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了,顧淺淺對顧景深可沒有好臉色了。
昨晚他是怎麼欺負自己的,她現在都歷歷在目,也疼的厲害。
“媽媽。給。”
“寶貝,將他拉出去。”
寧寧最聽他麻麻的話了,很是聽話的屁顛屁顛拉住他粑粑,奶聲奶氣的,“爸爸,媽媽讓你出去。你快出去。”
“你媽有起牀氣。不用理她。”
“爸爸,什麼是起牀氣啊?”寧寧好奇的歪着小腦袋問。
言葉貓着腦袋過來,笑眯眯的,“嫂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作爲一個成年人,她雖然沒有經歷過男女情事,但剛剛她可是看到嫂子身上那曖昧的痕跡了。現在在仔細看看她哥哥,好像哥哥臉上被有被抓的痕跡啊。所以,哥哥嫂子現在是合好了麼?
“寶貝,拉他出去。媽媽換好衣服帶你去舅舅家。”
“媽媽,要讀書。”
寧寧不說,顧淺淺都忘記已經是九月開學季。寧寧都開學了。今天還是週一。“那媽媽等一下送你去學校。”
“媽媽,你以後還和爸爸生氣麼?還走麼?”
顧淺淺掃了男人一眼,就那麼一眼,然後撇開看着寧寧,“寶貝,媽媽以後不會離開你了。”
她要看着寧寧長大成人,陪在寧寧的身邊。無論發生什麼,她不會丟下寧寧。
言葉很是識趣的飄走。
顧景深跟門神似的站在臥室。
最高興開心的就是寧寧了,整個人屁顛屁顛的。
顧淺淺也不管他們父子兩個,從衣櫃裡拿衣服去浴室換上。出來的收拾將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順便還打扮了一下。
顧景深盯着她腦子裡頓時冒出一個詞:美豔勾人!
顧景深心裡突然就不怎麼好了。
她打扮這麼好看是要出去勾引別的男人麼?
勾引別的男人?
顧景深頓時想到了今天她要去見夜不離說退婚的事情。黑着臉,走到衣櫃處看了看,最後拿出一條長褲,一件黑色衣服,又拿了一件薄外套給她,“脫了。換這個。”
“我身上的挺好。而且,這個季節還沒到穿外套的時候。”
雖以入秋,但a市都要等十月份纔會涼爽。現在完全不用穿外套。外面現在可還有三十多度的高溫呢。
“換這套。”
“媽媽。爸爸給的。換。”
顧淺淺皺眉,“爲什麼要換?我身上穿的不是好好的麼?”
顧淺淺覺得顧景深絕對是有病。難道上次車禍後腦袋壞成這個地步了?
“換。”
“換就換。你兇什麼兇。外套就算了。這大熱天在太陽底下我穿個外套有病啊。”說完了這句顧淺淺又看着他,挑眉,“我忘記了,你天天穿着一個外套。你出車禍腦子病的不輕。”
顧景深突然想掐死她去。這頂嘴頂的挺快。
完了,顧淺淺拿着衣服進去浴室重新換了。
她出來,顧景深走上前去,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見他在她頭髮上亂糟糟的摸了幾下,顧淺淺弄的好好的頭髮就那麼被顧景深這個神經病糟蹋了。完了他又去拿了一個鴨舌帽給她戴上,遮住頭髮,也遮住了半張臉了。這下,顧景深滿意了。
“去見夜不離,就這樣去。帽子不許取下,不許讓他看到你的臉。”最後他又強調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親眼看着你和他退婚。”
有病! 幼稚!
“言葉,快過來。”
“爸爸,怎麼了?”
這時隔壁傳來言絕的聲音。
顧淺淺聽聞,頓時眸子冷了下來,語氣也都變了,“言絕在這裡?”
