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辦公室。
胡蔚週六得跟她家裡出去吃飯。
錢纔打電話讓徐達重新買了周天的話劇票，讓廖順義和吳迪來了一趟辦公室。
隨後打開電腦上那個“替天行道”文件夾，重新翻看了一次，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個房間在整個大樓靠外的拐角，晚上算是燈火通明，他沒有開燈，享受着滬上的夜景帶來的自然光，這種不需要任何自費電力啓動就能分享到的光，讓他感到輕鬆。
今天下午好像去泡了一次日光浴，整個人都有些鬆弛。
“咚咚。”
錢才都差點睡着了，猛的驚了一下。
“進…”
“董事長。”吳迪和廖順義走了進來。
“我記得你們部隊沒有兩年出國的限制吧？”錢才眯着眼睛問道。
“應該沒有，有個戰友都出國了。”吳迪是二期老兵，率先答道。
“嗯。”錢才點點頭。
“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天去辦護照簽證，去一趟美國。”
……
翌日，下午。
“什麼玩意？”
錢才站在辦公桌前，吹鬍子瞪眼。
“你們去辦旅遊籤啊！”
吳迪面露爲難道：“辦了！旅遊籤也得7個工作日，還得是工作日，明天就週六，最快也得二十號左右才能辦下來了。”
“旅行社呢？他們辦能快點不？”錢纔有點無語道。
廖順義立刻插嘴道：“旅行社還慢點呢，他們代辦還得加三天！”
錢才緩緩坐了下來，計算着時間。
良久，無奈擺了擺手。
“辦吧辦吧，晚點就晚點。”
“好。”兩人走出辦公室。
錢才躺了下來，長嘆一口氣。
他孃的，就三舅和黃蕊有現成的美國籤，這事總不能讓三舅去辦吧？
他天天在工地上忙得要死，還是別給他找事了。
黃蕊現在也是三舅媽了。
算了算了，時間也夠。
……
下午，聶澤翾把改進了好幾次的飲料拿到辦公室，錢才終於滿意的定了調子。
可以生產上市了。
兩人一番商量，可以把生產線確定，開始生產鋪開了，廣告也可以開始同步製作，等下個月，就可以在芒果和東方衛視同時上線廣告。
錢老總又趁着機會教育聶澤翾怎麼當老闆，你一個年銷售幾十億的大老總，怎麼天天跟個狗腿子似的拿着兩瓶飲料親自跑？
聶澤翾當即義正嚴辭的表示來董事長辦公室請示這種事，怎麼能讓下面的人來？這可是朝聖！一番馬屁拍得錢才又勾勾又丟丟。
錢才也知道，他是在一線跑多了，習慣了很多重要的事都得親自上手，現在礦泉水正在下沉二三線城市的市場，他大概是集團裡每個月行程最緊的老闆。
雖然飲用水的盤子很大，但還處於開拓市場的時期，最近跟哇哈哈在很多個城市都在搶市場，雖然蔚來招數多，但人家也是老牌子，並且在不斷的學習。
聶老大也挺累。
錢才只得再次告誡他，學會當好鎮山石。
聶澤翾卻表示，安逸的日子還長，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幹法，還沒到天天坐在總部的時候。
錢才也沒辦法，他那一套也有道理，老闆可以坐於堂上，決勝千里，關鍵時刻，也可以親臨指揮，只是他的天平調得有點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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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要靠數據說話，聶澤翾的腰板是挺硬的，錢才也只好擺擺手，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等到聶澤翾出門，錢才也穿上外套下樓。
答應童老頭的事，還得辦啊！
……
錢纔到達工地的時候，沒有直接去項目部，而是先到了離這裡兩百多米的監理公司的跟蹤單位。
這個單位是他要求監理公司設置的。
當然，也額外加了錢。
這個項目採用的是清單計價，就怕在很多看不見的地方搞鬼，所以錢才讓監理公司每兩天就要收一次方，免得施工的分包單位老是想着每個月收方的時候安排監理去唱歌摸妹妹啥的，搞點不爲人知的方量出來。
這麼大的項目，不可能提前定好預算，就能真的堅持執行，今天這裡挖不動了，得調破碎機過來打石頭，明天水泥耽誤了，大家停工，也得給人籤點誤工費，到處都有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
真按着預算來，大多數人幹不了，很多分包單位進場的時候根本不看清單價格，看的就是這個項目有多少隱蔽工程，能搞出多大的空額。
去計較9塊一立方還是10塊一立方幹什麼？100萬方的量，要是能簽出130萬方，不是比這划算得多？
