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見來騎急急相馳,很是焦躁,一勒馬率先迎了上去擋在前頭,生怕他衝撞衛寧騎架,馬蹄飛揚嘶叫,嗡聲喝道,“公子在此,休要魯莽!速速停馬!”
典韋那凶神惡煞的臉,幾乎就是河東的標誌性人物之一,老遠便能看到那九尺來高的魁梧身體,信使自然是知道這個衛寧寸步不離的貼身保鏢,既然典韋在此,那麼必然衛寧也該在此處了。
抹了一把頭上汗水,信使慌忙策馬拉緊繮繩,忙從懷中取出一紙文告,揚在手中,便對百步外典韋高聲道,“典將軍!有云中八百里緊急公文在此!請公子過目定奪!“
“且將公文與我!“典韋看來者神色焦急凝重,回頭看到於扶羅眼角時不時掃向此處,不由勒馬上前。
“是卑……”信使還欲提醒典韋這公文的重要之處,卻被典韋驀然大手一揮打斷道,“我已知曉!你且回城歇息吧!”
信使忙將後半句話咽回肚子,這才抱拳行了一禮,勒回馬頭,緩緩退走。
典韋同時勒回馬繮,回到衛寧身邊,將公文遞給他,低聲道,“公子,雲中八百里信馬,恐怕是公子早前所料,鮮卑有變……”
於扶羅在衛寧身旁,雖未聽清楚典韋低聲所了些什麼,不過鮮卑二字還是若有若無飄進了他的耳朵之中,同樣好奇的看着典韋遞出的那捲汗水淋漓的公文。
衛寧臉色不改,接過公文卻在於扶羅好奇的眼光中大方展開,眼睛快速掃過,忽而嘴角大笑對於扶羅道,“嘿……如今鮮卑人也不太平啊!漠北天災,拓跋部受損不少,欲起兵寇我雲中。劫掠一番!哼……區區一方部落,也敢如此大膽!恐怕,還不知本侯北上統率北方戰線,就是爲了對付他們這羣蠻夷!”
“本侯早在雲中佈下重兵,軍心同仇敵愾,區區拓跋部,定讓他有來無回!”衛寧側過頭來,滿臉自信的神采飛揚,於扶羅看在眼中。心下那點疑惑霎時冰消瓦解,反對衛寧突然生出一絲懼怕。搜書網
“拓跋部在鮮卑族中也是一個大部落,卻不想這衛寧竟然將他不放在眼中?我在平陽便聽說此人頗有謀略。漢人都是狡猾之輩,莫非拓跋部放牧雲中,在被他算中了?”衛寧那處之泰然,面色不改的模樣。讓於扶羅心中一沉,兀自想到。
嘴上卻是一整恭維,賠笑道,“哈哈,都督神機妙算,那拓跋部定然難逃都督掌握之中了!”
衛寧擺了擺手,淡然笑道,“鮮卑拓跋部歷來遊牧在我雲中城外,覬覦我大漢疆域久矣!哼,自拓跋部歸屬檀石槐後。區區十來萬的族民,控弦之士也不過幾萬卻敢屢犯我大漢邊疆!但以我雲中城牆堅固,四萬大軍拱衛,無疑不過自取其辱,更何況。我早在五原還布有兩萬大軍,隨時可東進襲其腹背。拓跋部,區區跳樑小醜,何足道哉!嘿,不瞞單于。寧早等他來久矣!”
“他果真是早就有所準備!好大胃口。竟欲全滅拓跋部?!”於扶羅心中一顫,暗自驚駭。
“檀石槐確實一代梟雄……但他已死多年。如今地步度根不過借檀石槐餘威蒙蔭,鮮卑早就四分五裂不服號令,拓跋部雖表面臣服於步度根,但實際上卻也多對其陽奉陰違,確實孤掌難鳴罷了!”於扶羅微微點了點頭,符合衛寧道。
“黃金家族?哼……不過竊取了匈奴故里的盜賊罷了!若單于能夠一統匈奴,鮮卑不過區區跳樑小醜!此等野蠻之人,如何能成爲大草原上的雄主?寧卻是真心實地,盼望單于重建匈奴舊榮啊!”衛寧淡淡一笑,隨手便將那紙公告丟給身後典韋,眼神灼灼的盯着於扶羅道。
“有都督相助,小王必不負都督所託!”於扶羅又道,“不過如今拓跋部聚衆來犯,此事還可先行押後……”
“哈哈!單于何出此言?區區一拓跋部,還不放在我衛寧眼中!何況,單于若要重建匈奴,有擊敗拓跋部,從鮮卑蠻子的受中奪回河北大澤這片水草豐美的土地,對單于登位可是大好裨益啊!”衛寧哈哈一笑,若有所指道。
於扶羅眉頭微動,小聲道,“都督的意思是……?”
