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又撞上了牆,那羅蘭只好再次尋求場外援助了。
雖然每天醒來,他都能恢復到精神飽滿的最佳狀態,但連續四個月的試鏡日子,那可真不是人過的。
畢竟,凌晨四點的洛杉磯,也不是天天都會有人去看的。
當然了,食物也是羅蘭去尋求援助的原因之一。
身爲一名演員,他當然可以控制飲食保持身材,但——
你也得換點花樣吧?
每天爬起來喝綠色奶昔?
這是要讓他喝成浩克的節奏啊!
況且,男性和女性本來就不一樣,凱特-溫斯萊特從肉絲變成肉盾,天天被人吐槽,而萊昂納多從自行車到玩水槍,大家不也就笑笑而已?
所以,當羅蘭第二次向大衛說明緣由後,他特意強調了一句,自己今天,不想再去參加試鏡了,他要趁着百萬噸核廢水沒有被倒入太平洋之前,去海邊曬太陽,他要去吃大餐!
而被說服的大衛也沒有強求,直接就打電話喊來了助理,讓其過來幫忙照看孩子。
將奧爾森姐妹送至環球片場後,一行人便驅車來到了雷東多海灘。
四個人,兵分兩路,詹姆斯跟着大衛的助理隨意遊玩,而大衛則帶着羅蘭,鑽進了一家餐廳,狂點海鮮,大快朵頤。
“嗞兒”地嗦上一口可樂,“咔嚓”一聲又咬了口海蟹腿兒。
當羅蘭品嚐到久違的肉味時,快要溢出口腔的鮮鹹感,在這個油門墊磚的年代,讓他感到了無比的滿足。
打一個嗝,那順勇而上,充斥口腔的混雜回味,更是讓神經緊繃的羅蘭,忘卻了連續一百二十次試鏡‘失敗’的鬱悶……
“這纔是人過的日子啊!”
滿是享受的感嘆,令大衛揚起了眉毛。
看着那一臉滿足的羅蘭,他笑着道:“一百多次的試鏡,能把你憋成這樣?”
“哦,大衛,這你就不知道了……”聽對方提起試鏡,羅蘭便滿是鬱悶的抓起個蟹鉗,送至嘴邊猛咬一口,彷彿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鬱結,“我和你說,重複的過着同一天,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因爲你能活動的範圍就這麼大,當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做上一遍後,你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每天爬起來,面對的都是同樣的人生,同樣的人和你說着同樣的話。”
“你不會覺得自己所待的地方是一個世界,它更像是一個機器。”
“一直在重複運轉的機器。”
在時間循環期間,羅蘭已經不知道和大衛說過多少話了。
每天吃早餐時,他們就已見面,直到晚上回家睡覺之前,他們都不會分開。
這種情況下,羅蘭已經把大衛的脾氣,給徹底摸透了。
若不是因爲記憶中的奧爾森家族裡,並沒有一個叫做羅蘭-奧爾森的傢伙,羅蘭甚至都要懷疑,自己姓的,到底是不是艾倫。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言語,就顯得隨意很多。
“那你難道就不會嘗試着去做些其他事情?”
“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大衛好奇的問。
一聽這話,羅蘭更是翻了個白眼,手中的蟹鉗,也被他丟在了餐桌上。
“我也想。”
“但你和加耐蒂阿姨,是我的監護人。”
“我要是想去幹其他事情,那就肯定要和今天一樣,再和你解釋一遍。”
“爲了調整心情,而不得不花費幾個小時做出解釋?”
“你難道不覺得這種行爲非常的麻煩嗎?”
“唔……”大衛思索了幾秒,旋即贊同道:“是有點。”
可是,雖然覺得羅蘭說得沒錯,但他並不認可羅蘭的做法。
“不過,就算麻煩,你也得做。”
“你現在這種狀況,那可不是百米賽跑。”
“你想一口氣跑到終點?”
“我覺得沒有可能。”
不是百米賽跑?沒法一口氣跑到終點?