有些東西很靈活，簽字的權力也大多掌握在監理手中，監理吧，說實話，沒有不接受點小恩小惠的，這也是常態，業主方大多也睜隻眼閉隻眼，但錢纔不希望搞得太過分。
讓監理收方次數多了，如果施工單位每次收方都去送點錢啥的，他們也吃不消，這樣可以有效的減少亂簽字的次數。
總的來說就是，搞點小動作可以，不能每次都搞。
錢才也不想計較這些，滬上這地方地貴，開發成本佔的比例就相對小一些，現在還不明顯，以後差距會越來越大，如果一雙眼睛緊盯着施工，會幹得很累。
這也是他不怎麼來的原因，他只看施工進度和產生的總價，只要不離譜，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有一點，質量必須得保證！
所以他也懶得去看那些細節，對着收方單一個個去檢查他們到底吞了多大的量，他到達監理辦公室後，連測量工具都沒讓帶，只帶了一套東西。
塞尺，回彈儀。
都是測試混凝土的，一個測試平整程度，一個測試硬度。
不同硬度的混凝土是不同的標號，用於不同場合，成本和價格也不同。
隱蔽工程也不可能挖開來看，防滲實驗他今天也做不了了，那個需要的時間較長，也有專門的團隊檢測，他今天來一趟，就是測試一下地表工程，給大家提個醒。
大老闆隨時會來看的。
混凝土的強度得剛好適中，過硬的其實也會影響建築壽命，會引起脆性破壞，強度不夠那就更不必說了，必須拆了重來。
錢才帶着幾個監理，也沒通知中建八局的人，直接就去了工地。
不過安全帽的區別還是很明顯。
工地安全帽一般分四個顏色。
白的是甲方和監理，紅的一般是現場指揮，黃色的是工人，藍色的是測量，設計等技術單位，所以工地上一直有句話。
白的看，紅的轉，黃的幹，藍的到處提意見。
轉了幾個施工區域，就有腦子靈醒的給八局的人打電話了，因爲今天不是收方日，這些平時看着趾高氣揚的監理跟着一個年輕人屁股後面，走路都是小跑的姿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甲方來人了，而且官不小。
現在一期已經在做地表施工，錢纔去看了看鋼筋綁紮的情況，要說八局的指導能力和他們經常合作的這些分包單位都還不錯，現場有條不紊，安全標識牌和安全網這些東西也做得比較到位。
等錢纔開始對一些已經凝固完成的混凝土進行測試的時候，中建八局的項目經理柴衛平也到了現場。
“錢董，伱怎麼親自來了？”
王對王，相對相。
今天錢董事長親自來，至少也得通知他們市公司老總任常青來陪同纔對。
他柴衛平連相都算不上，頂多是個將，這會看到來的是蔚來的董事長，心裡多少有點底氣不足，一邊走近，趕緊拿着手機給任常青發短信。
錢纔看着來人有點眼熟，好像見過，又想不起來名字，忍不住皺了皺眉。
旁邊的監理見狀小聲提醒道。
“項目部的經理，柴衛平。”
錢才立刻恢復了笑容。
“柴經理，你怎麼來了？”
“啊，剛好在這邊檢查施工進度。”柴衛平的瞎話也是張口就來。
說罷，伸出手帶上笑容，跟錢才握手。
“辛苦了。”錢才伸出手握了握。
“我也是路過，今天也有空，進來看看，這邊應該能提前完工吧？我剛纔轉了一圈，我看商場那邊都開始平場了。”
“對！今天冬天預計會比較溫暖，我們也是趁着天氣好就加緊幹，而且你們這邊的進度款到得也比較乾脆，很多人現在都在問我能不能進場幹活，進度款不拖沓，人幹活自然就沒顧慮，如果按照目前的進度，肯定是會早一些。”
錢才聽得點了點頭，他本來是來挑毛病的，但今天整體看起來都還算挺滿意的。
正想着呢，他眼睛看到了那邊拿着回彈儀正測試的監理站在原地，有一些猶豫。
“孟監理，什麼問題？”
錢才立即問道。
“不…不是什麼大問題。”姓孟的監理沒想到錢才一口叫出了他的姓，頓時有點慌亂。
錢纔沒再管身邊的柴衛平，走過去盯着他手裡的儀器。
“多少兆帕？”
錢纔再開口，聲音已經有些清冷。
“3…34.2。”孟監理支支吾吾道。
錢才轉身讓人拿了設計圖紙過來，準備看這是哪個地方。
柴衛平看出了他的意圖，上前回道。
“這是20號A棟的樓基礎，地下室的底板部分。”
錢才擡着腦袋想了想，問道。
“這部分設計要求是C30混凝土，強度34.5兆帕，對吧？”
“對。”旁邊有監理答道。
柴衛平也有些皺起眉頭，幫忙解釋道：“有可能是後期養護出了點問題，那天澆築這一片的時候拆模可以稍微早了一點，我們這裡用的是商用混凝土，肯定不會出現標號不足的問題的。”
“那就拆了重建吧。”錢才一言而決。
如果是外擋牆或者框架結構出現了這種問題，還能外搭鋼筋或者貼鋼板彌補強度的微弱不足。
可這是基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