“單于莫非不想帶領匈奴重返漠北,重奪昔日冒頓大單于豎旗的王庭之地!?莫非不想解放那十數萬被鮮卑人奴役的匈奴族人?昔日被匈奴打得狼狽奔逃地鮮卑人,不禁竊取了匈奴放牧的草原,還將匈奴人貶做低賤的奴隸,若單于能夠打敗鮮卑人,這十來萬匈奴族人,便是單于最有力地馬刀弓箭!”衛寧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卻是異常正色。
於扶羅胸口大跳,吞了口唾沫,衛寧明顯可以看出他的緊張。
“此戰,單于大可重揚匈奴雄威與草原之上,而本侯也必可傾囊相助!“衛寧霎時拋出最終的目的出來,誘惑道。
於扶羅張了張嘴巴,卻不敢言,額頭卻多了幾絲汗水。如今地匈奴早已日暮西山,鮮卑卻是如日中天。他不過是一個還沒正名的自封單于,又有什麼本事可以得到衛寧如此協助?而如今衛寧繞了那麼多彎,在於扶羅看來,不過就是如同中原邊疆守將歷來的行事手段一樣,借這些外族人馬賣命送死。可他如今手頭就只唯一一隻嫡系,這是他苦苦留下意圖重奪匈奴單于王座的本錢,萬萬損耗不起的人馬。
“無論如何,還是先答應下來,若此事不應,恐怕我性命也有憂患……只需到時候想辦法保住兒郎的性命就行!”終究,於扶羅還是抱拳嗡聲回道,“小王現在還有兩千人馬追隨,族弟呼廚泉在烏拉山還有三千壯士,都督若蒙不棄,小王定當相隨都督建功立業!”
衛寧呵呵一笑,親切道,“不急不急!單于自可先讓心腹北上聯繫呼廚泉王子,且待本侯雲中與單于共破鮮卑蠻子!飲馬草原,驅除賊寇,何等暢快,哈哈!”
“出工不出力麼?呵……如今這樣的局勢,不管你出不出力,只要讓鮮卑人,讓步度根知道你於扶羅助我就行了!”衛寧心中冷笑,這才緊了緊身上軟甲,驀然道,“唉,如今風漸大了起來,單于不如同回上郡?今日遊獵收穫頗豐,實仗單于神箭啊!哈哈,且讓城中廚子將這些野味毫升烹調一番,我等把酒相慶!”
“但憑都督做主……”於扶羅苦笑連連,這才發現,那許多獵物竟大半被他獵獲,重歸高原的喜悅竟讓他暴露了兩年時刻不曾荒廢的箭術。這該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地表現麼?
“鮮卑終於大舉進犯了麼……?該死!雲中如今還未受我節制!那羣兵痞竟對我軍令陽奉陰違!如今就朔方有衛三勉強統御,以那雲中校尉所言,此次,拓跋部竟是舉族而來,四萬鐵騎……這必然是步度根派遣來的先鋒了!”送走於扶羅之後,衛寧臉上掛起的淡定笑容霎時冰消瓦解,眉頭高高皺起,愁容滿面。
“老典!”半晌衛寧眯起的雙眼驀然睜開,閃過一絲果斷,大聲對書房外喝道。
典韋應聲推門而入,肅然帶這一絲疑惑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如今雲中有變,鮮卑必然將大軍進犯,可是那雲中三萬兵馬不服號令,邊軍軍紀散漫,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慢慢去收攏。還需要你親自出馬一趟……”衛寧看着典韋,正色道。
“恩……?”典韋一驚,脫口而出,“如今公子身在邊疆,上郡又非河內,兵兇戰危,又有匈奴逆黨作祟,若我去雲中,公子安危如何處之?”
“有衛五在我身邊足矣……”衛寧搖了搖頭,堅決道,“邊軍雖軍紀散漫不堪,但人人悍不畏死,個人戰力不俗,是以驕橫跋扈,我一弱質文人,不得他們信服實乃常情。如今局勢已不容再有所延誤,邊軍重英雄壯士,你有國之猛士氣度,要震懾雲中軍該是無礙。若不能早日約束雲中,朔方,五原,上郡四城,軍不服號令,將不聽調遣,倘若鮮卑見有機可趁,大舉進犯,便是真禍事矣!我之安危,該可無礙……”
“是!典韋必定早日收復雲中邊軍!不服公子所託!”看衛寧態度不容置疑,典韋卻也不再多言,鏗鏘點了點頭。
“你此行,可帶兩百宿衛前去,以撞虎威!”衛寧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又道,“那雲中校尉審時度勢,竟可憑蛛絲馬跡得出與我暗探傳回消息一致,你可多爲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