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廖漢翔一直在處理戰役準備方面的工作,幾乎沒有在家裡呆過,在海軍司令部的時候,也基本上與甘永興,聶人鳳在商討一些大方面的問題,所以談仁皓好幾天都沒有找到機會與岳父談一下。
各特混艦隊新任參謀長的事情很快就確定了下來,朱榮哲順利的通過了甘永興那一關。談仁皓不知道郝東覺用什麼辦法讓朱榮哲前後兩次的表現截然不同,因爲在朱榮哲去與甘永興單獨談話的時候,郝東覺已經回到了關島。可談仁皓也不需要,至少這證明了朱榮哲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內向與怯懦。就談仁皓所知,甘永興對六名新晉升的特混艦隊參謀長都提出了一些很重要的,但並不完全一樣的問題,朱榮哲在與甘永興談話時的氣氛肯定要比他見到談仁皓時的氣氛嚴肅得多,既然他能夠讓甘永興感到滿意,那談仁皓有什麼理由不滿意呢?
新晉升爲特混艦隊司令官的谷甄雲,嚴宇龍,以及鄭冠華最先拿到他們的新軍銜。晉升令是由聶人鳳簽發的,只是蓋了帝國首相的大印而已。谷甄云爲二級中將,嚴宇龍與鄭冠華都爲三級中將。次日,朱榮哲等六名新任特混艦隊司令官也拿到了由聶人鳳簽發,蓋有帝國首相印的晉升令,六名新任特混艦隊參謀長都是三級少將,這是特混艦隊參謀長的最低軍階,而魏東北與戴理兩人都是一級少將了。
談仁皓參加了這九名將領的授銜儀式,他與黃曉天,姜仲民三人的晉升令需要由帝國首相親自簽發,所以還要等一段時間。雖然談仁皓很想找到岳父談一下。但是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也就只能儘量的完善由他負責地那份艦隊作戰計劃了。這讓談仁皓花了不少的時間與精力,好幾天下來,他把出了吃飯。睡覺都必要生理需要之外的所有時間都花到了這份作戰計劃上,並且針對很有可能出現的幾種情況,草擬了備用計劃。談仁皓沒有把這些備用計劃遞交上去,實際上也沒有這個必要,在作戰行動中,他有很大地自主權。而且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幹過。
時間到了四月三日,談仁皓基本上完成了艦隊作戰計劃,由他修改的地方不多,備用計劃卻制訂了不少。也就在這天,談仁皓接到了消息。由首相簽發的晉升令已經下來了,而且戰役的準備工作基本上完成,校長將在明天,也就是四日給談仁皓,姜仲民,黃曉天三人親自授銜。最重要的是,廖漢翔肯定會趕回來參加女婿的授銜儀式,他不會錯過這麼重要的活動的。
這是聶人鳳第三次親自給談仁皓授銜。如果算上授勳的話,這應該是第六次了。在校長爲談仁皓別上二級海軍上將肩章的時候,談仁皓再次想到了七年多前,在海軍軍官學院的畢業典禮上,校長爲他別上海獅勳章時的那一幕。轉眼間,七年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當時站在聶人鳳面前的是一個英制勃發的少年,而現在站在聶人鳳面前的是一個已經過了29歲。正在邁向30歲的大齡青年。當年站在談仁皓面前的仍然是處於壯年時期的校長,而現在站在談仁皓面前的卻是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瘦了一大圈的老校長。
想着這些變化,談仁皓無聲的笑了起來,七年多的時間可以改變整個世界,也就自然能夠改變一個人,讓他絕對最爲幸運的不是成爲了海軍上將,而是在七年多之後,他仍然能夠站在這裡接受校長給他授銜。另外還有千千萬萬的帝國海軍將士卻已經戰死沙場,被埋進了帝國海軍烈士公墓。有的卻永遠的留在了大洋地深處!
