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辯佔據了洛陽,徐庶就從來沒有遠離過洛陽城。
而今徐庶突然來到鄴城,着實是讓袁紹有些猶疑未定,不曉得他究竟爲何來此。
“快請徐軍師前往後宅敘話!”徐庶來到鄴城,袁紹本應在前廳接見,可眼下前廳正在做着戰前部署,他只得向那報訊的衛士吩咐了一句。
衛士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前廳。
待到那衛士離去之後,袁紹向廳內衆人說道:“你等且商議着,如何才能快速推進到許都,誅殺曹操!”
“諾!”從袁紹的話中,衆人已是聽出他要去見徐庶,紛紛站了起來,抱拳應了一聲。
離開主坐,袁紹跨着大步,徑直朝着前廳門口走去。
出了前廳,袁紹在一衆衛士的簇擁下,向着府宅後園走了去。
剛進府宅後園,袁紹就看見前面有一個人,正在兩名衛士的引領下,朝着內宅走去。
袁紹接待徐庶的內宅,自不會選擇在有家眷的所在,兩名衛士引領徐庶前去的,也是袁紹平日裡接見麾下將軍、謀士們的房間。
遠遠看到徐庶,袁紹並沒有出聲招呼,而是目睹着徐庶在那兩名衛士的引領下進入了一間房舍。
直到看着徐庶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袁紹才擡腳朝着衛士們安置徐庶的房舍走去。
袁紹令人請他在內宅相見,徐庶已是曉得,前廳之中定是商議着出兵討伐曹操之事。
進入袁紹府後宅,在兩名衛士的引領下,徐庶進入了袁紹平日接見麾下將軍和幕僚的房間。
這間房並不是很大,屋內擺設着一些簡單的傢俱,看起來倒也算是質樸。
徐庶進了房間,引領他來到此處的兩名衛士退出去之後,從外面將房門關上。
站在屋內,徐庶並沒有落座,他曉得袁紹必定不會讓他等上太久,或許他前腳剛進入屋內,後腳袁紹就會到。
徐庶猜測的沒錯,他進入屋內,正在環顧着屋內的佈局,門外便傳來了一個衛士的聲音:“袁公到!”
聽到衛士的聲音,徐庶嘴角微微牽起了一抹笑意,轉身朝門口迎了過去。
剛迎到門口,徐庶還沒來及伸手去開房門,房門就被衛士從外面打了開來,緊接着,袁紹跨步進入了屋內。
“元直!”跨步進入屋內,袁紹滿臉笑容的抱拳朝徐庶拱了拱,向他問道:“元直今日如何有閒暇來到鄴城?”
“袁公!”徐庶雖說是劉辯的軍師,可袁紹畢竟是一方豪雄,雙手抱拳,朝袁紹躬身一禮,徐庶對他說道:“某如何會有閒暇,而今到了鄴城,乃是奉殿下之命!”
“殿下有何旨意?”在袁紹的心中,劉辯始終是大漢的正統,聽得徐庶說是劉辯要他前來,袁紹連忙問了一句。
“還不是爲田豐、沮授之事!”提及田豐、沮授,徐庶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語氣也變的有幾分冰冷,對袁紹說道:“殿下曉得此二人咒罵大秦將士於壽春必敗,心內是憋着一股火氣,如何也是散不得!”
聞之劉辯因田豐和沮授而窩了一肚子的火氣,袁紹一愣,趕忙關切的向徐庶問道:“殿下而今心內可否好些?”
“好甚麼好!”徐庶一臉的憤然,對袁紹說道:“我軍日前先是丟了壽春,爾後又丟了下蔡,大軍返回洛陽路上,也是遭到曹軍圍追堵截,損失頗爲嚴重。殿下而今,怕是已然惱的病倒了!”
雖說在劉辯成爲一方豪雄之後,袁紹與他只是接觸了並不算很長的時日,可袁紹卻是曉得,劉辯的胸襟氣度斷然不會如此狹小,因此對徐庶所說的話,也是有幾分半信半疑。
“殿下氣度寬宏,而今卻是如何因這倆人病倒?”袁紹終究不是曹操,假若曹操心內有所懷疑,斷然會仔細觀察徐庶的異狀,爾後再做決斷,可袁紹無論是城府還是持重,都要比曹操差上一截,因此心內剛浮起疑惑,他便追問了一句。
“若是尋常倒也罷了!”朝袁紹擺了擺手,徐庶一臉懊惱的說道:“可此二人話未說出許久,我軍便是遭了慘敗,殿下即便氣度再寬宏,也是難以忍受!”
徐庶的解釋雖說有些牽強,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袁紹轉念想了一下,頓時覺着,劉辯還真可能是被田豐和沮授給惱的病倒了。
一向自誇忠貞大漢,聽聞劉辯被田豐和沮授氣的病了,袁紹咬着牙,對徐庶說道:“軍師且在此處候着,某這便去取了二人人頭,送於殿下,讓殿下解解胸中怨氣!”
