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名騎兵隨行,劉辯曉得帶着這支人數雖然不算很多,但走在路上也黑壓壓一片的隊伍,沿途想要看清吏治真實情況已是不太可能。無憂中文網爭做首發王因此,一路上他並不進城,以免各地官員曉得他來到,事先將城內搞的一派光鮮,如此不僅無法查勘清楚民情,反倒會掀起一股作假成風的風起。
向東行進的路上,劉辯只是循着村落集中的地方,朝洛陽方向推進。他不進城的舉動,讓沿途城內的許多官員鬆了一口大氣,有些事先安排人員將城內哪怕一塊牆磚都擦的光亮潔淨的官員,倒是感到稍有些失落,失去了在劉辯面前表現功績的機會,成了民間茶語飯後當做笑柄的談資。
越往臨近河南尹的地界走,弘農郡的村落越是一派欣欣向榮。鄉野之間,田地交錯,農田中種滿了穀子。
雖說眼下穀子尚未成熟,可田野中那黃綠相間的穀穗兒隨風搖曳,如同一片黃黃綠綠的碧波般盪漾着,倒也煞是好看。
“今年定是個豐年!”眼見離河南尹越來越近,騎馬走在官道上,劉辯擡手指着路兩側的田地,對身旁的管青說道:“待到穀子豐收,百姓便不用再餓着肚子,大軍的糧秣也是有了着落!”
“青兒雖說自幼便跟隨兄長作戰,從未種過穀物,卻也沒聽說過何處是如殿下這般,百姓種田,卻不收他們賦稅,收成好的,反倒會給銅錢貼補購買種子!”與劉辯並騎走着,管青看着路兩側的穀物,微微一笑,接話說道:“不過從沿途經過的村落看來,殿下此舉,倒是要百姓們種地也多花了幾分心思……”
“一畝地才產那麼點糧食!”一邊緩轡向前走着,劉辯一邊望着田野中隨風搖曳的谷浪,對管青說道:“百姓種田,要換農具、要買衣裳、要修住房,還要養兒育女,憑着幾畝薄田,溫飽尚且不易,又怎會過上富庶的日子。”
“衣食住行,向來是百姓最爲關注的事情!”把視線轉到了管青的臉上,劉辯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她說道:“只有愚蠢的人,纔會在這些民生根本上盤剝他們。吃不飽、穿不暖,連個窩棚都住不起,老百姓可是要造反的!地方官員徇私舞弊,早已成爲風氣,任誰也無法避免。也正是因此,本王在發放種子貼補時,纔會採取洛陽撥發,各郡分派至縣,由縣直接按戶發放。另外還有兩級暗訪,隨時抽調賬目,且下鄉探訪的策略,以確保所有銅錢,都能落到百姓手中,而不是被地方官員剋扣藏私!”
聽着劉辯說出的這番話,管青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她雖說不會像劉辯那樣想的通透,可其中的道理,卻是一點就通。(最穩定)也正是劉辯這番話,讓她明白爲何劉辯在治理三地時,除給地方管理在俸祿上提供優厚待遇之外,對地方官員的管理已是近乎苛刻,一旦發現徇私,首惡斬首,罰沒全部家產,家屬革爲庶民,幾乎是不給他們留下任何翻身的機會。
沿着官道,領着這支由兩千多名騎兵組成的隊伍,劉辯正一邊喜滋滋的看着路兩側長勢喜人的穀子,一邊和管青說着話,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兵士的聲音:“殿下,前方有人!”
正和管青交談着的劉辯,聽到那兵士的喊聲,趕忙扭過頭朝前看去,果然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平民裝扮的人,正慌不擇路的鑽進了路旁的穀子地。
“神色慌張,見了官兵就跑,定有緣故!”劉辯擡手朝前一指,向衝他喊話的那兵士說道:“你帶些人過去,務必將此二人擒來!”
“諾!”那兵士抱拳應了一聲,擡手向身後一揮,喊了一嗓子:“來幾個兄弟!”
幾騎快馬朝着剛纔那一男一女鑽進的穀子地衝了過去,到了田地邊緣,馬背上的兵士紛紛跳下戰馬,鑽進了穀子地,搜尋起那兩個剛躲進去不久的平民。
“找到了!”眼看着那幾名兵士鑽進了穀子地,沒過多會,劉辯就聽到一名兵士遠遠的大喊了一聲。
兵士的喊聲落下後不不久,進入穀子地搜尋的幾名洛陽軍就押着一男一女兩個平民朝劉辯這邊走了過來。
或許是太過害怕,那一男一女兩個人被兵士們押着,到了劉辯近前,不等押他們的兵士說話,倆人已是“噗嗵”跪倒在地上,伏着身子,連看也不敢看騎在馬背上的劉辯。
“見了大軍,爲何逃竄?”騎在馬背上,劉辯身板挺的筆直,低頭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倆人,語調很是平淡的問了一句。
那倆人跪伏在地上,渾身不住的打着哆嗦,竟是沒有回答劉辯的問題。
“殿下在問你們話!”倆人沒有回話,一名站在他們身後的兵士擡腳朝那男子撅起的屁股上蹬了一腳,怒罵道:“你二人聾了不成?”
屁股上被蹬了一腳,那男子身子朝前一挺,腦袋正好擦在了一旁的泥土地上,摔了個嘴啃泥,情狀很是狼狽。
先是朝男子屁股上蹬了一腳,兵士正要走到女子身後也跺上一腳,劉辯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見了劉辯的手勢,兵士雙手抱着拳,朝後退了兩步,立於一旁。
“本王問你們,見了大軍,因何逃走?”低下頭,看着摔倒後就勢趴伏在地上,連起身都不敢的男子和一旁把屁股撅的老高,頭也沒敢擡的女子,劉辯又追問了一句。
“回大王話!”劉辯再次催問,趴伏在地上的男子才雙手撐着地面,恢復了跪伏的姿勢,聲音顫抖着說道:“我……我二人是要回內人……內人家裡省親……”
“胡說!”那男子的話音未落,劉辯突然怒了起來,對他低吼了一句:“想來不對你用刑,你是不肯說實話!”
