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景空看着雲嘯手中的南珠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放在案几上滴溜溜的亂轉。在燭火的映照下精光四射,屋子的牆壁上都有粉色的光影。
“這是走盤珠,乃是南珠之中的極品,十分難得。只是這一顆在長安便是千金難求,雲侯在哪裡一下便弄來兩顆?”
雲嘯尷尬的一笑,難道老子要告訴你老子是搶的?
“我們何時去拜會館陶公主?”
蒼景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宜早不宜遲,咱們即刻便去。不過,雲侯不可大鳴大放的去。要偷偷的去,若是被慄娘娘知道了,說不準會提前動手。”
雲嘯頓時一驚,看來自己還是嫩了點。從來沒有從事過政治的人,不曉得政治的可怕。若是慄妃提前動手,長安是她的地頭。城門一關,自己想跑就沒地方跑。
雲嘯只帶着蒼熊與蒼鷹,找了一個錦盒將走盤珠收好。上了蒼景空的馬車,一路便朝館陶公主府行去。一路遇見許多巡夜的差役,一見是宮裡的馬車紛紛放行。
館陶公主的府邸就像她所處的位置一樣,在未央宮與長樂宮之間。硃紅色的木門上盯着七排黃橙橙的銅釘,兩列披甲持矛的武士分列兩旁。門楣的兩邊垂着象徵皇家的宮燈,黑底金漆的匾額上寫着館陶公主府幾個大字。
蒼景空好像跟這裡的管事很熟的樣子,一大錠銅餅遞上去。馬車便直接駛進了旁邊的角門。
兩名黑衫豪奴氣勢洶洶的帶領雲嘯一行向裡面行去,一路上亭臺樓閣錯落其間,小橋流水奇石怪木散佈其間,暗合藏風聚氣的風水格局。
院落左側的一座假山上,建有一間涼亭。一方石桌四張石凳,舉目望去園中一花一葉一草一木盡收於眼底。置身其間微風薰然,心神爲之空鳴,擡頭仰望匾曰“陶然”。
幾名宮裝女子侍立在亭子的周圍,藉着燈火遠遠的見館陶公主好像正在與什麼人在對飲。那人背對着自己,遠遠看去依稀有些熟悉。可是太遠了又看不打清楚。
“雲侯稍等,我去稟報我家長公主。”
估計是蒼景空加上銅錠子的緣故,這管事倒是對雲嘯很是客氣。
“有勞。”
“無妨,只是改日我去雲家莊子進蒸酒的時候多給小的批兩壇便好。”
雲家的蒸酒產量一直不高,等閒富貴人家即便是有錢也難求一罈。除了供應宮裡的一應需求外,各王公貴胄府裡只能每月憑藉份額領那麼幾壇。
館陶公主府的這個管事可不是完全看着蒼景空的面子,更不是看在那錠銅餅子上面。館陶公主的管事還能少了這點進項?他看中的是雲家特工的豆腐,蒸酒,還有冰糖一類的稀罕物。如果能從雲家弄出一點來,以後便可以在管事的圈子裡橫着走。
“好說,雲某回去便讓老餘送十壇雲家的蒸酒,以謝管事。”
“那便多謝雲侯賞了,雲侯稍等。小的去去便回。”
那管事提着衣襟沿着青石小徑一路蜿蜒上行,走到館陶公主身前恭敬的道:“公主,車騎大將軍雲侯前來拜見。”
“就是那個會做吃食的!沒見我與衛大人相談甚歡,讓他回去就說我不見。”館陶公主看了一眼遠處假山下的雲嘯,對着那管事吩咐道。
管事一陣的爲難,得罪了雲侯,恐怕自己以後從雲家弄東西要有麻煩。公主經常請客,這蒸酒與豆腐還有拿死貴死貴的豆皮幹豆腐可不敢少了。長安城裡宴客如果沒有豆腐,那便是小家子氣,會被客人笑死。
“公主,還是見見吧。衛綰欠過雲侯一個很大的人情,今天公主就算是看在衛綰的面子上,也要見上一見。”
“你呀!”館陶公主對着衛綰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然後吩咐道:“帶他要易興閣去,我一會兒就到。”
“諾”
管事轉憂爲喜,腳步輕快的下山去了。
“雲侯,請移步易興閣公主有客人一會兒便來見您。”
“有勞,有勞。”
蒼景空的身影快速的隱沒在黑暗之中,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看見自己與雲嘯在一起,浸淫官場多年栽了大跟頭之後,他明白了留退路的重要性。
雲嘯隨着那個管事一路行來,發現沿途遇見的佳麗都是年芳二八的絕色之選。那是要身段有身段,有模樣有模樣。不少佳麗看見雲嘯還搔首弄姿,媚眼呈批發形勢的拋過來。
終於想起來,大漢的長公主府一向是皇帝陛下的**人才儲備中心。貌似衛子夫便是劉小豬在姐姐家發掘出來的,雲嘯忽然想起大名鼎鼎的霍去病便是衛青與衛子夫的外甥。雲嘯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倆的老孃已經掛了N久,他們怎麼會又弄出來個妹妹?