如同是習慣一般,聶人鳳在給談仁皓別上了肩章後,拍了拍談仁皓挺起的胸膛,這次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移到了姜仲民面前,並且從身後副官拖着的盤子裡拿起了另外一對肩章。
談仁皓沒有側目,他知道姜仲民將被授予三級上將軍銜。上一次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談仁皓在左側,這次是姜仲民在左側,而且上次談仁皓是第三名,姜仲民是第二名,這次談仁皓是第一名,而姜仲民只是第二名。
想到這裡,談仁皓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他還是一名普通的軍校學員的話,他的想法無可厚非,可現在他已經是海軍上將了,仍然這樣斤斤計較,這隻能讓人懷疑他的胸襟,連談仁皓都在懷疑自己的胸襟,有必要嗎?
授銜儀式進行得很快,因爲艦隊都已經開赴了前線,而且戰役的各項準備工作都陸續到位,其他的指揮官也都已經前往了關島,談仁皓與黃曉天在當天晚上就將搭乘飛機先一步前往關島,安排兩支主力艦隊的作戰行動,廖漢翔在處理完最後的幾件重要事情後,大概晚兩天就要返回關島。因此,在授銜儀式之後沒有什麼慶祝活動,人羣很快就散開了,這大概也算得上是帝國海軍歷史上最簡單的集體上將授銜儀式了吧。
“爸,你也來了?”談仁皓裝着纔看到廖漢翔,其實他早就看到廖漢翔坐在主席臺後方的將領席位上了。
“我怎麼能不來呢?”廖漢翔放慢了腳步,等女婿追了上來,“怎麼樣,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追上岳父後,談仁皓也放慢了步伐,“這幾天你也挺忙的吧?”
“是啊,等下還要去無錫,有一批海航的預備役部隊要被調派過去,我得先去聯繫一下。”
“這些事情可以交給其他人去處理吧?”
“其他人都派出去了,而且這些準備工作都很重要,我不大放心讓其他人去做。”廖漢翔沒有朝停車場走去,而是在草坪上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你也準備去關島了?”
“是啊,晚上的飛機,大概吃了飯就要走。你也吃了飯再走吧。”
“飛機起飛的時間已經訂下了。”廖漢翔看了眼手錶,“還有兩個鐘頭,現在取消太晚了,也不差這一頓晚飯,到了關島,我們也可以一起吃晚飯嘛。”
談仁皓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作戰計劃的事。
“聽說,你完成了艦隊作戰計劃的修改工作?”廖漢翔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談仁皓點了點頭。“昨天才完成的,交給參謀長看了,他上午給了答覆,覺得沒有必要再做修改,一些沒有考慮到的細節問題可以在前線確定下來。”
“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在這方面,沒有人可以比你做得更好了。”
“爸,我有點沒有搞明白。”談仁皓仍然有點猶豫。
“什麼不明白?”廖漢翔朝女婿看了過來。
談仁皓已經決定要說出來了。“我覺得這次的戰役計劃規模太龐大了,恐怕有很多細節問題是我們所沒有考慮到的。”
“這個是肯定的,任何戰役計劃都會有沒有考慮到的細節問題,不然的話,要你們這些前線指揮官做什麼呢?”
