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摧其首腦,畢其功於一役,但這片營寨綿延十幾裡,卻不知那主將帥帳在何處...”
從高坡上眺望敵軍營盤,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卻又覺得其中另有玄機。李錚不通陣法之道,但卻深深的知道,這時代有名有姓的將領,不論是行軍打仗,還是安營紮寨,都有這方面的佈置。
聽了李錚所言,三部統領也無奈撓頭,道:“若是白日裡,尚且能看得清,但夜晚卻是難以定位帥帳所在。”
李錚微眯着眼,想了想,心中一動,連忙通過肩上的藍翔鳥,聯絡隴關之中的戲志才。
片刻,便有戲志才傳訊而來。
卻原來,戲志才早就看穿了敵軍營盤的陣勢,這時候李錚一問,立刻便將裡裡外外道了個通透。
正如戲志才所言,整個營盤,若是細細一看,真真就像是一條盤着的大蟒。這種陣勢,就跟蟒蛇一樣,其帥帳首腦之處,正是蟒蛇七寸所在。而整條大蟒的身軀盤桓數圈,依託地形,將帥帳首腦層層保護,簡直可以說防備森嚴,萬無一失。
李錚將這個陣勢在腦海中演練了一番,終於對照着尋到了陣勢中那帥帳所在的位置。
很不起眼,與其他位置都差不多。
但越是不起眼,就越是安全。
“這安營紮寨之人,也是個人才呀!”李錚微微嘆了一句,轉臉對三部統領道:“讓將士們暫且休整兩個時辰,寅時拔寨,馬踏連營!”
“喏!”
時間緩緩流逝,董卓軍大營之中巡邏的兵馬,照舊在巡邏,但越是接近凌晨,人就越是疲乏。而在軍帳之中休息的兵馬,這時候也完全陷入了熟睡之中。
整個營盤,安靜異常。
寅時,忽然,喊殺聲震天而起,從東面而來,整個營盤,立刻便沸騰了起來!
卻見到,上千雙綠油油的眼睛從黑夜中冒出來,那種滲人的眼神,讓人心中發抖。一頭頭渾身罩甲的戰騎,在隱約的火光中,閃爍着微亮的金屬光澤,那全身罩甲的騎士,就像是黑夜中衝出的魔神,讓人心驚膽戰!
戰騎衝鋒,如排山倒海,雖不過數千騎,但氣勢勃然,震天動地!
近八百摧鋒戰騎在前,近兩千青甲戰騎在後,一千山嶽狼騎遊弋周遭,以李錚爲箭頭,形成一個錐形的鋒矢陣,瞬間衝破了董卓軍外圍營寨,一路砍瓜切菜,踏破軍帳,直奔中軍帥帳而來!
恍惚間,大火沖天而起,戰騎一路過處,血流成河,火光照天,如同煉獄一般。
中軍大帳,牛輔被喊殺聲驚醒,連忙披掛執刃,奔了出來。
眼看着軍帳中衝出的兵卒迷迷糊糊,如沒頭的蒼蠅亂竄,牛輔面色一變,大喝道:“左右何在?!來人!”
“將軍!”
有旁側偏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是敵軍襲營?”牛輔沉着冷靜,道:“立刻傳我將令,各部統率勿要驚慌,逐層組織抵抗!我大軍近十萬,營寨盤桓近十里,有什麼好驚慌的!量那敵軍襲營,也只能鎩羽而歸!另外,去給我將李傕、郭汜兩位將軍叫來!”
“喏!”
牛輔倒很是沉着,卻是翻身上馬,露了個面,讓周遭的兵卒找到了主心骨,逐漸鎮定了下來。
正此時,西邊又傳來了更加浩大的喊殺聲。
牛輔猛然扭頭,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細細一想,牛輔恍然警覺,這一定是敵軍的預謀。
皺着眉,但牛輔並不擔心。大軍營盤如何,防禦如何,他心知肚明。並不以爲僅僅一次夜襲,就能把他打垮,想必敵軍也只是試探一番而已。
想到這裡,牛輔心裡更加冷靜。
原本大軍到此,因趕路一天,並沒有立刻對隴關發起進攻,而是準備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便揮軍攻打。
卻沒想到,敵軍竟然先發制人,想來是準備挫挫己方的銳氣。
牛輔想着,忽然覺得喊殺聲愈發的強烈,似乎並沒有衰減下去的味道。他又擡起頭,卻發現,西面的營寨,竟然已經大火沖天。火光中,他看到己方的士兵,正在狼奔豚突。
“報!將軍,情況不妙!西邊的敵騎太過精悍,已經連闖過兩道防線,正向中軍大帳逼近!”
“什麼?!”
牛輔面露不敢置信之色,一把抓住那人,喝道:“我大營堅如鐵桶,敵騎如何能闖的進來!?弓弩手呢?快快調集弓弩手,前去阻擊!”
“喏!”
“報!將軍,隴關敵軍傾巢而出,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已經擊潰了第一道防線。李傕將軍抵擋不住,讓小的前來求援!”
