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深夜,頭頂的夜空閃爍着點點星辰,但並不明亮,夜空如同一張遼闊的黑幕籠罩着這片大海,大海彷彿在夜色中沉睡着,顯得安逸而平靜。
“你們看!”耶穌布摘下了防風鏡,將望遠鏡遞給了最快走過來的貝克曼,然後指了指遠處的海面。
此時的海面上瀰漫着一股霧氣,如果說是海霧卻是出現的有點早。
衆人一一接過望遠鏡望了望耶穌布指的方向,卻也只是朦朦朧朧看到在那不足十海里的地方,有個被霧氣與黑夜所包裹的黑色輪廓。
那毫無疑問是一個小島。
靠岸在即,一時間衆人也都失去了睡覺的興致,紛紛做好了靠岸的準備。
船隻漸漸接近島嶼,含硫的水蒸汽漸漸淡去,黑沉沉的礁石已清晰可見,海岸邊特有的不同於大海的海腥味飄上了鼻尖。待霧氣徹底散去,眼前毅然是高達百米筆直如劍的一道黑石峭壁。
“嘩啦……”
海浪肆無忌憚的拍打在這個陡峭的懸崖峭壁之上,浪濤聲隨着船隻的接近,從原本的虛弱漸漸轉向了轟鳴,在這個寧靜的夜裡甚至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而百米懸崖的底部,除了那驚濤,更有着不少的礁石,甚至因爲分佈的位置關係,還產生了一些漩渦。
“這裡不能靠岸,繞島一週找找吧。”看了看周圍一圈等待命令的夥伴,紅髮摸了摸鼻子,很不負責任的開口:“這種情況你們可以自己判斷啦……”
“你是船長。”貝克曼掃了紅髮一眼,看着對方似乎沒有掌舵的意思,便走向了船舵的位置。
“等等。”不知何時再度舉起望遠鏡的耶穌布出聲制止了貝克曼的動作,他透過望遠鏡,緊緊的盯着懸崖底部的那片礁石,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
“我們靠近那裡看看,我要確認一下我有沒有看錯……”耶穌布轉頭看着夥伴們,臉上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如果不是我看錯的話,那麼這個島絕對算不上安全。”
耶穌布的慎重使得衆人也跟着嚴肅了起來,船頭調轉了方向,朝着懸崖底部靠近,卻因爲礁石羣和漩渦的存在不能過於靠近,但這已經足夠耶穌布確認一些事情了。
耶穌布舉着望遠鏡,觀察着崖底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角落,片刻他放下了望遠鏡示意可以調轉船頭去尋找拋錨的地方了。
“太黑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光是看到的那些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耶穌布有些疑惑的望了望懸崖底部的方向,然後終於說出了自己所觀察到的東西。
“那塊礁石羣中,有很多的屍體,無論是已經化爲枯骨的還是半腐化的——落在礁石上的和飄在海面上的光我看到的就不少於十具,更別提因爲黑暗原因而看不清的甚至是已經沉入海底的了。”他說着望向了懸崖頂部,“看位置,應該是從懸崖上落下來的。”
“的確不尋常。”
冰作爲距離這座島很近的繆茲克島的原住民最具有發言權,他將心愛的七絃琴平放在膝上,露出了微微思索和回憶的神情:“這個島嶼一直無人長久居住,因爲並不具有豐富的資源,地方也不大,在交通上也不算多好的位置,因此雖然在地圖上有掛名,但一直算是個荒島。但是……這個島現在有種熟悉的氣息……”
冰平時的話並不算多,通常都顯得很是淡泊,彷彿除了音樂之外,他對其他事物的興趣都不大。或者就如同他自己所說——是因爲這個島上有種熟悉的氣息。
“我們會來這個島是因爲九酒和伊斯特的目標在這兒,但那人選擇這裡的目的很令人生疑。從時間來看,那個黑暗傭兵到達此島的時間應該不久,所以理論上講,懸崖下的屍體是由這個人造成的可能性不大。”貝克曼瞥了一眼完全將自己隱於黑暗之中的伊斯特,以及立於黑暗精靈身前正好處於微弱月光照耀下的九酒,很快將視線轉回手上的船舵之上,繼續說道,“但也不能排除這座島是那個人長居之地的可能性,例如說——他前往音樂之鄉只是爲了補充在島上找不到的一些物資。從他的行跡來看很有可能。”
九酒點了點頭,貝克曼所說和他心中所想相差無幾,他看着即將靠岸的船補充道:“的確。不過無論什麼情況那些,那些屍體都說明,這個荒島並不僅僅只是個普通的荒島了。”
香克斯聽着夥伴們的談論,眼中卻漸漸發出了一種名爲“躍躍欲試”的光芒。
“通常這樣的島嶼……才適合冒險不是嗎!說不定這個荒島還有什麼秘密寶藏,那些死了的傢伙就是想要窺視寶藏的惡徒,實力不夠貪心又大所以才通通死了的!”香克斯明顯對懸崖底下的屍體滿不在乎。
耶穌布抹了把汗:“這麼說來老大你不也是窺視寶藏的惡徒麼?”
香克斯正色:“不,我們是爲了冒險、爲了海賊對寶藏的追求而尋寶的,和純粹喜愛財寶的人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耶穌布嘴角抽搐了一下,其實他很想問:這有區別嗎?
