接打開全息屏幕,把資料調了出來。不得不說這項科技自從綁定了腕機之後,實在是太方便了……
薛迷纔看了兩行字,頓時就心驚肉跳。
“什麼……產後抑鬱症?她什麼時候生了孩子?”
資料顯示,近一年來,朗佳妮別的沒幹,而是去生了個孩子。孩子的父親在她懷孕的時候已經死於車禍,從而導致了她的精神狀態不大正常,甚至孕期就已經開始吸食冰麻。
她的精神,靈感,其實已經全部崩潰,恐怕幾年之內也無法達到當初的巔峰水平了。
最可怕的是,她的生活已經全面墮落,吸食冰麻的巨大開銷讓她入不敷出。她抑鬱,暴食,甚至開始信奉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邪惡宗教。爲了供養宗教又是大筆開支。
根據這個資料的分析排查,這個朗佳妮,在極度需要錢的情況下,還真是什麼都乾的出來。
只是因爲她以前爲人低調,所以這些資料還沒有爆出來。大家只當這段時間她是人間蒸發了。
薛迷看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道:“她,她怎麼變成了這樣啊……”
季北本來想說她是自作自受。
可是看薛迷這個樣子,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個道兒。
他道:“人生總會有幾個難過去的坎兒。”
薛迷默默不吭聲。
季北嘆了一聲,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柔軟的長髮。
“寶寶,你同情她是一回事,可是不能把自己賠進去知道嗎?你還有四喜,還有我呢。”
看他的樣子,好像還真怕薛迷會不管不顧就跟偶像跑了……
薛迷反應過來,頓時就有些啼笑皆非,道:“我知道的。”
“我必須確定你真的明白這個道理。薛迷,你最近被我寵得有些嬌氣任性了,我冒不起這個險……”
話說了一半,薛迷突然拉下了他的衣領,擡頭吻住了他。
季北愣了愣,直到那嬌嫩的脣離開了,都沒有反應過來。
薛迷無奈地道:“季北,我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輕重的。”
家庭,有的時候也意味着是一種責任。
可是季北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滿臉反應不過來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嘟囔道:“希望你是真的懂事了。”
薛迷沒好氣地道:“不懂事也沒關係,反正你就跟個奶媽似的,管這麼多,那你管着我不就行了。”
季北:“我管你都是爲你好,可是每次你都罵我……”
話說到一半,門口女傭突然道:“北少,易老爺子突然來了,看樣子好像很生氣。”
季北皺了皺眉。今天,他又和老爺子發生了一點爭執。
薛迷道:“快去看看吧。”
季北也知道老爺子的個性,只得站了起來,下了樓。
結果他人還沒走到樓下呢,突然老爺子就衝了上來,把手裡的資料劈頭蓋臉地朝他砸了過來!
“季北!你乾的好事!”
季北被砸了一臉,資料落了滿地。
他頓時沉下臉,也就是看對方是長輩,所以沒有翻臉。
“老爺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這話該我問你!你特麼的什麼意思!要是不歡迎我們一家子住在這兒,你直說就是了!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老爺子的情緒十分激動,看樣子是真動了怒,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季北以爲他是氣得發抖了!
季北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資料,掃過上面的幾行字,心裡有了數。
那是祈女士的調查報告,沒想到落到他手裡了。
季北冷冷道:“這事兒,我正打算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