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剛結束手術,這會兒神智不太清楚,見到許小染時,口中迷迷糊糊的喊:“莞爾,是你嗎?莞爾……”
顧明遠對顧莞爾的死,一直耿耿於懷,這麼多年也沒曾放下。
許小染與顧莞爾長得五六分像,顧明遠乍見之下,將許小染誤人作了顧莞爾。
許小染緊緊握着顧明遠的手:“是我,我是莞爾,爸,你醒醒。”
顧明遠渾濁的老眼中,流出大顆大顆的眼淚,輕輕晃着腦袋:“不,我的莞爾早就不在了,她被那個畜生給害死了啊!”
許小染背脊一僵,這麼多年,她只知道母親是在生她時難產,至於其他的事情,她並不知情。
難道,當年母親的死的確另有隱情?
許小染臉上罩着一層寒霜,雖然時隔多年,但想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卻並非毫無辦法。
“小染啊,你來了,小染,外公終於等到你來了。”顧明遠恢復了一些神智,認出了許小染,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許小染換了一副笑臉;“嗯,外公,小染來看你了,醫生說你不會有事的。”
顧明遠老淚縱橫:“外公的身體,外公自己知道,我早就活夠了,家裡的事情我也不擔心,外公唯獨放心不下你啊,我也是才知道,這些年你在許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是外公對不住你啊,是外公沒有照顧好你。”
許小染深吸口氣:“外公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明遠搖頭:“傻孩子,你一個人在外面,外公始終是不放心,我看秦家那小子就不錯,讓他來照顧你,外公也放心,答應外公,好不好?”
顧明遠擔心他走後,許小染更是無依無靠,便想着替她定一門親事,以後她身邊也有一個人照顧她,如果他運氣好,或許還能撐到看到外孫女結婚。
許小染與薄錦言的事,她本來不想太早說出來,但現在,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讓顧明遠安心的辦法了。
許小染:“外公,我有男朋友的,只是因爲我的職業原因,一直都不能對外公開,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帶他來見您老人家的,對不起外公。”
顧明遠讓顧瑟去調查過,許小染回國之後,一直都在星燦國際上班,別說男朋友,身邊就是個異性朋友都沒有,怎麼可能突然又鑽出來一個男朋友?
顧明遠:“小染啊,外公還沒有老糊塗,我知道你這孩子是孝順,不想外公替你擔心,但是外公時間不多了,你就答應外公好不好?”
許小染感覺額角太陽穴突突直跳,語氣無奈:“我說的是真的,他現在就在樓下,我只是覺得不太好,所以纔沒讓他上來。”
顧明遠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又去亂花錢租的吧?外公不是要逼你,外公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過下半輩子,你明白嗎?”
許小染滿頭黑線,外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京城最大的粗腿,你外孫女我想租也租不起啊……
許小染:“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外公不信的話,你好好養病,我下次把孩子帶來總可以吧?”
顧明遠一驚:“什麼?孩子?小染你有孩子了?”
他這一下情緒波動太大,機器發出尖銳的報警聲,許小染嚇得面色一白,什麼話都不敢再說了。
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檢查了顧明遠的情況之後,將許小染帶出了重症監護室。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顧振海幾個圍上來問了下顧明遠的情況,許小染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
“對了,外公雖然患有心臟病,但身體一直挺好的,這次爲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許小染突然問。
許小染雖然很少回顧家,但對顧明遠的情況還是瞭解得比較清楚。
顧明遠幾年前做過心臟搭橋手術,因爲都是名醫動刀,所以基本沒什麼排斥反應,後期服用一段時間藥物之後,也沒異常情況。
顧青山滿臉冷色:“還不都怪那許振廷!今天他來的時候我和大哥不在,不知他怎麼買通了保姆進去,也不知道跟爸爸說了什麼,惹得爸爸突發心臟病!”
又是許振廷!!
呵呵!她沒去找許振廷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人?
許小染眸底掠過一絲寒氣,看來,她最近會有很多事要做了,很多事都需要她去查清楚。
許小染待了一陣,顧明遠再次陷入了昏迷,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許小染從樓上下來,周身裹挾着狠戾森冷的氣息,那一瞬間,她彷彿又回到了4年前,回到那個晦暗冰冷的漫長寒夜。
下一秒,身體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寬厚溫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手指,彷彿帶着火焰,將她整個人點燃。
薄錦言柔聲安撫着她:“沒事了,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別怕。”
眸底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她終於緩慢但卻無比堅定的伸手,回抱着他,彷彿在黑暗中,抓住了最後一抹光明。
他,是她的救贖。
周身的寒氣在剎那褪去,她抱着他,突然說:“那個,我能跟你借一下寶貝嗎?”
薄錦言:“好。”
啊咧?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小糰子你真的是親生的?
許小染突然仰着小腦袋,眼睛裡亮亮的:“你就不怕我把他拐走嗎?都不問我借他去幹啥?”
許小染在這時候跟他借兒子,還能爲什麼?
薄錦言笑着搖頭:“他也是你兒子。”
唔!!!!
特麼別一言不合就開撩!!!!
沒見人家一臉正悲傷麼?!
上車之後,許小染把事情簡單解釋了一下:“那個,我就是擔心外公他撐不過去,所以,我想完成他老人家一個心願。”
薄錦言開着車,瞥了她一眼:“既然是完成老人家的遺願,寶貝一個人,恐怕還不夠吧。”
許小染一噎,老婆你想幹啥?!該不會是你想出場吧?
關鍵是,老婆你確定你不會一出面就把我外公嚇死?!
許小染干笑:“應該夠了吧,畢竟,我只是想讓他放心,這兒子總不能是去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