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分這15萬兩銀子又把我累了個半死,整整三天都沒離開過帳本,好容易分完剛想歇會兒,羅士信卻傳令出發了。
在谷中走了三天後我們來到了那大盤嶺,當登上嶺後我放眼一看,好險惡的一個地方,兩邊的嶺壁有如刀裁般拔地而起足有20丈高,中間的通路寬不過四丈,長卻連綿近10裡地,若在此處伏兵,我們這3000多人能將對方几萬人馬殺個潰不成軍。
羅士信傳令全軍分佔南北兩道嶺頂,馬匹淄重等物也連扛帶吊的運到了嶺後,這邊準備滾木擂石,那邊據高哨探的人也以都分派停當,嶺後的坡度略緩,但略緩也扎不下帳蓬,別人沒帳蓬行,羅士信卻不能沒有,不然帥帳裡的地圖和文書等東西就有被風吹跑的危險,而且他混在士卒中一但有事也不好稟報,所以砍下不少樹幹好歹墊出一塊平整的地方來紮了個不大的小帳篷。
都安排妥當後我和另三個校尉都聚在他的帳內等候命令,此時羅士信正坐在地圖前凝神沉思,見我們都到後笑道:“如今不比平時,大家就都習地而坐吧,好在地上鋪着木頭也不冷。”
魏長生躬身稟道:“將軍,此間可做滾木的木料不多,翻過兩道山樑到是有一個樹木茂盛之處,可砍伐後都運過來 卻最少要用兩天的時間,屬下想問一下,遲兩天可會誤事嗎?”
羅士信笑道:“四天之內該不會有事,你抓緊砍吧,滾木越多越好,雲鳳,你與九郎帶領1500人馬守在對面的北嶺上,火油你二人也拿去一半,有一點我要你知道,在北嶺你二人以九郎爲主,你可要記住。”
常雲鳳看了我一眼後道:“將軍有令自當聽從,燕兄弟智勇兼備,我也向來是打心裡往外佩服,只是……只是這次的任務太重,燕老弟到底年輕了些,臨戰經驗恐有不足,所以我覺得還是把我和老魏分到一起爲好。”
我看了那常雲鳳一眼沒說話,羅士信聽完後大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你常雲鳳也會繞彎子說話啦,這個你只管放心,九郎雖年幼但經驗卻不比你少,這幾次與敵接陣還看不出來嗎?再說九郎現在官居都尉,官職以在你之上,你不聽他的聽誰的。”
常雲鳳說了聲尊令就低頭不說話了,我在心中暗叫不好,如此關鍵的時候要出了內鬥還了得?非出大麻煩不可,這常雲鳳也是個沙場老將,經驗極豐的主兒,還是讓讓他吧,想到這我拱手道:“將軍,常兄的擔心有道理,北山就由常兄帶領吧,我定會盡力輔佐他的。”
羅士信皺眉看了我倆幾眼後道:“既是這樣那就由雲鳳掌左營吧,九郎你要用心幫他,雲鳳,多聽九郎的勸告,只要你二人齊心,這仗就一定能打好。”
這下常雲鳳高興了,咧着大嘴笑道:“將軍你就放心吧,到了北營我萬事都和九郎商量着辦。”
羅士信點了點頭又對謝長海道:“長海,你帶領200人馬埋伏在大盤嶺到褒城的出口咐近,若見敵來你不必出戰,若見嶺內火起後有人逃往褒城就攔下劫殺,有一人漏網,就提頭來見。”
見謝長海躬身領令後羅士信又道:“敵軍的探馬定然會連環派出,所以這幾天要埋伏好,不可露出形跡,更要小心別讓士卒凍傷,雲鳳和九朗去北營吧,有事要速來回報。”
現在以是冬天了,嶺上的山風颳在身上有如刀子一樣,我雖然加厚了衣服仍是被凍的眥牙咧嘴,滾木等物早以準備齊全,剩下的就是約束士卒和怎樣想法子不讓他們凍傷這件大事了,因爲保密不能升火,所以這禦寒之事讓我大費了一番心思,還好出眉城時準備的充足,每個士卒都有一領厚毛氈禦寒,我讓他們打了好些乾草鋪在身下,那毛氈更是用繩子綁在一起,連成一片後雖然擠了些,士卒們卻可以互藉着體溫取暖,在氈下也別閒着,多活動手腳多搓臉面以防凍傷。
嶺後的山腰處有一個小洞,只有三丈方圓,我讓兵卒在洞內準備下乾柴,入夜之後就在洞中燒煮些熱水熱食的分給大家,但天亮前卻一定要滅火,以防被人看見煙塵。
就這樣苦熬苦忍了四天,放哨的前來回報褒城的運糧人馬以到了50裡外,共有糧車500輛上下,再有一天就可到達此處,隨糧隊而來的護糧人馬不下5000之衆,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大樂,敵軍被引出來了。
這幾天來常雲鳳都是對我不笑不說話,遇事也都是要和我商量下才做決定,看來他很感念我能主動讓權給他,這半年來我多少也對此人有些瞭解,心眼少,打仗兇,對士卒如兄弟,還是個順毛驢,對這種人不能動硬的,只要把他那硬毛一捋順你叫他幹啥他就幹啥,吃些虧都不在乎,是個典型的年近30的傻小子,好在此人做戰經驗豐富,對各處的安排也都很嚴謹到位,到也真省了我不少事。
敵軍眼看着就要來了,我和常雲鳳在嶺上來回巡視着做着最後的檢查,滾木檑石以全都準備停當,火油也一罈一罈的擺在旁邊,常雲鳳點着頭笑道:“就憑咱們準備的這麼齊全,他輔公佑派來多少人馬也不夠咱們殺的。”
我眯着眼望着嶺下一處凹進去的山坳道:“那塊地方,咱們別放火,這個要跟士卒們先交代清楚。”
常雲鳳詫意的看了我一眼道:“留下那個空地兒?那地方不過5……6丈大小,留不留下又能少死多少人?那就留吧,少死幾個算幾個,沒想到你的心還很軟嘛,是不是在襄陽做和尚後才這樣的?”