談仁皓勉強地笑了一下。“另外,計劃中將各個環節的行動訂得太死了,缺乏足夠的靈活性,如果遇到問題,或者是實際情況與計劃有衝突的話,恐怕前線指揮官很難做出抉擇。”
廖漢翔點了點頭,這次他沒有去接話。
“現在修改計劃已經太晚了,而且我們只要能夠完成這次的戰役行動,那麼太平洋戰場的結果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下來。”這些話,談仁皓想了好多遍,“不過。我們可以對作戰計劃的一些細節問題略做修改,主要就是增加前線指揮官地權限,給前線指揮官更多的自由度。艦隊方面由我跟黃曉天負責,問題不大。岸基航空兵可以由你直接指揮。也沒有什麼問題。陸戰隊方面,有韓紹鋒,龍震,以及方孝賢三人,他們的能力也不錯,特別是有韓紹鋒把關。問題也不會很大。這樣,即能夠增加各部隊作戰時的靈活性,同時在遇到計劃之外的問題,或者是與計劃相矛盾的情況時,前線指揮官就能夠更迅速的做出抉擇。而不是考慮怎麼在計劃與現實之間權衡。”
廖漢翔長吸了口氣。“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保證完成戰役任務,達到戰役目的。”
“這個並不衝突,這次的前線指揮官都是經驗豐富的將領,而且都有過相互配合的經驗。”談仁皓沒有再說下去,本來他還想好了很多的理由,可他注意到了岳父的神色,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我會考慮的。”廖漢翔停下了腳步。朝不遠處的那輛轎車看了一眼。“這事,等我回了關島後,我們再做詳細討論,怎麼樣?現在我可得去趕飛機了,而且你也應該回去收拾行李,說不定,等下參謀長還要來麻煩你呢。”
談仁皓點了點頭。“好吧,要我送你去機場嗎?”
“沒有必要。我也沒辦法來送你了,到了關島,我們再談。”
談仁皓送岳父上了車,看到轎車離開後,他才長出了口氣。他感到岳父有點反常,可想不到岳父爲什麼會表現得有點反常。
“仁皓。”
談仁皓轉過了身來,纔看到黃曉天已經走了過來。
“開始在跟廖漢翔將軍談作戰計劃的事?”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沒有與黃曉天談過,可作戰計劃中的那麼多漏洞是瞞不過黃曉天的。
“我也想找廖漢翔將軍談一下。可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始看到你們倆在談話。我就沒有過來打擾。”黃曉天朝着那輛遠去的轎車看了一眼,“我覺得廖漢翔將軍這段時間有點反常,在我……”
這時候,談仁皓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姜仲民,他立即給黃曉天遞了個眼神,打住了黃曉天的話,說道:“我們到了關島在談吧,對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你還沒有去準備?”黃曉天故意提高了聲音,因爲他背對着姜仲民,還查談仁皓鬼笑了一下。
“仁皓,曉天。”姜仲民沒有聽到談仁皓與黃曉天開始的談話,他也沒有注意到黃曉天的神色。“我是來跟你們道別的,等下我就要去廣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次見面。”
“希望是在華盛頓。”談仁皓的神色早就恢復了正常,“當我們在切薩皮克灣勝利會師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再次見面的最好時候!”
“我想,應該是在聖弗朗西斯科灣,最多是在巴拿馬運河會師吧!”
兩人都笑了起來,切薩皮克灣是流經華盛頓地切薩皮克河的入海口,而聖弗朗西斯科灣是舊金山的港灣,顯然兩人都希望自己走得更遠一點。
三人聊了幾分鐘,姜仲民就告辭離開了。
“看來,姜仲民的信心還不小。”黃曉天跟着談仁皓朝停車場走去,“元帥肯定是讓他去打下大西洋了,我們可不能被他拋在了後面。”
“看吧,反正我們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最終誰先趕到華盛頓,現在可不好下定論。”談仁皓也很清楚校長安排姜仲民去大西洋戰場的意圖,可現在他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有很大的牴觸情緒了,主要原因是眼前的麻煩讓他無法分心。“晚上到我家來吃頓便飯吧,然後我們一起去機場。”
“這不太好吧,我可不想打擾你跟家人的團聚。”
“都團聚了幾個月了,也不缺這一頓,記得早點來。”談仁皓拍了下黃曉天地肩膀,然後就朝自己的轎車走了過去。
他沒有直接回家,在讓杜興把車開到了司令部之後,他就讓杜興先回去幫他收拾行李,飛機是七點半地,所以吃了晚飯就要走,那時候再去收拾行李就來不及了。談仁皓則決定在去關島之前跟甘永興道別,順帶從甘永興那裡打聽點情況,也許甘永興知道廖漢翔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