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
“你也清楚我。”
兩句話說完,楊墨和對面那人便不再說話,一動不動的看着對方。
“我要出去。”對面那人繼續道。
“爲什麼。”只是平淡的語氣,似乎楊墨早就明白對方爲什麼會說這種話,同樣,他說這話也不是在詢問,爲什麼他要讓對方出去。
“這裡很黑。”那人似乎說着毫不相干的話,可是這對於楊墨卻成爲了一個理由,但是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看着對方。
“這裡沒人。”
楊墨平靜的看着對方,雖然早就在心裡下了決定,可是他似乎在等待着某個理由。
“我們是一個人。”
“出去後不準亂來,別讓我出來後看到一個亂糟糟的情況。”楊墨的語氣鬆動,顯然認可了對方的話。
“好。”僅僅是一句簡短的話,卻是一個承諾。
楊墨沒有再多話,擡腳向前,走進了更加漆黑更加幽深的地方,這裡似乎沒有盡頭,只有無盡的黑暗,無法度量的深度,只是能讓兩人看見彼此,如此的清晰,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讓兩人面對面談話。
那人沒有轉頭去看走向黑暗的楊墨,反而擡頭看向了上方,或者說前方,因爲這裡沒有東南西北,面向前方只有向後或者,向前。
楊墨很理解那個人,因爲那是十八歲之前的自己,他一直都以這種狀態“存在”在這裡,這不是一世雙人的第一次見面,早在之前雙方就見過一次,但是並沒有深入交流,上次楊墨累倒,十八歲之前的楊墨出來,雖然楊墨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可情況顯而易見。
兩者是一個人,說是一體雙魂不恰當,說雙重人格也不恰當,這就是楊墨和十八歲之前的自己特殊的相處方式。
十八歲之前的楊墨,暫且就稱爲楊默吧,雙方都瞭解彼此,楊默清楚楊墨腦子裡充斥的各種負面情緒,冷漠、瘋狂、暴虐、焦慮等等,這些情緒都能在楊墨的腦子裡找到,可是這些東西很大一部分是掌控模式帶給他的,當然,楊默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其實對於楊墨到現在都沒瘋,楊默其實是驚訝的,這種情緒在他的腦海裡出現已經在說明楊墨此刻的狀態,處在警戒線附近,如果不是他的控制能力強大到變態,他早就瘋掉了。
不過現在他有了新的去處,他可以躲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瘋狂發泄,而那個冷漠的人則開始在外面搞風搞雨,有什麼要緊的,反正他只是冷漠,又不是蠢。
“楊墨,楊墨,到了。”身邊林允兒輕輕拍了拍楊墨的肩膀想要把他叫醒,可是手還沒有碰到楊墨,一雙冰冷的眼神便看了過來,林允兒的右手僵在了空中,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楊墨絲毫沒有在意林允兒的狀態,反而盯着自己的雙手,攤開,握緊,攤開,握緊。
“呼。”
一拳擊出,帶起一道風聲,穩穩停在前方。
“楊墨你怎麼了?”林允兒有些擔心的看着他,那雙冷漠的眸子讓她有些不敢靠近。
楊墨沒有任何回答的想法,可是忽然之前的約定出現在腦海,他不得不試圖迴應,只見他慢慢轉過頭,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平淡的道:“沒什麼。”
“你,不會是發病了吧?”林允人看着他,小心的問道。
已經回答了,不需要再回答的,楊墨沒有再理會林允兒,繼而將注意力放在了窗外,飛機馬上就要落地,他會握着他的拳,提着他的刀,撫摸他的木雕。
楊墨的狀態很奇怪,看起來怪嚇人的,林允兒看了兩眼便不敢再看,只能拿起一本雜誌心不在焉的看着。
昨天生存就結束了,大家先在酒店休整了一下,當天晚上就搭乘同一架飛機前往仁川,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便到了目的地。
前天晚上的餃子讓大家很開心,雖然條件簡陋,可是能在野外吃到餃子對大家來說也是個不小的驚喜,楊墨的手藝進一步得到大家的認可,總之那天晚上除了比較累之外,氣氛可以說是最高漲的。
在林允兒心不在焉的二十多分鐘裡,楊墨也發了二十多分鐘的呆,只是在外人看起來,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多了些漠然。
林允兒已經不怎麼敢和楊墨說話了,這傢伙太奇怪了,就好像睡了一覺起來就換了個人,她也懷疑過是不是演技,可是演了二十多分鐘,楊墨這傢伙又這麼無聊嗎,演給誰看啊?