“來人!”喝了那男子一句,劉辯扭頭向一旁的管青說道:“讓人把他拖下去,打上三百軍棍再說!”
“諾!”管青抱拳應了一聲,朝身後招了下手。
兩名兵士翻身跳下馬背,快步走到那男子身旁,一左一右將他架了起來,拖拽着就朝一旁的路邊走。
“大王饒命!”那兩名兵士剛把男子拖到路旁,跪伏在地上的女子突然大喊了一聲,跪直了身子,一把扯開衣襟,臉上滿是淚痕,仰臉望着馬背上的劉辯喊道:“懇請大王饒了我家男人,奴家願隨軍,陪將爺們睡覺!”
女子扯開衣襟,露出兩顆白馥馥的。雖說她面相生的只是一般,皮膚也頗爲粗糙,一眼就能看出是常年于田地中勞作的鄉民。可身上的皮肉卻很是細膩,尤其是那兩團軟綿綿的肉球,尖端那兩顆紅點泛着桃紅的色澤,尋常男人見了,恐怕大多是忍不住想要上去含住吸上兩口。
“把衣服穿上!”女子的舉動讓劉辯微微蹙了蹙眉頭,他先是朝那女子低喝了一聲,隨後向拖着男子的兩個兵士擺了擺手,對那兩個兵士說道:“把他帶回來!”
大軍之中,誰都曉得三百軍棍是個怎樣的概念。軍棍異常沉重,即便是精壯將士,若是吃上三十軍棍,一條小命也是去了半邊。更不用說被拖拽着的只是個尋常鄉民,莫說三百,恐怕打上個二三十棍,被兵士拖拽到路邊的男子也是一命嗚呼了。
被兩名兵士拖回到劉辯身前,那男子跪伏在地上,不住的給劉辯磕着頭,口中還不斷的喊着:“多謝大王不殺之恩!”
低頭朝那男子瞟了一眼,劉辯向一旁衣襟還敞開着的女子虛挑了一下手,對那女子說道:“將衣衫穿好,好生回答本王的問題!”
見劉辯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女子的神態倒是比她男人要坦然了許多,她兩手將衣襟攏上,跪直了身子,擡頭望着劉辯,等待着劉辯向她發問。
“你二人爲何見了官兵便跑?”待到女子將衣衫穿好,劉辯又向她問道:“莫不是你等做了甚麼歹事?”
“我等皆是尋常鄉民,做的甚歹事?”劉辯的話才落音,那女子便仰臉望着他答道:“附近村莊,近日遭官兵搶掠,女人逃的慢些,便會被官兵糟踐,男人若是敢有半句不滿,立刻便要遭來殺身之禍……”
“莫要說了!莫要說了!”女子答着劉辯的問題,一旁跪伏着的男子嚇的渾身打着哆嗦,趕忙扭過臉向她低聲喊道:“閉上嘴!”
男子發話,女子果真沒敢再說,她將頭低了下去,在低頭的那一剎,兩顆淚珠竟是掉落在她膝前的泥土中。
“是你要閉上嘴!”見男子阻撓女子說話,劉辯微微蹙起眉頭,向他低喝了一句,隨後又對那女子說道:“你家男人想來是被那些人給嚇的怕了,莫要理會他,你只管說出實情,本王不會怪罪於你!那些官兵穿着甚麼衣甲?你可知曉他們是何處駐軍?除你二人之外,還有何人可證明此事?”
“此處乃是白馬縣地界!”男人被喝止住,見劉辯又沒有責怪的意思,女子仰起臉,抹乾淨了臉頰上的淚水,遲疑了一下,才接着說道:“沿着洛水往東,便是宜陽地界,那些官兵穿着紅色衣甲,並非西涼軍,應是從宜陽來此……”
“哦?”聽了女子的話,劉辯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向她問道:“你曉得宜陽?”
也難怪劉辯如此發問,鄉野間的女子,平日裡多是在本村勞作,極少出過遠門,宜陽離白馬尚有不少路程,這女子曉得宜陽,確實是有些古怪。
“民女便是宜陽人氏!”劉辯神色中露出了幾分懷疑,那女子趕忙又低下頭,對他說道:“早先西涼軍遷移人口前往長安,爲避兵禍,民女隨父親來到此處,便於此間出嫁,不想……最後還是避不了……”
“你二人何時逃離村子?此刻亂兵可還在村中?”聽聞女子所言,亂兵穿的應是洛陽軍衣甲,劉辯眉頭緊皺,又向女子追問了一句。
“我夫妻二人昨夜逃出,進村搶掠的官兵,此刻應是已然離去!”見劉辯臉上現出了一絲怒色,剛纔幾乎因憤怒而忘記了恐懼的女子嚇的趕忙又低下頭,渾身再次哆嗦了起來,顫巍巍的應了一句。
“命令斥候,前去探查情況!”朝身後招了下手,劉辯對近處的一名軍官喊道:“若果真發現穿着我軍衣甲的軍隊,探明他們可有搶掠村莊,即刻向本王稟報!”“諾!”跟在劉辯身後的一名軍官應了一聲,勒馬向隊伍後面走去,沒過多會,隊伍中就衝出了十多騎快馬,呈鬆散隊形,朝着宜陽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