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翰的洞府和清渠的洞府一樣乾淨。
一張石桌,幾張石凳,外加一個破舊的蒲團。
也可以稱之爲窮。
道門很窮,而朱高翰更窮。
因爲他這四百多年幾乎哪裡也沒去過,就是一個人悶在洞府裡參悟大道,還好掌門人陸無涯不時過來投喂,否則可能已經餓死了。
張小卒在桌邊坐下,拿出一顆雷鮫鮫珠遞給朱高翰。
朱高翰接到手裡後嚇了一跳,連忙向張小卒投去詢問的目光。
張小卒笑道“這是我自己搗鼓出來的小玩意,朱老帶在身上當個耍物吧,這東西我有好多,剛剛還被大師兄騙去好幾顆。”
他怕朱高翰不收,所以說話間又從虛空空間裡拿出兩顆,證明他確實有很多。
朱高翰手指摩挲着鮫珠,微微皺眉。
他在悟道上思想偏執,但並不表示他腦子不靈光,張小卒見面就送出這麼貴重的寶物,在他看來張小卒必然有事,而且非小事。
不過他欠張小卒的情,所以即便猜到張小卒的請求可能不簡單,也只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張小卒注意到朱高翰皺眉的表情,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西邊龍鳳山莊的莊主龍思卿是我的人,我擔心齊家城的超凡會對他不利,所以想請朱老前去照看一二。”
“照看多久?”朱高翰問道。
“十年。”
“十年倒也不久,不過我得先請示老祖。”
“自然。”
“保人還是保龍鳳山莊?”朱高翰問道。
如果是保人,那輕鬆,來了敵人打不過可以隨時跑。
若是保龍鳳山莊,那就是莊在人在,莊亡人亡。
兩個選擇,性質完全不同。
他沒有先問這個問題,意思是不管保人還是保山莊,他都答應下來了。
“若是遇到一般來犯小賊,您顯露一下超凡神威將其嚇退即可,若是遇到不可力敵的強敵來犯,比如天尊境,您就把龍思卿帶到道門來即可。”張小卒回道。
他不敢確定等
自己幾人離開天外天后,萬祖天尊等人會不會找和他密切接觸過的人的麻煩。
“那倒簡單。”
朱高翰點頭道。
嘩啦!
張小卒掏出一小把奔雷扣放在石桌上,推到朱高翰面前,道“奔雷扣,趕路快一點,我有很多。”
“——”朱高翰的眼角不禁抽了幾下。
他突然明白爲何最近兩年陸無涯一提到這位三師祖就會顯得非常興奮,原來是盼來了一位財神爺啊。
“另外,我在無量城裡開了一家鴻運丹閣,但是現在我不方便下山,想拜託您老給丹閣的掌櫃錢若韻和一個叫錢李氏的婦人捎幾句話。”
“您說。”
“您替我轉達錢若韻……”
“那就有勞您老了。”
一炷香的時間後,張小卒離開了朱高翰的洞府。
然後去了雲緲峰。
“不在家,改日再來吧。”
張小卒站在清渠的洞府門前,剛要擡手敲門,裡面就傳出清渠謝客的聲音。
張小卒不禁頭冒黑線,不過眼下有事相求,只能強忍怒氣,堆起笑臉道“大師兄,有件急事請您幫忙。”
“什麼事?”
“得麻煩您去天山派跑一趟,看能不能把白澤聖獸要來。”
咔咔。
清渠打開石門走了出來,皺眉道“此事恐怕有點難。”
“用這個換。”張小卒拿出一顆雷鮫鮫珠,“要是白澤聖獸不願意,那便算了。”
張小卒想把所有的聖獸都帶回去。
可是麒麟聖獸眼下不知所蹤。
據他打聽到的消息,麒麟聖獸是被妙華宗的人所擒,但是後來妙華宗將其獻給了柳家堡,可是那日柳家堡大戰,張小卒卻沒有看到麒麟聖獸的身影。
如果找不
到,那也只能放棄。
“行吧,本大爺幫你走一趟。”清渠接過鮫珠。
“路過妙華宗時,要是方便的話,幫我問一下他們,知不知道麒麟聖獸的下落。”
“可以。”
“路上小心。”
“放心,我跑得快。”
清渠知道張小卒的時間緊迫,所以沒有耽擱,直接去往天山派。
張小卒目送清渠離去,又去找了掌門人陸無涯。
告訴陸無涯今後道門弟子的月例全部由鴻運丹閣負責,然後又給了陸無涯十顆雷鮫鮫珠和一些低等級功效的玉件,讓他自行分配給資質優秀的弟子。
陸無涯樂得合不攏嘴,再次提出要給張小卒修一個功德碑。
張小卒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隨後去到後山,見閆明朝正在給周劍來鍛造萬劍匣,張小卒便先去找了淺嫣·古。
淺嫣·古修煉得越來越刻苦,隨着她的古仙之力的不斷變強,她的精力也越來越旺盛了,如今一天就只才睡一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禁制大陣裡默默修煉,也不嫌枯燥無聊。
“師父,您怎麼有時間過來?”
淺嫣·古看到張小卒過來,很是驚喜。
張小卒被她這麼一問,心裡不禁生出一股歉意,感覺對這個大徒弟的關心太少了,每次都是匆匆而來,檢查一下功課,教幾套新戰技,然後就匆匆離開,自己這個師父當得顯然不稱職啊。
“坐。”
張小卒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指了指身旁,示意淺嫣·古坐下說話。
淺嫣·古擦了擦臉上的熱汗,恭敬地坐下。
“不錯,幾天不見,修爲又精進了不少。”
張小卒發現淺嫣·古的修爲已經提升到了海之境六重天,而上次過來的時候她還只是海之境四重天,兩個月不到便連跨兩個境界,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而淺嫣·古的修煉資質並不算優秀,
但愈是如此愈能反應出她修煉之刻苦。
當然,也是因爲天外天的天道法則寬鬆,前期修爲提升相對輕鬆,而淺嫣·古修煉的功法是最上乘的,修煉的武技也是最上乘的,且從來不缺丹藥,境界提升起來自然快。
張小卒注意到她那原本細皮嫩肉的雙手,已經磨出了厚厚的老繭,赤着的雙腳亦是如此,若單看這雙手和這雙腳,估計沒人會認爲這是一個女人的手腳。
“都是師父您教得好。”
淺嫣·古嘴甜地說道。
“修煉有趣嗎?”
張小卒問道。
“有趣。”
淺嫣·古毫不猶豫地答道。
“天天關在這裡面一個人獨自修煉,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不覺得枯燥無聊嗎?”
張小卒指了指禁制大陣。
“我早就習慣了。”淺嫣·古道,“以前受靈崩之苦時,我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哥哥他們修煉或是外出歷練時,我都是一個人獨處,那時候實在孤獨。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說着,淺嫣·古眼睛裡突然泛起了興奮的神采,“現在我可以修煉了,而修煉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所以我珍惜眼前每一天的時光,修煉是快樂的,或許有時候會有一點累,有一點苦,但是當我突破境界的時候,那滿滿的成就感也是無與倫比的。”
張小卒看着淺嫣·古眼睛裡那發自內心的神采,發現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收的這個徒弟根本就是一個修煉狂,修煉的枯燥和艱辛對她來說是快樂的源泉,是享受。
“爲師要離開一段時間…”
提到離開,張小卒心中的歉意更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淺嫣·古說,因爲他這一去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來,有可能過個年、八九年就回來了,也有可能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回來。
如果是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纔回來,那他這個師父也太不稱職了。
淺嫣·古的神色忽然一暗,小聲問道“師父,您要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