乘客們排隊下了飛機,楊墨走入人羣,眨眼間消失不見,就連專門來見他的粉絲都沒辦法在人羣中把他找出來,林允兒還拖着行李四處張望,楊墨已經坐上了專門來接他的車,只道了聲回家,便再也不管其他。
徐如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後座閉目養神的楊墨,沒有開口說話,一路安靜的來到楊墨家,徐如沒有進去,楊墨也沒有說讓他進去,兩人的交流從始至終都只是楊墨在開始的時候說了句“回家”而已。
楊墨在家裡轉了兩圈,屋子裡沒有一點晦澀跡象,顯然經常有人過來,這個人是誰也不用想了,因爲除了自己,只有鄭秀晶有這裡的鑰匙,再看看客廳茶几上的眼鏡以及沙發上的提包,不是鄭秀晶的是誰的。
沙發上還有一件女式外套,茶几上還放着幾盒沒吃完的外賣,醬汁微微凝結,一看就知道放了一夜,垃圾桶裡還躺着幾個燒酒瓶子,兩個杯子安安靜靜的站立在一邊,衛生間的用品整齊的擺放着,洗衣機裡的衣服還沒有拿出來,可是陽臺上已經曬了幾件內衣和外套。
喝酒嗎,她和誰?
只是一個念頭掃過,楊墨沒有細想,也沒有清理這些東西,而是第一時間換上太極服開始練拳,如果說之前的楊墨會開始準備午飯,並走上樓梯給樓上熟睡的鄭秀晶一個驚喜,那麼現在的楊墨只會關注手中的刀和木頭,一個人也有兩種生活。
就在樓下楊墨練拳練的呼呼作響時,樓上鄭秀晶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素手往旁邊揮了揮,打在了另一具身體上,隨後對方輕輕一哼,同樣睜開了雙眼。
“呀,鄭秀晶你打到我了。”起牀氣很大的鄭秀妍滿臉不爽的看着妹妹,被人打擾到睡眠真的很讓人不爽,更別說還被打了一巴掌,雖然只是隨便碰了一下,還只是手背。
“歐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鄭秀晶一邊道着歉一邊撲向西卡,把腦袋埋在她的脖頸間。
“都多大了,還喜歡這樣玩。”鄭秀妍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寵溺的說道,剛剛被妹妹打斷睡眠而起的火瞬間滅了,如果忽略掉她睡了很久的話,這一幕會更有愛的。
“嗯~我就喜歡和歐尼在一起。”鄭秀晶用腦袋拱着鄭秀晶,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撒嬌。
“那楊墨呢,我和楊墨,你喜歡和誰在一起?”鄭秀妍眯起雙眼問道,看你表現了,鄭秀晶,記得好好回答。
鄭秀晶仔細想了想,滿臉糾結的說道:“還是……”
“你猶豫了。”鄭秀妍不爽的叫道。
“歐尼,當然是歐尼啦,歐尼最好了,臭楊墨,這麼久都不回來。”鄭秀晶撅着小嘴不滿的說道。
“在外面玩瘋了,也不知道允兒那妮子怎麼樣了,會不會被楊墨氣炸了。”想到楊墨的氣人能力,鄭秀妍就不禁爲允兒默哀,允兒啊,你當初是爲什麼會答應楊墨的?
“楊墨其實很好的,除了有時候有些小孩子氣,還是很關心人的。”鄭秀晶爲楊墨辯解道。
“老實說,”鄭秀妍一把抱過妹妹,悄悄在她耳邊說道:“你們是不是……那個了?”
“哪個?”鄭秀晶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成爲女人啊,你們兩個一起在外面那麼久,不僅在野外呆了三天,還在愛琴海玩了一個多禮拜,楊墨難倒就沒有趁機做些什麼?”
這下鄭秀晶算是聽懂了歐尼的話,俏臉頓時通紅一片,俏聲道:“歐尼說什麼呢,我和楊墨很好的,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楊墨難得就沒有趁機佔你便宜?”鄭秀妍還是不相信妹妹的話,畢竟男人什麼樣她很清楚,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坐懷不亂的男人。
“男女朋友間親密很正常啊,只是沒有到那種程度而已啦。”鄭秀晶解釋道,親嘴拉手什麼的,簡直太正常了好吧,他們早就開始做了,只是沒有進一步而已。
“真沒有?”鄭秀妍還是懷疑的看着她。
“這種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說謊嗎,楊墨一直都開的兩個房間,每天晚上如果沒事,一定會在十一點準時回到房間睡覺,簡直是根木頭。”說着,鄭秀晶不滿的踢了踢被子,楊墨不是榆木腦袋,他就是控制力太強了,強到讓人不爽。
“木頭。”放下心來的鄭秀妍跟着附和道。
正好姐妹兩說着悄悄話的時候,鄭秀晶放在牀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的?”鄭秀妍問道。
“允兒歐尼的,這時候節目應該已經錄完了吧,喂,允兒歐尼。”鄭秀晶接通了電話。
“秀晶啊,你在哪裡?楊墨回家了嗎?”那邊的允兒有些緊張的問道。
“我在楊墨家呢,沒聽到什麼動靜啊,發生什麼了,歐尼?”鄭秀晶疑惑的問道,和楊墨有關,他做了什麼讓允兒歐尼這麼緊張?
“還沒有回家啊,還好,秀晶你聽好,我們剛下的飛機,可是楊墨的狀態很奇怪,一覺醒來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情況,一旦有什麼事情,記得跟我打電話,知道嗎?”
“內。”鄭秀晶呆呆道,楊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