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見了嚴教授一面之後,就把這件事講述給了任嬌和胡逸涵。
對於藥物農場要加入革命軍這件事,任嬌表現得很開心,但胡逸涵眼中卻閃過了一抹愁緒。
趁着任嬌組織人員進行撤離準備的時候,胡逸涵也找到寧哲,跟他私下進行了一段交流。
“阿哲,我覺得你在跟藥物農場談判的這件事情上,表現得有些太過急躁了,至少目前來看,你開出的條件對於咱們這邊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尤其是藥物農場劃歸給革命軍的這件事,看起來是咱們收編了藥物農場,但實際意義卻很小。”
胡逸涵看着遠處忙碌的人羣,搖頭道:“你要清楚,革命軍這個組織,是沒有任何產值的,咱們收編革命軍本身就是一種負擔,而你答應藥物農場的條件,都需要由咱們星光公司付出,這會給咱們增加巨大的壓力。”
寧哲遞過去了一支菸:“如今我已經全面接管革命軍了,藥物農場編入革命軍,就是咱們手中的一支力量,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消化他們,不是嗎?”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實際效果恐怕並不如意。”胡逸涵嘆氣道:“在咱們進行討論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革命軍和星光公司的本質是不同的,革命軍是公有制,而星光公司則是私有制,將革命軍編入星光公司,他們就會成爲咱們的私人武裝,反之,如果你還要保持革命軍原本的建制,那咱們不管向它投入多少資源,都是打水漂的。
以你跟蘇飛的關係,我不相信你會在他死後打革命軍的主意,所以我也不反對你對革命軍進行幫扶,但是這種事情需要有個度,不能爲了革命軍的發展,而忽略咱們辛苦成立的星光公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的話我當然瞭解,但是你也該知道,在這種事情上,想要一碗水端平是很難的,正因爲嚴教授不信任我們,這才強烈要求他們只加入革命軍。”
寧哲停頓了一下:“至於你說的要將資源傾斜到星光公司,其實我並不認同,反而覺得我們要大力發展革命軍,關鍵時刻,甚至可以犧牲掉星光公司的利益。”
胡逸涵蹙眉:“爲了報答蘇飛的恩情,你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不,我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報恩,甚至可以說與報恩沒有任何關係。”寧哲很認真的對胡逸涵問道:“你覺得星光公司和革命軍相比,誰更有發展?”
“當然是星光公司。”胡逸涵毫不猶豫的做出了迴應:“革命軍本就不是一個盈利性機構,而是一個革命組織,他們的理念是反抗和付出,或許規模會逐漸壯大,卻沒有任何收益,而擴張便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資源,這麼下去,他們早晚有一天是要被拖垮的,與之相對,星光公司已經形成了良性循環,雖然我們暫時遭遇了困難,但事實證明,星光公司的運作方式是沒有問題的。”
寧哲繼續問道:“那你覺得,這兩個組織誰的目標更加遠大?”
胡逸涵不假思索的迴應道:“當然是革命軍,可他們遠大的理想和實力並不是成正比的,你也清楚,想要推翻財閥的統治,說起來很簡單,但是想要實施起來,可不僅僅是動動嘴那麼簡單的。”
“的確,我也承認革命軍想要達成這個目的很困難,但是財閥爲什麼會對革命軍如此壓榨呢?因爲他們心裡也是存在畏懼的,這種事情哪怕只存在萬分之一的可能,財閥也不敢賭。”
寧哲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今咱們星光公司已經向革命軍伸出了援助之手,並且被呂氏定性爲了亂黨武裝,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咱們星光公司已經成爲財閥要消滅的目標之一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以革命軍作爲代價,將他們犧牲掉,以證自身清白,但是這樣做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果我們犧牲掉革命軍,呂氏或許會停止對於我們的進攻,但也僅僅如此,他們既然已經決定吞掉我們嶺南的生意,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說的直白一些,如今星光公司雖然還在,但也只剩下一個名頭了,而我們這次遭遇的無妄之災,只是因爲我們救援了革命軍嗎?並不是!而是因爲財閥看上了我們的生意,想要掠奪我們辛苦打拼出來的產業,所以我們與財閥之間的戰爭,革命軍只是一個引子而已。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不管如何發展,呂氏都不會放過我們,而星光公司是一家被呂氏承認的合法企業,雖然有自己的武裝,但歸根結底,它也僅僅是個企業罷了,我們跟呂氏的交戰,只是爲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我現在的想法,正是將星光武裝編入革命軍,這麼一來,我們雖然跟財閥站在了對立面上,但是一切軍事武裝行爲,也全都變得合法化了,而且不用顧忌財閥的任何規則。”
胡逸涵反問道:“我還是那句話,革命軍是公天下,一旦將星光武裝編入革命軍,我們所擁有的一切就全都要無私奉獻出去,這一點你有考慮過嗎?”
“如今的星光公司本就是一個空殼,我們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而且我接管革命軍之後,會逐漸更改一些過於理想化的規矩,我們現在整合革命軍,的確會失去僅有的資源,但總好過他被財閥掠奪,這樣做雖然有致命危險,但如果走好了,也是一條光明之路。”
寧哲停頓了一下:“倘若我們真的可以完成革命軍的宏圖,我不在乎將手中的權力交出去,我不是一個愛做夢的人,可是那種理想化的生活如果真的能實現,我們完全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否則的話,你我之流,一輩子都會被財閥踩在腳下。”
“我真不知道咱們這種想法是對的還是錯的。”胡逸涵露出了一個苦笑:“以我對革命軍的瞭解,他們是一個很純粹的組織,而你我這種人,功利心太重了。”
寧哲對此倒是看得很釋然:“我們的確帶有目的,但是結果不會說謊,只要我們能夠推翻財閥,便對得起蘇飛,也對得起自己。”
胡逸涵扔掉了手裡的菸頭:“或許你的辦法是對的,但是在我們平安趕到河東地區,徹底穩定下來之前,我不建議宣佈這個消息,否則這種挑釁會遭到呂氏不計後果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