wωw ✿тт kǎn ✿¢o
雲嘯思索着問題跟隨着管事來到易興閣,一進門雲嘯便被架子上的珍玩吸引住了。玉石的獅子,青銅的手爐,旁邊的地上還放着一個拿着燭臺的銅俑。隨便拿回去兩樣,後世累得半死還沒解決的房子車子票子問題便會全部解決。
晃了晃不着四六的腦袋,家裡現在成噸的黃金還沒蓋庫房。就惦記上這些破玩意,如果自己想要隨時可以拉一車皮回來。
“雲侯稍作,上茶。”
管事恭敬的請雲嘯坐下,然後便命人端上毛巾茶水。
碧綠的茶葉在滾燙的水中起起伏伏,散發出令人迷醉的清香。很快沸騰的開水變成了,一盞碧玉。這茶一看便不是凡品,如果不加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雲嘯肯定會喝一口,不過當他看到侍女將一大塊豬油放進去之後,只得敬謝不敏。這個管事的確是努力巴結。回去得跟老餘說一聲,緊俏的商品得給這哥們加點份額,不能讓人家白忙活。
桌子上放着一些瘦小蔫吧的瓜果,肯定是湯泉監送過來的。這已經十分的難得,湯泉監的產量就這麼多。除了供給宮裡之外,其他的皇族份例實在有限。一到冬季,各家招待客人都用的是乾果。
扣個大棚而已,反季節瓜果不是難題。看明年老子給你弄出點來,包準看得這幫土鱉嘴裡有如滔滔江水。生活在這個公元前的時代,雲嘯感覺到處都是商機。自己這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想不賺錢那簡直是天理不容。
正在歪歪**的時候,館陶公主前呼後擁的走了進來。外披黑得發亮的織錦戎斗篷,內襯大紅團花秀襖。一雙芊芊玉手上捧着鎏金雕花暖手爐,頭上的各式珠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讓雲嘯幾乎看不清楚這位大漢長公主的面容。
雲嘯趕忙站起來施禮。
“雲嘯見過長公主。”
“免了,見我什麼事兒啊。”
館陶公主任由侍女拿下披風,走到主位的臥榻前,慵懶的躺在了臥榻之上。對施禮的雲嘯看也不看。
靠,被鄙視了。人在矮檐下,誰讓人家是皇帝的妹妹。老天就是這麼不公平,這些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傢伙,天生就有藐視自己的本錢。
雲嘯沒有說話,只是對着站在門外的蒼熊揮了一下手。
蒼熊搬起一隻沉重的箱子走了進來,放在地上將柔軟的羊毛地毯深深的壓了下去。
箱子被蒼熊打開,一根根拇指粗細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顯露了出來,在燈火的映照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館陶公主的眼睛被晃得眯了一下,雖然有些驚駭但是仍然沒有起身。心裡估算着金子的重量,同樣也估算着雲嘯求自己辦的事情大小。一般來說送禮的貴重程度都與辦事的難易程度成正比,受賄專家館陶公主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眯了一下眼睛,沒有任何的表示。證明還是沒有打動這老**,看來得加碼。
雲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盒,盒子平淡無奇只是一隻用綢緞包裹的漆盒而已。待雲嘯將盒子打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之間盒子裡面的兩顆珍珠熠熠生輝,流轉的光華甚至讓整個屋子都罩上了一層粉色。
躺在臥榻上的館陶公主不再裝X,事實上身爲一個珠寶控,她已經十分克制自己注意儀表,沒有一下子竄起來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沒有勞煩身邊的侍女,館陶公主雙目緊盯着雲嘯手中的錦盒走了過來,樣模樣彷彿生怕這對珠子飛了一樣。
“雲嘯,偶然中得到南珠兩顆,聽聞公主喜歡……”
“我收下了。”
還沒等雲嘯說完,館陶公主一把搶過了雲嘯手中的錦盒。眼睛盯在兩顆珍珠上,眨也不眨整個人的心思都在了錦盒裡。
女人欣賞珠寶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攪,這是雲嘯上一輩子血的教訓。恭敬的等在旁邊,看着一臉花癡狀的館陶公主對着兩顆珍珠**。時間有點久,雲嘯無奈的打了第N個哈欠的時候,館陶公主的眸子終於恢復了清明。
“找我來,什麼事兒。說吧,只要我能幫到你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作爲有着先進經營理念的受賄老手,館陶公主自然明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既然送了這麼重的禮,自己自然也要有個表示。受賄這一行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這一次你黑了人家的錢壞了信譽,下一次誰還給你送?館陶公主是老字號,自然要以誠信爲本,童所無欺貨真價實纔是長久的經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