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
官渡之戰中敗於曹‘操’之手的袁紹,在府宅中休養了四五日,才恢復了些氣力。
曹‘操’大軍已然進駐河北,審配二子雖說連連阻截,卻是每戰必敗,不用多少時日,曹軍怕是便會攻到鄴城。
接連數日未有召集衆將與幕僚商討退敵之策,袁紹剛覺着氣力恢復了一些,便傳令讓將軍和幕僚們齊集前廳,商議如何退去曹軍。
幕僚和將軍們得了袁紹的召喚,紛紛趕往前廳。
身體還有些抱恙的袁紹,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艱難的離開後園,前往位於前院的議事廳。
走到離議事廳尚有三二十步的地方,一個衛士飛快的迎着袁紹跑了過來。
到了袁紹近前,那衛士止住腳步,抱拳躬身對袁紹說道:“啓稟袁公,秦王遣人來了!”
官渡之戰中,秦軍雖說是在軒轅關一帶同曹軍作戰,可對主戰場是根本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即便是軒轅關一線,秦軍也是發揮失常,竟被青州軍攔截,根本闖不過嵩山一線。
最讓袁紹懊惱的是,秦王不僅沒有幫助他同曹軍在官渡展開大戰,反倒先後用手段,把顏良、文丑和田豐、沮授給‘弄’到了洛陽去。
這四個人雖說當日若是不走,必定會死於袁紹之手,可他們終究曾是袁紹麾下,被秦王給誆了去,袁紹心中終究是不大爽利。
“秦王又讓人前來,究竟作甚?”微微蹙起眉頭,袁紹向那衛士問了一句。
“回稟袁公,小人不知!”抱拳躬身,衛士應了一句,便沒再言語。
略微想了一下,袁紹朝衛士擺了下手,對他說道:“請秦王使者至前廳說話!”
“諾!”抱拳躬身,向後退了兩步,衛士才轉身離去。
看着衛士離去的背影,袁紹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昔日得知秦王派來使者,他定然會十分興奮,可不知爲甚,而今聽說劉辯派出使者來到鄴城,袁紹心內竟是隱隱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快。
衛士走的越來越遠,在兩個‘侍’‘女’攙扶下的袁紹,向扶着他的‘侍’‘女’和身後跟着的衛士們吩咐道:“走!”
兩名‘侍’‘女’得了袁紹的吩咐,攙扶着他,朝前廳走去。
袁紹前腳剛進入前廳,等候在廳內的衆人便紛紛站了起來,齊齊抱拳躬身向他喊道:“恭賀袁公大安!”
朝衆人虛按着雙手,袁紹面帶笑容,向前廳首位走了過去。
官渡之戰失敗的‘陰’影尚且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臉上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僵硬。
到了主座,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袁紹很是緩慢的坐了下去。
他剛落座,廳外就傳來了一個衛士的聲音:“啓稟袁公,秦王使者到!”
聽說秦王使者到了,袁紹並沒有下令讓衛士立刻把使者請入廳內,而是環顧着廳內衆人問道:“秦王派來使者,衆位以爲有何深意?”
“袁公!”袁紹的話音才落,逢紀就站了起來,跨步走到前廳正中,抱拳躬身對他說道:“早先秦王曾遣來徐元直,那徐元直將田豐、沮授誆騙至洛陽,而今成了秦王帳下幕僚,此番又有使者前來,袁公不可不查!”
審配與逢紀素來不和,可這一回,逢紀的話說完之後,審配也是站了起來,抱拳對袁紹說道:“下僚也是此意!”
扭頭看了審配一眼,逢紀並沒言語,再次轉過身面對袁紹,神‘色’中流‘露’出了懇切之意。
看了一眼審配和逢紀,袁紹又扭頭看向了廳內其他人,再次問了一句:“你等以爲如何?”
衆人面面相覷,彼此相互看着,其中一人遲疑了一下,才站了起來,對袁紹說道:“秦王終究是大漢苗裔,遣派使者前來,袁公若是不見,也是不太妥當。不若且見了使者,聽他言語,再做計較!”
站起來的這個人,五短身材,體格很是瘦弱,不過一雙眸子卻是十分有神,讓人只是看上他一眼,就會有種此人十分‘精’明的感覺。
此人姓郭名圖,向來支持袁紹長子袁譚,在官渡之戰之前,也是和審配、逢紀一樣力主對曹用兵。
不過與審配、逢紀不同的是,他並不贊成袁紹立幼廢長,一心只是想要扶持袁譚繼承袁紹的基業。
見是郭圖站了起來,審配和逢紀都是皺了皺眉頭,不過二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等待着袁紹做出決斷。
再次環顧了一次廳內衆人,從衆人臉上看出他們都是不太敢於說出心中所想,袁紹也不再問,向廳外喚了一聲:“請秦王使者前來相見!”