“什麼?!”
牛輔的眼睛瞪得更大,怒喝道:“李傕幹什麼吃的?快快傳令王方,讓他帶人去支援李傕!”
“報!將軍,西邊敵騎已經擊破第三道防線,大軍炸營,郭汜將軍彈壓不住,請求將軍增援!”
“炸營?!”
牛輔吸了口冷氣,連忙挺直了身子,望向西邊。
卻見到就這麼片刻功夫,西邊已經混亂的無以復加。大火沖天,正在向這邊蔓延。
“特麼的!”
牛輔怒罵一聲,喝道:“傳令中軍所部,立刻集結兵馬,隨我來!”
“喏!”
牛輔率領中軍人馬急忙向西邊趕去,但一路上兵丁混亂,也已經有了炸營的跡象,使得牛輔行軍極慢,待到西邊將近,喊殺聲震耳欲聾,牛輔擡頭一看,便看見一彪重騎,正劈波斬浪,勢如破竹,殺的沿途的兵卒哭爹喊娘!
“賊將!”
李錚一眼就看到了引軍來援的董卓軍將領,不由眼睛一亮,大喝一聲:“受死!”
牛輔見敵將衝殺過來,面對那戰騎衝鋒,一時間竟然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心下不敢怠慢,憋足了力氣,一刀斬殺過去。
一道耀眼的刀光,幾乎壓住了旁側的火光,兜面向李錚斬殺而來。
哐!
一聲巨響,牛輔連人帶馬,被一槍震退數步,那戰馬搖搖晃晃,仿似喝醉了酒一般,差點栽倒下去。牛輔心下駭然,只覺得手臂痠麻,掌中大刀拿捏不住,噹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此時,一點碎金的光,帶着死亡的氣息,直奔牛輔喉頭而來。
牛輔面露絕望,幾近束手就死。
“將軍小心!”
旁側裡,有親兵撲將過來,間不容髮之際,將牛輔撲下了馬背!
“將軍快走!”
那親兵一把將牛輔推了出去,話沒說完,就被一騎戰騎踩的吐血而亡。
牛輔驚惶不已,連滾帶爬躲進了大軍之中。李錚見周遭兵卒悍不畏死,前來阻截,失了殺掉敵將的機會,只能心中一嘆,便即晃動長槍,點殺敵兵。
牛輔狼狽不堪的再次爬上一匹馬背,身上盔甲歪歪扭扭,頭盔都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又見到自己帶過來的中軍幾近潰散,心知大勢已去,連忙拔馬就走。
行不遠,撞上了同樣狼狽的李傕。
“牛將軍!”
李傕見到牛輔,連忙急聲道:“西線已破,營寨難以保全,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牛輔嚐到了苦頭,心中又尚未鎮定,這時候卻沒心思去責罵李傕,連忙道:“我們撤!”
李傕心裡長出了口氣,連連點頭。
“東邊的敵騎太過精銳,也不知郭阿多現在如何了,爲今之計,只能往南走!”牛輔又道:“我二人儘量收攏更多的兵卒,立刻就走!”
“敵將哪裡走?!”
正此時,李錚率領戰騎,也殺到了近前。
戰騎所過,敵兵猶如稻草,成片成片的倒下。
“不好!”
牛輔心頭一驚,此人太過厲害,自己一招都難以接下,若是不走,悔之晚矣!於是連忙拔馬,領着周遭親兵,立刻往南而走。
李傕見此,也不敢怠慢,連忙跟隨而去。
李錚見到敵將又逃走,暗罵了一聲,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兵卒身上。
卻說郭汜鎮守東線,連連組織兵馬攔截李錚戰騎,但卻如薄紙一般,一捅就破,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亂兵之中,郭汜自己都失去了方向,最後眼見大勢已去,只能領着一干親衛,往中軍大帳而來。
老遠,郭汜就看見李錚率領戰騎,仿若一頭蛟龍一般,翻江倒海,縱橫殺傷,將箇中軍帥帳一帶,攪的是一片混亂。
“牛將軍何在?!”
郭汜面露驚色,大叫一聲,拔馬來戰李錚。
兩人交手不過十餘回合,郭汜便嚐到了苦頭,只覺得敵將厲害的沒邊,每一擊都有萬斤神力,震的自己一雙手都麻痹的快擡不起來了!
“死你的去吧!”
李錚完全將敵將壓制,又不幾個回合,將其輕易挑殺。
殺了敵將,李錚勒住繮繩,擡目四望。
卻見整個營盤,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裡喊殺震天,那裡大火澎湃,密密麻麻的兵卒亂竄砍殺,血腥一片。
正此時,西邊傳來一聲大喝,李錚擡頭一看,卻不正是張山!
“主公!”
龐德老遠看到戰騎,就知道李錚在這裡,於是大喊一聲,拔馬奔馳了過來。
“主公!”翻身下馬,龐德抱拳而立。
“勿需多禮,收拾敵人要緊!”李錚擺了擺手,道:“立刻傳令各部兵馬,現在以收降敵軍爲主,繳械者不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