貝克曼控制着船駛進兩座山嘴之間的一道河道,招呼着衆人拋錨停船,最後開口:“不管怎麼說,來都來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白天上島吧。”白天比起夜晚想當然會安全許多——當然,除了某個在黑暗中反而如魚得水的黑暗精靈。
耶穌布最後拿着望遠鏡觀察了島嶼片刻沒有什麼發現便回了船艙;冰摸着七絃琴不知道在想什麼,卻是跟在貝克曼和耶穌布之後回了船艙、
而伊斯特看起來卻像是完全無視了衆人的議論聲,眸色也沒有轉爲代表夜視能力的紅色,他只是靜靜的望着夜空,彷彿天地間只有他與這片天空大海。
甲板上只剩下了香克斯、伊斯特、九酒三人。
香克斯一邊走向黑暗精靈,一邊拿起腰間的酒壺正要往嘴裡倒,卻是一愣。
他將酒瓶口朝下倒了倒,只見一滴酒液筆直下落啪嗒滴在了甲板上。香克斯再倒了倒卻是一滴酒也沒了。
“喝光了?”香克斯自言自語一句,卻也不在意,將酒瓶掛回腰上便繼續走向了伊斯特。
“喂!你們兩個!早點回去睡覺啊!”以完全不像一個“搭順風車的船客”的語氣說完一句話,九酒看着香克斯朝他笑着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看了伊斯特,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船艙。
——這艘船不大,能睡覺的地方加起來也就四間,一間塞滿了東西充當了儲藏室,一間充當了船長室,一間是醫務室,最後一間便是其他水手睡的了。
由於黑暗精靈的冰山氣場使得紅髮海賊團除紅髮外幾人的睡眠質量差了一些,因此便被香克斯死皮賴臉的拉去了船長室——美其名曰還夥伴們一個美好的睡眠環境。
還別說,這還真是一句大實話,畢竟,任誰都不會習慣一個渾身泛着冷意目露兇光手拿匕首的傢伙,在自己熟睡的時候在一旁清醒的虎視眈眈吧?……即使衆人都知道這個傢伙並沒有敵意,只是天性使然。
而甲板上,在黑暗精靈身邊坐下的香克斯,也的確沒有久談的意思,他向着黑暗精靈所望的方向看去,那一片深紫色的深邃天空中的點點星辰像極了碎鑽,而瀰漫在島嶼上空的淡淡霧氣像是一層薄紗將天空遮的朦朦朧朧。
“還是在大海上看星空更美啊。”香克斯冷不丁蹦出一句,他伸出手,做出要摘取的動作,“特別是晴天的時候,那些星星就像伸手可以觸及一樣。”
伊斯特沒有回話。
香克斯並不在意,而是微笑着隨意說道:“你剛來到羅傑海賊團的時候,我們經常這樣坐一晚什麼事情都不幹,就是這樣看着天空。說起來有點兒傻,不過說真的……這星空還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厭啊。”
黑暗精靈終於有了些反應。冷冷的目光劃過紅髮,伊斯特起身走向了船艙的位置,走到一半見身後沒有動靜便是腳步一頓,但卻沒有回頭,很快他便再度邁開了步子。
香克斯似乎是沒有想到黑暗精靈會忽然起身,一愣之後便立刻追上了對方,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的進了船長室。
船長室並沒怎麼佈置,簡潔而乾淨,該有的也一樣不缺,有桌子有凳子有牀……沒錯,是木牀,而不是吊牀。
但就是這麼一張原本就不算很大的木牀,卻被一劈爲二——原因無他,黑暗精靈是絕不願意和其他人共用一張牀的,於是香克斯只能無奈的採取了這種方法。
天知道他最初只是覺得,伊斯特既然在羅傑海賊團的時候一直和自己住一個房間,那麼到了現在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纔對……
一夜無事,清晨很快到來。
在第一縷陽光透過舷窗照進屋內的時候,香克斯便醒了過來,他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睡眼,迷糊的思緒在轉到今日行程的剎那間全然清醒。
香克斯一下子從牀上蹦了起來,正好瞧見伊斯特套上了他的皮衣外套,卻是拿着匕首等着他穿戴完畢。
香克斯朝着黑暗精靈露出一個毫無意義的燦爛笑容,手腳麻利的套完衣服,拿起武器和伊斯特一起走上了甲板。
但甲板上卻只有貝克曼和九酒。
“額……還有兩個呢?”
“還沒起牀。”貝克曼淡定的回答。九酒卻是看仇人一樣盯着香克斯,香克斯毫無自覺的打了個哈哈:“這樣啊,那就讓他們再睡會吧,我們等一會也沒事。”
——自從伊斯特被香克斯強行拉到船長室佔了個牀位開始,每天一大早九酒便會用這種眼神盯自己半天,香克斯剛開始還不明所以,到現在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姍姍來遲的兩人終於出現在了甲板上,通過石頭剪刀布決出冰守船,一行五人拿了些乾糧和酒水便上了島。
船停靠的位置是一片沙灘,沙灘不遠處是茂密的森林,待五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冰百無聊奈的拿起了七絃琴,輕輕撥彈,時間便這麼流逝過去……
鋥——!
一根琴絃猛然斷裂,冰瞬間脫離了音樂世界,他正欲檢查自己的寶貝琴,卻忽然猛的望向了島嶼的方向,臉色微變。
吟遊詩人對於旋律的敏感與一種說不清的共鳴,使得他輕易的分辨出,在那個島上,此時,正有人使用着音樂的力量……就如同他的“風之獨奏曲”一樣,那是一種……具有獨特力量的樂曲!
“香克斯他們不會有事吧?”
一轉念想到自傢伙伴們還有兩個黑暗傭兵的實力,冰釋然:“不過以他們的實力,就算遇上什麼問題應該也能輕鬆解決。”這麼想着,他便將關注放回了手中的寶貝七絃琴上。
作者有話要說:T口T最近專業作業多的根本做不完,每天需要熬夜好累TUT求安慰……
另外透露一下後面幾章是重點=L=,應該算是會有你們想看的東西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