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回答自己是空窗便正合穆柏南的意。
若她稱那日是自己說謊,此言傳到顧曉與尹程耳朵裡,她會陷入不仁不義之地位。
“無論是誰,你都不該接我電話。”實在找不到推脫理由,她便入了‘有理走遍天下’的道。
“老公特有這個權利。”穆柏南不但不作解釋,反倒是一臉正氣。
見他如此不知錯的模樣,蘇飾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說服自己,絕不可以動怒,絕不可以。
蘇飾可勾脣笑了笑“我從來都不、曾是你的妻子。”
‘不曾’她刻意加了重音,不過是想提醒穆柏南,在一起過又如何,二人並無婚姻。
“對於可兒而言,兩個紅本才足以被稱之爲婚姻麼?”深邃的眼靜靜的,其中卻飽含深情。
她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神采。
“最起碼,我們沒有。”
她從不認爲二人之間的感情需要那兩個紅本,但如今,她不曾在意的確是她有力回擊的藉口。
“有實無名。”他含笑提醒道。
迎面吹來的風使得身着薄裙的蘇飾可有些瑟瑟發抖。
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微微低下了頭,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算什麼?”
她別開眼,清冷的嗓音在薄冷的空氣中越發濃重“現在婚前同居很正常,一夜情是如此,情侶也是如此,穆總何必這麼認真呢?”
“嗯,可兒的思想越來越開放了,我倒是恨不介意與可兒繼續婚前同居。”他眼帶笑意,絲毫不因她的譏諷而有任何變化。
她完全不看示弱“穆總身邊有很多女人不是麼?隨意一個足以。”
穆柏南這樣的男人身邊又怎會缺少女人呢?哪個女人看了都會爲之動容,又何必揪着她不放。
聽着她的話,薄脣勾起的弧度越發大,看着她的眼“不想可兒吃醋。”
又來了,他總是遊走在邪魅或強勢的角色,這樣的穆柏南的確令她陌生,卻又無所適從。
“穆總,與我五年前所相識是一樣的,仍舊是把溫柔刀。”刀於無形,在你正沉醉於他所給予的美好時,無形的刀恨不得刺穿人身體,是那樣的令人難以防備。
他深邃的眼輕輕的閃了閃。
“去吃晚餐。”
蘇飾可本能的後退,與他保持着最恰當的距離。
“不用麻煩穆總了,我沒胃口。”堪稱不上委婉的拒絕,她的言語直截了當。
他的目光變得深幽起來。
“可兒,史塵政大概沒有教你,打心理戰術時,該保持神色冷靜。”
聽完穆柏南的話,蘇飾可纖瘦的身子猛然一頓。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不能因爲他的三言兩語變得毛躁。
縱然,心裡產生了種種疑問,她故作淡然“穆總對我的事真的是很感興趣。”
“對你身邊的男人更感興趣。”他微微湊近,話音落下,不忘在她的耳垂輕咬了咬。
在酒吧,他追出之時,見她上了史塵政的車,他便派人查了查這個男人。
果然,背景還真是大的驚人,穆柏南想,或許這就是爲何這幾年蘇飾可了無音信的原因。
也能順理解釋出,當日在日本酒店,蘇飾可憑空消失。
“穆總真是多慮了,儘量不要對我身邊的人感興趣。”平淡的言語中夾雜着警告的意味。
並非是真的強勢,是她有些不安了,穆柏南的勢力她是有所見識,深怕他會對史塵政不利。
見她如此急切的回答,他眉頭擰的更緊“可兒,你在畏懼。”
纖細的身子頓了頓,清澈的眼彷彿失去了焦距,空洞無力。
竭力保持鎮定的神色,眼裡微微的慌亂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穆總想多了,祝您用餐愉快,再見。”她迅速轉過身,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好似下一秒即將脫離她的身體一般。
剛走了沒兩步,便被穆柏南修長的手臂攬入懷中。
容不得她拒絕或是多言,他將她的身子帶入車前,車門打開之際將她塞入副駕駛。
待穆柏南上了車,他下意識的鎖上了所有的車門。
“可兒,五年了,你的口味是否依舊隨和?”他自顧自的開着車,時不時的看她一眼。
她微擡眼,脣角夾雜着笑意。
“不要說得你很瞭解我一樣。”
一直以來不都是她努力在迎合他,跟隨他的腳步,論起口味,恐怕他連她喜歡吃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穆柏南輕輕的笑了笑“身體相融算熟麼?”