說完話,袁紹臉色鐵青,跨步就要向屋外走。
他的腳纔剛邁出,徐庶就連忙喚住了他:“袁公且留步!”
聽到徐庶叫他,袁紹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徐庶,一臉納悶的問了句:“元直要作甚?”
“袁公!”跨步攔在袁紹身前,徐庶與他相互對視着說道:“若是袁公殺了此二人,只怕殿下心中憋悶,更是無法消除!”
“元直意欲如何?”眉頭微微擰起,袁紹向徐庶追問了一句。
田豐、沮授早先頂撞於他,袁紹早就是心中憤懣,恨不能將二人立刻誅殺。
只不過此二人跟隨他的日子已是久了,無論如何,袁紹對他們也還是有着點惻隱之心,實在是不忍將二人凌遲或者車裂。
徐庶來到鄴城,雖是沒有明說,言語間卻已是表明了劉辯要取這二人性命的意圖。
袁紹本想離去之後,即刻令人將此二人押赴街市口斬殺,可徐庶卻將他的去路攔住,顯然是看出袁紹意圖斬殺二人,對此不是十分滿意。
袁紹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詫異,徐庶冷冷一笑,語氣也變的更加冰冷了一些,向袁紹問道:“袁公莫非以爲,殿下只須看見此二人人頭,便是心滿意足?”
“殿下意欲如何?”徐庶的話印證了袁紹的猜想,他有些遲疑的對徐庶說道:“此二人雖是罪大惡極,卻是畢竟追隨某多年,若是處以酷刑,某這心內還是有些不忍……”
只是從袁紹說出的話,徐庶就已有種曹袁一旦開戰,袁紹或許會落敗的想法。
袁紹剛愎,卻並不果決,做事甚至還有些優柔寡斷。
既是已經決定要殺田豐、沮授,卻將此二人關押於監牢之內,遲遲不肯將他們處以極刑。
看着袁紹,徐庶突然冷笑了一聲,對袁紹說道:“袁公思慮的莫不是太周祥了一些?”
被徐庶突然這麼問了一句,袁紹更是狐疑的問道:“元直因何如此說?”
“殿下要將此二人處以極刑,即便袁公在鄴城行刑,殿下又是如何曉得?”嘴角牽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徐庶對袁紹說道:“袁公方纔也說,此二人追隨袁公多年,不忍處以極刑。即便將人頭送至洛陽,殿下只是見了人頭,心內又如何能爽利?”
看着徐庶,袁紹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徐庶話已經說的十分明白,劉辯顯然是想要將田豐和沮授押送到洛陽,由劉辯來處置。
劉辯的這個要求,袁紹還真是不肯輕易答應。
田豐、沮授畢竟是他帳前幕僚,即便是處死,也應該是他來下手纔是。
從袁紹的神色中,已是看出了他心內的糾葛,徐庶抱拳向袁紹一拱,對他說道:“袁公莫非是想到,此二人乃是袁公帳前幕僚,若是交於殿下處置,日後傳揚出去,袁公顏面上不好看?”
心內的尋思被徐庶一句話點破,袁紹愣了一下,看着徐庶,卻是並沒有說話。
“袁公只思慮到了其一,卻是未有想到其二!”臉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徐庶對袁紹說道:“袁公乃是漢臣,而殿下昔日曾是大漢皇帝,漢臣將犯罪的帳前幕僚交於皇帝處置,有何不妥?”
一直都期待着劉辯會稱帝,聽得徐庶如此一說,袁紹第一個反應竟是劉辯極可能在短期內稱帝,於是趕忙向徐庶問了一句:“殿下可是要稱帝了?”
當袁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徐庶微微一笑,並未言語,而是繼續將話題扯在了田豐和沮授的身上:“田豐、沮授之所以下獄,乃是二人口無遮攔。袁公曉得原由,殿下也曉得原由,可天下人卻是不曉得。若是袁公此時將此二人誅殺,天下人只會說,袁公聽不得忠言,殘殺忠良……”
從沒有想過事情竟會到了如此嚴重的境地,袁紹愣了一下,看着徐庶的時候,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片無法掩飾的愕然。徐庶見袁紹被他說的心內起了波瀾,曉得他已是有些動搖,接着對他說道:“袁公試想,若是將此二人交於殿下,由殿下誅殺!此二人並非殿下幕僚,袁公屆時可告知世人,將此二人交於殿下發落,只是期盼殿下能給此二人一條活路,卻不想二人無狀,頂撞了殿下,才被殿下誅殺!”聽完徐庶的一番話,袁紹先是緊緊的鎖着眉頭,想了片刻,纔對屋外的衛士喊道:“來人!去監牢將田豐、沮授提來見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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