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當韋靜深頂着一頭俏皮短髮從美髮椅上走下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休息區打瞌睡的孔穎睜開眼睛,定定地望了她許久。
“怎麼了,不好看嗎?”靜深覺得,雖然因爲頭髮實在太短,打理不出更服帖的髮型,但至少自己現在腦袋上頂着的是一頭真發,再怎麼說,也比她整天戴着的那件假髮要順眼吧。
“不是不好看。”孔穎合起手上的雜誌,忽然伸出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整張臉也湊過來,“是忽然發現,你現在蠻帥的!”話音落,竟伸手在靜深鼻尖上颳了一下,倆人的“恩愛”模樣讓理髮店的人見怪不怪,搞拉拉這種事還蠻常見到的。
“是嗎?那接下來是要怎樣,要追我呀?”靜深不甘示弱地衝她眨了眨眼睛,接着倆人便勾肩搭背離開了美髮店。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孔穎說要去逛街,靜深立刻大方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沒問題,隨便刷!”
看上去,好像過得無憂無慮。
可是,對韋靜深來說,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簡直比普通人一輩子所經歷得還要精彩跌宕。
先說說她是怎麼從韋家逃出來的吧!
嗯,其實不是她自己逃的,而是孔穎將她救了出來。
已經跟靜深失去聯絡很久的孔穎,一直跟前男友聶向雲待在一起,因爲毒癮不時發作,孔穎身體一直不太好,外加自覺對靜深心有愧疚,所以便沒跟她聯絡,直到她某天忽然看到一本過期的八卦報紙,才知道靜深遇到了麻煩。
雖然很多前因後果孔穎並不清楚,但她卻急切地想要給靜深打個電話,畢竟,在她心裡,靜深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嗯沒錯,唯一的朋友。
自從她上次從醫院裡跑出去被聶向雲撞到並帶回家之後,手機基本已經停用,好不容易翻出來補交了話費開機,找到靜深的號碼時,孔穎竟覺得有點小激動。
電話撥通,寒暄了三言兩語才知道,靜深的處境遠比她想象得還要惡劣,出車禍剃光頭髮反而是小事情,甚至解除婚約對她來說也可以毫不在乎——重點是,她父親養了個超級腹黑的小三,不僅把她母親害成了重度昏迷,還把她關在家裡,想要把她必成精神失常。
這些話,換做別人,恐怕連信都不會信,可是對孔穎來說,經歷了太多比電影還要殘酷戲劇的人生,她想到的反而是——韋靜深你要不要這麼差勁啊,居然會被一個爲非作膽的小三整得這麼慘!
孔穎氣歸氣,但既然知道了靜深的情況,立刻叫她不要慌張,自己來想辦法救她出去。
放下電話,孔穎踟躕再三,還是咬咬牙,走出門去,跟專門負責看管她的小弟大牙,要了聶向雲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是個女人的聲音,問她什麼事情。
孔穎最怕的就是遇見這種情況,一直忍着不主動跟他聯絡,可是躲來躲去,這一遭竟還是沒有躲過去。
但現在不是她可以端架子耍脾氣的時候,孔穎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不帶一絲情緒,對那個陌生的女人道,“麻煩你告訴聶向雲,我想求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