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色大亮,天氣清冷。無雪,冷冷的,但卻溫度穩定且稍高於昨天。陽光明媚,照在冰山冰凌上閃爍着點點光芒。
進去到一大片冰丘裡的千陽號慢慢順着河道前進着,彎彎曲曲的河道兩側冰山聳立,一座座地跟彼此分離,但卻又像連接在一起那樣不留出一點的空隙,有點故意地把千陽號引到最深處。
除了還待在後面那艘船隻上的路飛和喬巴外,其他成員都待在了船頭那裡,其中山治負責開船,娜美負責看着前進的方向。其他人隨意地站着。
安可抱着手站在那裡,一臉的得瑟,“哼哼,心情好就是不錯呢~~現在都可以站起來了~~”
“呵呵,看來你昨天遇到了好事呢,安可小姐~~”,羅賓微笑着,並沒有過問昨天她跑過去那艘船那裡做了什麼,卻可以肯定那個叫做吉羅的小男孩肯定被嚇到了。
“那是當然~~”
弗蘭奇看了一下昨天還沒辦法動現在卻能夠站在那裡的安可,疑惑地問道:“話說,你的腿怎麼可能好得怎麼快?走兩步看看?”
安可猛地冒出一個井字,惱怒地一個眼刀過去:笑話,她還是能走的話會乖乖站在這裡嗎?!
看到女孩陰森森的異瞳,弗蘭奇忽然瑟縮了一下,奇怪地看看上面的大太陽,表示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忽然感覺到好冷。爲了禦寒,他可是難得地穿上了棉襖,雖然下半身還是隻有一條黑色褲衩……
烏索普同樣看到安可不太好的臉色,抖了抖之後自覺地遠離危險區域。他纔不想被那隻變態連累呢~
“奇怪,總感覺冷了好多,難道是我沒穿褲子的原因……”,還在疑惑這事的弗蘭奇搓了搓巨大的雙手後,決定把它扔到腦後去,繼續剛纔的話題,“你走兩步試試看吧?”
有點被激到的安可冷哼一聲,鬆開抱着的雙手,然後擡腿,再然後……理所當然地整個人往前倒下去。
“喂,小心一點!”,索隆一個箭步上前把準備倒下去的她撈起來抱着,然後才站回了原來的位置那裡。隨即奇怪地看了一下懷裡粉嫩嫩的包子(羅賓換的),再奇怪地掂了掂之後,奇怪地開口:“怎麼感覺這麼輕的?”
“難道是幻覺?”,羅賓支着下巴打量着陰沉着臉的安可,忽然想起昨天好像發生類似的一幕,“說起來,明天安可小姐練習走路的時候,好像也摔了,但是我過去扶她的時候她已經用幻術離開了。”
“幻術嗎?”,覺得很有道理的索隆點點頭,然後做了一件讓他幾乎後悔終生的事。
伸出手抓着女孩的後衣領然後改抱爲拎,直接把她拎到了自己面前,然後擰着眉支着下巴一臉嚴肅地檢查着面前的小孩。
“嗯……臉沒問題,眼睛也沒問題,數字也是‘六’呢……”,索隆一邊研究一邊喃喃自語,“但是好像有次戰鬥時用幻術改了眼睛的數字呢,這次會不會也這樣呢……”
船頭的風景很好,健壯的劍士一手拎着嬌小的副船長,一臉的嚴肅。而可憐地被拎着的副船長懸空吊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從呆愣變成了殺氣,然後反常地變得陽光燦爛,比天上的太陽還要奪目。但是身後那明顯到肉眼都可以看到的黑焰卻噌噌地上漲,而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趨勢。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羅賓不好意思地笑笑,卻沒有阻止的意思,而是不斷地往後退着。
聰明的娜美也不斷地遠離震源中心,“但是有沒有說錯都沒所謂了~反正結局已經註定了~~”
“連我都有點可憐這隻白癡綠藻了……”,握着船舵方向盤的山治做作的搖搖頭,隨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哦?氣氛超級的奇怪呢~~”,受到衆人感染,弗蘭奇也遠離了一下站在那裡的索隆以及被他拎在手裡但卻到現在都是一句話都沒事的安可。
烏索普……早就跑遠了……
“你們怎麼了??”,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隔離了的索隆奇怪地看向躲遠了的人。
“一路走好,索隆君……”,娜美悲切地對着他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滿臉都是哀悼的神色。
“我還沒死呢!!!”,索隆大吼着,還不知道自己拎在手裡的人就是今日的死神。
“但是也快了,可憐的綠藻頭~~~”,山治加入了哀悼的隊列,但一臉的痞子笑只能看得出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更加莫名其妙的索隆滿腦袋的問號,直到‘善良’的羅賓指指他手上的人,‘好心’地提醒,“眼裡的數字變了呢,果然現在的安可小姐不是幻覺呢~~索、隆、君~~~~~~”
“不是幻術?”,品味了一下這句話,索隆臉上開始爬滿冷汗,臉色也開始繽紛多彩,幾乎呈現了世界上所有的色彩。
“索、隆、哥、哥~~~”,女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此時甚至帶上了甜膩的味道,被故意拖慢了語調聽起來卻滿是咬牙切齒。
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很繽紛的索隆瞬間石化,表情僵硬,卻還是機器人一樣僵直地扭動着鏽化的脖子讓自己看向自己手上拎着的人。但視線接觸到那張笑得跟朵花似的臉時,大寫的後悔出現在臉上,
他到底做了什麼?????
