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之間傳遞信息的速度比這個時代的普遍速度略快一些。
他們可以多種顏色的煙花遠距離傳遞較爲簡單的情報,也可以用旗語在時間範圍之內傳遞較爲複雜的消息。
因此,薩廉所在的這個騎兵連察覺出韃子確實在收縮兵力,對分散劫掠的部隊有不良圖謀後不久,其他騎兵連也很快得到了大概消息。
有危險!
該走了!
“把所有韃子全都宰了,村子燒掉。”連長平靜的吩咐薩廉和兩個排長:“咱們撤。”
“全殺了?”薩廉有些意外的問。
“全殺。”連長重複一遍。
跪在地上垂頭喪氣的俘虜聽到這話,一陣騷動。
“等等!等等!”那個主動投降又把自己所知全部情報和盤托出的蒲輦掙扎着大聲喊道:“你不是說會放過我嗎?你不是說留活口嗎?”
連長冷冷的笑着:“我改主意了。”
“全都殺死,一個不留,你負責。”連長看向薩廉。
薩廉一撇嘴。
殺幾個人而已,還讓他負責,搞得好像他會同情這些前同伴一樣。
只要殺的不是自己,女真人哪會同情別人。
他抽出一柄腰刀,毫不猶豫的斬下蒲輦那因不甘而顯得格外猙獰的頭顱。
……
齊軍收縮速度非常快,沒有任何一個騎兵連留戀女真村莊的財富和人口,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後撤。
完顏宗弼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齊軍騎兵已經匯聚在李井槐的主力周圍。
意識到狼吃飽了要跑,完顏宗弼立刻派出騎兵嘗試拖延齊軍撤退,給主力追擊創造時機。
然而齊軍這次出動的部隊大部分是騎兵,即使少數參戰步兵,這個時候也得到了從女真村莊搶來的馬匹增援,戰術機動性大大加強。
而且,除了馬匹和輕便易攜帶的金銀珠寶,齊軍並未搶掠其他任何東西,沒有拖累,撤退速度自然快的驚人。
女真騎兵追上齊軍的時候,齊軍已經撤離到距離蓋州不遠的位置,而且有具甲騎兵和飛行炮兵的策應,單純的冷兵器騎兵根本不敢過分靠近——那不是牽制,只是找死。
女真人先後匯聚起大概兩千騎兵,後續還有更多人靠近,但齊軍騎兵接近五千,騎術雖然不怎麼樣,但兵力火力裝備都超過韃子,而且齊軍騎兵牆式衝鋒的威力仍然讓韃子記憶猶新。
……
“主子,咱們要不要打?”一個謀克湊到負責指揮騎兵牽制齊軍撤退的猛安身邊,小聲問道:“四太子是讓咱擋住漢狗,在他趕到前不能讓漢狗逃回去……。”
“老子知道!”那猛安不耐煩的斥責一聲:“可這樣怎麼打?”
他拿馬鞭指向不遠處陣列嚴整的齊軍胸甲騎兵。
“這樣怎麼打?你去衝?你敢去衝嗎?”
那謀克不安的看了齊軍陣列一眼,縮縮脖子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齊軍胸甲騎兵的坐騎全部選用肩高1.65米以上的好馬,夏天戰馬身上只有一套亮銀色的鱗甲,若是冬天裡面還會套一層厚亞麻馬衣。
騎兵個頭都在1.7米以上,在這個時代都屬於長人,再加上頭盔頂上高高挑起的紅纓,看起來像是一羣巨人。
體重也維持在75公斤以上,可謂十分強壯,這樣的身體支撐起內鍊甲外胸甲的雙鐵甲裝備,給人一種世上沒有任何武器能擊穿這些鎧甲的錯覺。
在這些戰神般的巨人注視下,女真騎兵居然產生了某種奇怪的自卑情緒——他們身上所有裝備顯得極爲雜亂,除了步弓馬弓人人都有之外,就連騎戰的武器都各不相同。
有人用馬刀,也有人用狼牙棒之類的武器,馬槊騎槍自然也不少,居然還有人拿着鳥槍或火門槍之類的單兵火器。
武器如此混亂,盔甲自然更不用說,最精銳的女真人有鐵甲,自產的繳獲的都有,因此樣式混亂,鱗甲、山文甲、鎖子甲以及党項人的鐵瘊子甲。
鐵甲之外更多的是各色皮甲、亞麻甲、布甲,以及乾脆什麼甲都沒有的窮鬼。
女真人甚至連衣裳服色樣式都無法統一,不論軍紀多麼嚴明,隊形多麼嚴整,在齊軍胸甲騎兵面前確實充斥着一股濃濃的馬賊味道。
“瑪德!”謀克吞了口吐沫:“這誰敢去打!”
……
在騎兵炮和具甲騎兵的威懾下,齊軍最後的撤退過程同樣十分順利。
一天以後,在蓋州以北二十里外,與前出接應的步兵部隊匯合。
一直到這個時候,女真騎兵也沒敢發動任何一場攻擊。
好在齊軍對已經取得的戰果感到滿意,也沒有接着打下去的意思,與步兵匯合後很快撤回蓋州城。
沒有人敢於進攻齊軍防守的城市——至少吃過不少虧的女真韃子肯定不敢。
齊軍回城之後,雖然蓋州北面聚集的敵軍越來越多,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敢進攻。
不管韃子到底有多麼不甘心,針對遼中平原的隆道四年春季攻勢實際上已經結束了。
……
蓋州城北,完顏宗幹、完顏宗望、完顏宗弼三位女真太子加上完顏宗翰,金國最後的四位萬戶勃極烈一臉無奈的看着蓋州城的城牆。
雖然他們身邊跟着3萬甲兵和5萬阿哈,兵力上肯定遠遠超過蓋州守軍,但是仍然沒有人敢於下令發動進攻。
就像之前他們的騎兵指揮官不敢主動進攻齊軍騎兵大陣一樣。
“這他瑪德以後還怎麼打?”完顏宗弼低聲咆哮道:“海州以南今年的春耕算是徹底毀了,要是秋收漢狗再來一趟,咱們的吃食從哪裡來?這樣來幾趟,不用打咱們就都餓死了!”
其他勃極烈也是一臉無奈。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不打下蓋州,齊軍騎兵隨時隨地可以深入遼中平原,只要耽誤春耕秋收,幾年下去餓死一半女真人毫無問題。
但問題是,金軍沒有能力打下蓋州。
若是說野戰金軍還敢在傾盡全力的情況下試一試,攻城這種工作,就連他們自己也認爲,全軍而來都不可能取勝。
“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再放棄一些土地!”
完顏宗望咬着牙說道:
“海州以南全部放棄!把人口牽走,水井堵上,農田燒燬,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