我苦笑着搖頭道:“不是我心軟,是最好能留幾個渾身無傷的活口,咱們有用,而且你看,那地方是谷中唯一沒火的地方,若火起後敵軍就會蜂擁而去,地方小人多又會出什麼事?”
常雲鳳咧嘴笑道:“你這地方留的好歹毒,那咱們就給敵軍留下這個保命地吧。”
敵軍的前部大約有500人,等前部過去大約小半個時辰,敵軍那宛若長龍般的糧車隊終於出現了,進大盤嶺後因爲道路窄,糧車以於橫向四排改爲兩排,護糧的5000敵軍也改成了四人一排的隊型,伴着糧車進入到谷中,我粗算了一下,要從敵軍尾部攔起那前面的大約近一千人和50輛糧車就出谷了,出谷也沒辦法,此戰的目的是褒城,前面那些人放過去也沒什麼。
耐心的等了足有近兩個時辰,糧隊尾部才進到谷中,我見到時候了忙命人將火油全潑到滾木上,猛然間聽見對面嶺上一陣驚天動地的戰鼓響,羅士信下令動手了,我和常雲鳳忙命人將這些火滾木和巨石拋下谷中。
下面的敵軍瞬間大亂,透過火光和濃煙我能見到這些人如同沒頭蒼蠅般的四下亂撞着,不時有人被嶺上拋下的巨石和滾木砸倒在地,饒是我以久經沙場,那淒厲的慘嚎聲也聽得我不由得一陣心驚。
山谷兩端以被封死,專門附責守出入口的400士卒也手按弓弩緊盯着以防有人爬出,嶺下的熊熊大火燒的震人心魄,我遠遠的站在嶺上都覺得手臉**處被烤的隱隱作痛,敵軍中有很多人都涌到了以被亂石和火木塞滿的谷口,有些人跑到那時就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仍有一些悍勇的敵軍不顧那燒着的火苗向上奮力爬着,但轉眼間就被埋伏的弓箭手射死在火中。
先前以僥倖通過谷口的敵軍見逢大變以分成兩股上嶺與那些守衛的我軍士卒交上了手,此時滾木和大石以快放完,我留下300人繼續投放,然後率領剩下的1000人趕忙跑過去接應。
我軍佔着地利,人數又多,只幾個回合就將衝上來的敵軍殺了個七零八落,剩下的100多人見此情景忙四散逃走,我沒追這些人,而是命一個曹長領着人將那沒被火燒的50輛糧車通通奪了過來。
谷中的大火燒了足有兩個時辰才慢慢熄滅,等火頭滅後我進谷一看,只見滿地都是以被燒成木炭般焦黑扭曲的屍首,我忍着撲鼻的惡臭踩過屍體領人向那處沒有火的山坳走去,此時濃煙以漸漸散去,離得很遠我就看到那幾長方圓的空地上竟然黑壓壓的聚滿了人,少說也有200個之多,一個個都被煙火薰的面孔釉黑,宛若活鬼一樣。
當走到旁邊後隨我來的士卒們伸手一拉這些人,居然應手而倒,雖然全身無傷但也死了,這種情況我聽人講過,原因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吸不着氣憋死的,一種是吸進的氣太熱燙死的,外邊的幾圈沒活的,但最裡面幾層卻絕對有,當衆兵們搬開屍體我往裡面一看,最裡面幾層的人真還活着,只是都暈過去了,其中還有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懷裡抱着一包東西翻着白眼直挺挺的站在最裡面。
這些活的經過我們喂水救治緩過來一大半,我讓人盤問了一下,得知他們這次運出糧草一萬斛,士卒5500人,其中褒城出兵1500人,領軍將領姓吳,就是抱着東西翻白眼的那個。
這吳將軍也被救活了,當我打開他那包裹一看,好傢伙,原來是他的將軍印令箭和400多兩銀子,將印和令箭到還罷了,這個時候他還能抱着銀子不撒手可真讓我長了回見識,被火一烤那銀子會多燙啊,捨命不捨財,怪不得這吳將軍胸口和兩臂都起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