袁紹決定接見秦王使者,審配、逢紀也是不便再說,撤步退到原位坐了下去。
原本就沒有走到前廳正中的郭圖,也在二人落座之後,坐了下去。
仨人剛剛坐下,前廳‘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秦王得知袁公抱恙,特令下僚前來探視,袁公貴體安康?”
聽到說話聲,衆人全都扭過頭。
出現在前廳‘門’外的,正是秦王麾下幕僚賈詡。
前番同曹軍征戰,賈詡慫恿呂布攻破軒轅關,破壞了劉辯的整體部署,被劉辯訓斥之後,一直在洛陽城內思過。
劉辯打算邀請袁熙夫‘婦’前往洛陽,原本打算將龐統派來,可轉念一想,而今曹軍勢力正是如日中天,說不定哪天便會同曹‘操’與沙場之上相見。
龐統留在身邊,出謀劃策尚是有着很大的作用,而賈詡,他所擅長並非掌控戰場大局,將他派到鄴城,請袁熙夫‘婦’前往洛陽,要比讓他前去沙場更能發揮他的所長。
原以爲劉辯會派來徐庶,見進‘門’的是賈詡,袁紹微微皺了皺眉頭,冷聲問道:“徐元直如何不來?”
“回袁公話!”抱拳朝袁紹拱了拱,賈詡對他說道:“我軍新近自軒轅關撤回,大軍整備急需兵械、戰甲,徐軍師近日‘操’勞此事,原本應是他來,可着實‘抽’身不得,殿下便指派下僚前來。”
賈詡的解釋,並沒有得到袁紹的認同。
他冷冷哼了一聲,對賈詡說道:“秦軍戰力強悍,天下皆知。只是不曉得因何在軒轅關,卻是被青州軍攔阻!”
“袁公明鑑!”放下抱起的雙手,賈詡對袁紹說道:“我軍已然奪下軒轅關,之所以遲滯不前,乃是青州軍扼守嵩山,我軍傷亡慘重,着實前進不得!”
秦軍在嵩山一帶,同青州軍廝殺,確實是沒有佔到多少便宜。
這件事也是早就傳到了袁紹的耳中,賈詡此時說出,袁紹方纔感到心內平靜了些許,向賈詡問道:“不知秦王令中郎前來,所爲何事?”
“管王妃近日生辰,秦王意‘欲’爲王妃辦場酒筵慶賀!”再次抱拳,賈詡說道:“昔日殿下曾與袁熙公子於沙場之上共同殺敵,每每念及昔日情誼,殿下便是思念不已,恰逢王妃誕辰,令下僚前來邀請公子夫‘婦’前往洛陽!”
賈詡沒有提出其他要求,只是說秦王邀請袁熙夫‘婦’前往洛陽,讓袁紹愣了一下。
並沒有立刻給賈詡迴應,袁紹向坐在廳內的袁熙望了過去。
見袁紹看他,袁熙趕忙站了起來,跨步走到前廳正中,抱拳對袁紹說道:“父親,秦王昔日對孩兒不薄,既是王妃誕辰,孩兒夫‘婦’理當前往!”
還是沒有迴應,袁紹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審配和逢紀的身上。
袁紹看向了他們,審配趕忙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對袁紹說道:“早先秦王曾令徐元直前來鄴城,以問罪之名將田豐、沮授誆至洛陽,此番請二公子前往,意圖不明,還望袁公三思!”
審配說話時,絲毫沒有理會賈詡就在廳內,很是直接了當的說出了當日劉辯令徐庶來到鄴城誆騙走田豐和沮授的事來。
聽了審配的話,賈詡微微一笑,並沒有言語。
看到賈詡嘴角牽出一抹笑意,袁紹擰着眉頭向他問道:“中郎莫非不曉得當日之事,因何發笑?”
“袁公!”第三次抱拳,賈詡對袁紹說道:“田豐、沮授到了洛陽,與殿下相談之後,訴說袁公官渡一戰必敗。殿下很是不屑,便於二人賭上一場。若是袁公勝了,殿下當斬二人,若是敗了,自當委任二人!”
話說到這裡,賈詡止住了話頭,嘴角牽着一抹笑意,看着袁紹。
提起官渡戰敗之事,袁紹的老臉多少有些掛不住,臉頰劇烈的‘抽’搐了兩下,嘴‘脣’動了動,好似想要說些什麼,卻並沒有說出口。
從袁紹的神‘色’中,賈詡已經看出他在擔心什麼,趕忙抱拳對他說道:“袁公可是擔心二人出外,信口雌黃於人‘亂’說?”
被賈詡一語戳穿了心思,袁紹臉上的神‘色’越發不自然。不等袁紹說話,賈詡已是接着說道:“袁公只管放心,殿下與二人約定,於殿下麾下行事,二人不得再同任何人提及官渡之事!”聽了賈詡的這番話,袁紹對劉辯的不滿稍稍卸去了一些,不過他還是沒有立刻答應讓袁熙前往洛陽,只是對賈詡說道:“中郎且歇下,明日某再給中郎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