“呵呵呵呵~~~~”,女孩只是笑着,並沒有感覺到現在被抓着很難受,豔紅的左瞳彷彿燃燒着火焰,就連眼裡的黑色‘一’也帶上了紅色。
‘只是幻術的話,應該不怕吧……’,索隆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加溫柔萬分地把手裡的孩子放在了地上後,慢慢地後退着,然後撒腿開始人生中的第一次狼狽地逃跑。
安可只是笑眯眯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得有點變形的衣領,然後對着逃跑的索隆一揮手,下一瞬間,綠藻劍士的身影從千陽號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他消失前的一聲慘叫:
“啊!!!!!!!!!!!!!!”
嫋嫋的餘音迴盪着冰山羣中,證明着某位自作孽不可活的綠藻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聽到聲音完全沒有之後,安可才淡定地放下捂着耳朵的雙手,整理了一下披風后用幻術從自己身下構造出一隻雪豹,然後坐在它背上慢慢地往上升。
弗蘭奇木然地收回差點脫臼的下巴,看了一下從木板裡升起來的雪豹,再看看早就沒有了劍士身影的千陽號,忽然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好像有點了解了夥伴們說的不可以得罪安可的原因了……
“可憐的索隆君~~~”,娜美同情地擦擦眼角,還是滿臉演戲的悲傷,“希望回來的時候還有一具全屍~~”
“呵呵,”羅賓只是笑着,並不抱有這種希望。
“雖然有點同情那顆綠藻,但是小可愛果然好可愛,呵呵呵~~~~”,山治猛地眼睛冒着心心,渾身飛舞着粉紅泡泡。
看到安可的臉色沒有那麼黑之後,弗蘭奇才好奇地開口:“說起來,他到底去了哪裡了?”
“誰知道呢,只知道會有一份超級~的驚喜等着他而已~~”,罪魁禍首隻是無辜地聳聳肩,驅使着豹子面向前面,脣角的微笑帶着惡作劇和解氣。
“……”,無言以對的衆人只能默契地在心裡爲可憐的劍士點上一千根蠟燭,以表示自己的同情。
…………
“啊!!!!”