羅蘭嘆了口氣,抓起手旁的易拉罐,用力的捏了一下。
只聽咔啦聲響,鋁製罐體,已然變形。
羅蘭一開始,也不覺得自己能一口氣跑完全程。
但當他發現,試鏡之時,克里斯-哥倫布會根據他的話語,給出不同的試鏡題目後。
他覺得自己的優勢很大。
不就是嘗試着將劇本內容全演一遍嗎?
我按照順序試一遍密碼,這總沒問題吧?
至於枯燥?
把自己代入進劇組,將試鏡當成進組拍戲不就完了嗎?
畢竟,進組拍戲也是封閉幾個月!
所以,羅蘭就自信的A了上去。
然後,他打出了GG。
“我本以爲,提高自身演技,將劇本中的分鏡頭逐一嘗試,做到完美后,就能夠達到哥倫布的期望上線,從而直接通過試鏡,但——微小的進步仍然存在,突破性的進展,卻是沒有。”
“克里斯-哥倫布並不會因爲我的表現無限趨於完美,而當場敲定我爲主演。”
看着那一邊講述,一邊鬱悶的用溼紙巾擦拭雙手的羅蘭,大衛,笑了起來。
單手托腮,右手五指頭輕敲桌面,毫無章法的噠噠聲響,令羅蘭擡起了頭。
“羅蘭。”
“嗯?”
“你有關注過,自己試鏡時的簡歷嗎?”
“怎麼了?”
“按照我的性格,我應該不會再簡歷上書寫我們的真實身份。”
What?
羅蘭皺起了眉頭,“是因爲你的初衷嗎?”
奧爾森夫婦的初衷,就是爲了讓羅蘭變得開朗起來。
他們壓根就沒想着要讓羅蘭過去拍戲。
所以,在得知自身簡歷沒有任何亮點時,羅蘭纔會選擇在試鏡之時挑明身份。
然而——
在聽到他的想法後,大衛倒是搖起了頭。
“羅蘭,不填真實身份,是有原因的。”
“你在時間循環裡過了這麼多天,你難道沒有聽過,好萊塢原則嗎?”
“Don‘t call us, we‘ll call you。(不要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會給你打電話)”
“能拿到試鏡機會的人,哪個沒有關係?”
“兩百人的海選,最起碼有五十條人際關係鏈。”
“你剛纔和我說,你去和那些試鏡候選人溝通過?”
“你覺得他們以及他們的父母會告訴你,自己是被誰推薦而來的嗎?”
“不會的。”
“他們不會說自己是從哪一個攝影,哪一個藝術指導,哪一個副導演,哪一個選角導演,哪一個製片人,甚至哪一個投資人那兒聽到消息的……”
“現在是九十年代了,大街上不會再有星探了。”
“對於這種上千萬級別的投資項目,沒有關係,你甚至連項目的名稱都聽不到。”
“你跟我說,如果不自報家門,你連鏡頭都瞧不見?”
“很正常啊,哥倫布和約翰-休斯在篩的,不就是這部分不靠他們關係進來的人嗎?”
“兩百人的名單,除了你以外,覺得大多數的人,就算沒有表演經驗,那起碼也參加過試鏡,或者有過一定的演戲方面的培訓。”
“你說你認識的好朋友萊斯利沮喪的從試鏡間裡走出來?”
“如果他不知道試鏡的流程,他會沮喪嗎?”
“他只有確認自己已經被淘汰了,纔會表露沮喪!”
大衛的言語,宛若平地驚雷。
羅蘭眉頭緊蹙,五官,也擰巴成團。
好萊塢原則?
他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忽略了。
他承認,試鏡之時自曝身份的套路,的確是從前世帶來的。
‘我是行加的!’‘我是人糖的!’這種狀況,他見的多了。
更有甚者,因爲資源的問題,離開所屬工作室後,還會在自己的簡歷上掛着前XXX藝人的名頭……
這種不揭露身份就有可能無法進組的行爲,令羅蘭記憶猶新。
除非是那些老牌藝人,或者是大火流量,不然的話,誰都喜歡在簡歷上寫明背景。
但可惜,這一套,在好萊塢,根本就不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