如此曖昧的字眼在車內迅速升溫,蘇飾可偏過頭,精緻的臉龐沾染上了紅暈。
蘇飾可第一次覺得,遇上了穆柏南,是她此生敗筆,他的一言一語都絲毫不給她反擊之力。
餐廳內。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對面滿臉不耐煩的蘇飾可,微勾脣“抹茶的還是藍莓的?”
見他輕易說出她所愛的口味,倒有幾分炫耀的意味。
她失聲笑了笑“抱歉,我不喜歡吃甜的。”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改掉喜愛甜食的習慣,只是不想讓這個男人有所成就感罷了。
從進入餐廳點餐開始,無論穆柏南點了什麼,她都表示自己很不喜歡。
站在一旁的店員一臉尷尬。
“口味何時如此刁鑽?”穆柏南微微挑眉。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將視線落入店員身上,輕聲道:“要店裡最貴的。”
蘇飾可的故意不但未使穆柏南不滿,反倒是一臉愜意的笑了笑。
“店裡的特色有很多,二位吃的完麼?”店員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她神色不變“沒關係,反正穆總付賬。”
話音落下,她不忘看一眼穆柏南,他脣角帶笑。
見蘇飾可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樣,店員輕聲應道便匆匆離開。
“可兒不是最討厭鋪張浪費了麼?”穆柏南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聞言,她微微擡眼,眼中一抹得意略過。
“穆總是覺得我鋪張浪費了?”
不是說想與她共進晚餐麼,不該可着她的心思來?
“我竟不知道,在可兒眼裡,我是這麼小氣的人。”穆柏南低低一笑,眼睛緊緊的鎖着她。
對於他的話,蘇飾可笑得尤爲淡然,卻看不出絲毫情感。
“您的大方或小氣與我無關。”
蘇飾可盡力撇清二人關係的做法,穆柏南薄脣一勾,不作迴應。
待菜全部上齊,凝望着桌上的菜系足以拼湊一桌滿漢全齊。
這店員難道看不出她是有意,還真的全上了。
穆柏南笑容不變,靜靜的觀察她臉上的神色。
菜都要了,難不成要退?她輕聲嘆息,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嘗着菜式。
她已品嚐不出這其中味道是否有過人之處,依稀覺得吃飽就好。
用餐之時,她一直保持着沉默,自顧自的吃着,不再如往常一般,會先稱讚菜色的口感。
感覺到自己隱約有些飽了,手中的筷子微頓了頓,這麼多菜難道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她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穆柏南。
他一臉慵懶的靠在背椅上,靜靜觀賞她優雅的吃相。
她烏黑的視線閃了閃,放下手中的筷子,淡聲道:“我吃好了。”
“嗯,喝點溫水,不然胃會痛。”溫柔的目光看了一眼她身前的水,示意她喝下。
蘇飾可不能的想去伸手拿杯子,就在手有所動作時,她頓下。
“謝穆總關心了,我的胃足夠好。”她有意與穆柏南對着來。
見那一張精緻的小臉刻滿了熟悉又陌生的倔強,穆柏南俊逸的臉頰笑意更濃。
到結賬時,她得知自己用餐的賬單數目時,下意識一驚。
不過是想打壓一下穆柏南,她的心卻好似在滴血一般,吃頓飯竟然花掉了一萬多人民幣,而且她還沒怎麼動,簡直是太過奢侈了。
“佇在門口乾嘛,還沒吃飽?”穆柏南薄脣微勾,有意調笑道。
蘇飾可那張寫滿心疼的小臉,在他問話同時恢復了以往的冷然。
“晚餐也用過了,再見。”連一句客套的招呼她都不想打,只想趕緊逃離沒有他的是非之地。
今日他所達公司目的不就是爲了與她進餐,如今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她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簡單三個字眼卻夾雜着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好似明知她會拒絕一般,所以刻意強調。
“我累了,只想趕緊回去睡一覺,沒有時間理會您的義正言辭。”她的語氣明顯暴躁起來。
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不知爲何,卻輕而易舉激怒了她的點。
他雙手環胸,帶有審視的目光觀察着蘇飾可。
“可兒,你好像十分討厭與我相近。”
蘇飾可冷冷發笑“穆總覺得呢?”
這不是廢話麼,從他進辦公室她便抱有厭煩的態度,他不但不加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嗯,不討厭——”他邪魅一笑,扯着略顯曖昧的尾音。
俊逸的臉頰越發湊近,蘇飾可的心裡越來越慌亂,微微偏過了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穆總想多了。”
穆柏南將她圈入懷中,異樣的溫暖竟讓她有些不想拒絕這個突兀的擁抱。
上了車,她有些怔楞,甚至於不明瞭自己是如何上了他的‘賊車’。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穆總早些回去休息,我也該回去了。”纖細的手狠狠扣動車門,卻不過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