草帽海賊團劍士悽婉的慘叫傳到了後面那艘船,讓還在上面昏昏欲睡的人立刻驚醒了起來,全都看向千陽號的方向,但是發現草帽海賊團的人並沒有什麼驚慌,千陽號也平穩地往前駛去。
“錯覺嗎?”,斯坦森疑惑地摸摸腦袋上的黃毛,打了個哈欠繼續坐在地上。
傷員的房間裡,睡得模模糊糊的路飛也聽到了這聲慘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週圍破舊的倉房後,繼續摟緊懷裡已經冰涼的小鯨魚,咂咂嘴閉上眼睛繼續睡。
不是他不擔心,最重要的是那個堅毅的劍士即使面臨着生死關頭也不可能發出有辱尊嚴的慘叫。而如今能夠聽到他的叫聲,那麼可以確定,他又得罪安可了。
‘反正安可很溫柔的~那麼就不用擔心索隆的事了……zz……’,慢慢陷入睡眠的船長一點都沒有擔心劍士那悽絕的慘叫,冒着鼻涕泡泡徑自好眠。而在幻術裡的可憐綠藻則在不斷地重複着被扔下海—被動物追—上刀山下火海—再被扔下海的無限循環中。
完全沒聽到外界的慘叫聲,牀上的傷員正在噩夢中掙扎着,半睡半醒間,滿臉冷汗和痛苦地朝上伸出手,好像想要抓住誰一樣,嘴裡也在痛苦地呢喃,“畢卡羅,等等……”
伸出去的手猛地緊握成拳,卻無法抓住夢裡漸行漸遠的人,他一邊喊着“比畢卡羅!”一邊猛地坐了起來,卻狠狠地撞上了低矮的木板。
“嘭”的響聲過後,被疼痛徹底弄醒的帕澤魯皺緊眉捂着額頭,“好痛……”
“帕澤魯船長!帕澤魯船長!太好了,你醒過來了~”,吉羅激動地看着身上纏了不少繃帶但卻已經甦醒過來的船長,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滿心的喜悅。
在一邊睡着了的喬巴擦擦眼睛坐起來,看到醒過來的傷員還沒來記得說什麼,就立刻被吉羅抱了起來轉了幾圈後才放下。
“太好了,醫生!!謝謝你~~~~”,高興得直笑的吉羅感激地看着眼前小小的狸貓,“醫生你真是位名醫呢~~~”
“名醫……”,腦海裡只剩下這句話的喬巴立刻蹦離了吉羅的雙手,然後手舞足蹈地左扭扭右扭扭,笑得跟朵花似的臉只看得出高興,可惜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的心口不一,“哈哈哈,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高興的,你個混蛋~~“
好像有點想不通的帕澤魯一臉困惑地看着那個男孩一會後,纔開口問道:“吉羅,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您不記得了嗎,船長?”,雖然驚訝帕澤魯的問題,但吉羅還是看着他仔細地解釋着,“在新世界,我們被很強大的傢伙襲擊。船也着火了,夥伴們也全都倒下了。您下令讓我們逃跑,但是那種情況之下,我們根本逃不了。後來……”
想起悲痛的記憶,吉羅哽咽了一下,眼裡也開始浮現淚水,“後來,副船長畢卡羅先生爲了讓我們離開,一個人跑到那些人那裡去了。但是,那麼強悍的副船長,在他們面前都沒撐過幾秒…可是副船長卻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破壞了他們的船舵,才讓我們有機會離開……”
聽着他們的故事,喬巴卻忽然聯想起自己所處的海賊團也經歷了過程差不多相同的事情。爲了護全整個海賊團,副船長決意孤身一人去涉險。他們並不知道失散後的她到底遭遇了什麼,也不知道她被那些人做了什麼,只知道落幕前,她回到了這艘船,回到了他們身邊。
或許再來一次,它相信她還是會做出相同的事。只因,她是這艘船的副船長,而船長是領導海賊團的核心,孰輕孰重她肯定早就心裡有底。所以即使代價是她的生命,只要可以換來船長和海賊團的安全,她都會無悔地擋在最前面。
幾日前的事情將會永世刻在心裡,而對方類似的遭遇激起了喬巴感同身受的心情。它沉默地低着頭,吉羅在旁邊說着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落在耳裡。
現在它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那就是‘她能夠回來已經是我們海賊團的最大幸運了……’
本來在睡覺的路飛已經沒有了輕微的呼嚕聲,壓低的草帽完全遮住了他的雙眼,只能夠看到嘴脣抿得筆直且臉色僵硬,抱着圓鯨魚的雙手用力但隨後就迅速鬆開,沒在軟綿綿毛茸茸的抱枕上留下痕跡。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一直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總是害怕着相同的事情會再來一遍。所以,基本上他一天到晚都黏在了自家副船長身邊,即使偶爾分開也會展開已經基本掌握的見聞色霸氣感知着她在哪裡。
相信船上的人也有着相同的想法,只是表達方式不同,但不管如何,她的身邊都會有人陪着,或近或遠,,或明或暗。
昨天是他那件事以來第一次離她這麼遠,正在煩躁中的時候,女孩卻忽然冒了出來,可愛的笑臉有着炫目的色彩。
雖然她只是藉口來給他送抱枕,但路飛卻知道,她早就知道他內心的想法,畢竟……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一件事可以瞞得過她……
‘好想見你,安可…好想確定你再也不會離開我……’,緊緊抱着圓滾滾的抱枕,路飛微微蜷縮起身體。本來隱藏在最深處的不安好不容易被回來的人慰藉了,但是現在卻又充斥了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