顧景深沒有要和她解釋,因爲言絕是自己來的。不是他請言絕來的。
言葉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喊,“哥哥,快過去,媽媽發病了。”
聽聞,顧景深一臉擔心的大步過去。
只見他的母親此刻一臉痛苦在掙扎,而那個男人不想讓她忍受這樣的痛苦抱着他的母親,任由母親對他撕扯。
“阿絕,好疼。”
“阿絕,疼…”
“媽媽。”言葉也跑了過去抱住她,心疼擔心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爸爸,帶媽媽去醫院吧。媽媽她疼。”
“不行。”言絕眸子都是紅的。
顧景深看着,過去伸手去接,“送我媽去醫院。在這樣下去她會疼死。”
“不行。景深,若送了你媽媽去醫院,她就在也醒不過來了。我不能送你媽媽去醫院。”
“爲什麼?”顧景深厲聲質問。
言絕卻看到了身後的顧淺淺牽着寧寧。寧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怕怕的樣子。言絕卻衝了過來突然跪在顧淺淺的面前,那樣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就那樣跪在了顧淺淺的面前。哀求,“淺淺,你在太好了。求求你,救救小影。求求你。”
顧淺淺冷漠的看着一動不動。
寧寧有些怕,被嚇到了躲在顧淺淺身邊。顧淺淺也不願讓寧寧看到這一幕,抱起了寧寧讓寧寧在自己的懷裡不看到這一幕,也遮住寧寧耳朵不讓他聽到。
“爸爸,你在說什麼。嫂子怎麼…”言葉想到什麼停住了。
顧景深卻是望着言絕跪在顧淺淺的面前苦苦哀求的模樣。
“阿絕,好疼。”
言葉抱住自己母親,不讓她亂動,也不讓她自己傷害到自己。“媽媽,小葉子抱着你。別怕,會好的。別怕。”
“淺淺,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只有你可以救她了。求求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求求你救救她。”
顧淺淺冷漠的看着言絕不爲所動,這個人曾經害了她一家。就是因爲他,她與景深之間纔到瞭如此的地步。
是他毀了自己,毀了景深。毀了她封家。
不殺他已經是在強忍着,他憑什麼認爲自己會幫他救人。
“媽媽…”寧寧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要遮住自己的眼睛喊。
顧淺淺抱着寧寧轉身就走。言絕衝了過去堵住顧淺淺的去路,跪在她面前,“淺淺,是我對不起你。可求求你救救她。沒有你,她會死。”
顧淺淺真的是強忍着殺了言絕的衝動,“那我的家人呢?你當年爲了她害了我一族。取了我母親的血。你在害他們的時候可想過他們也會死麼?言絕,這是你自己做的孽,後果該由你自己去承受。”
“淺淺。我還。我償還。我願意償還欠你封家的。你救救她。你現在就算我死,我也願意。是不是我還給命還給你,你就答應救她。我現在就還給你。你救救她。她不能在發病了。淺淺,求求你。就算你恨我,看在景深的份上,看在寧寧的份上,你救救她。我把命還給你。”
大抵是已經滲人到了骨髓,許影的命已經是他的命。他沒有辦法看着她痛苦。沒有辦法看着她死。言家的男人,一旦深情,就十分可怕。
當年他的父親如此,後來他的兄弟陸寒琛如此,不久前景深如此,而他也是如此。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痛苦折磨而死。
“淺淺,求求你了。救救她…”
顧淺淺看着許影痛苦掙扎,看着顧景深的臉,看着言葉哭的傷心,又看着被自己抱着的寧寧,沉了沉心神,冷冷的開口,“言葉,帶寧寧出去。”
“嫂子。”
“言葉,聽你嫂子的話,快帶寧寧出去。”言絕知道,她是答應了。
言葉傷心卻還是從她嫂子手上將寧寧接了過去帶出去了。顧景深站在一旁扶住他的母親。許影一直痛苦着。
“你去拿刀拿一個碗過來。”顧淺淺冷冷的看着言絕說。
言絕很快去拿了一把水果刀與一個碗過來。
顧淺淺接過水果刀,閉了閉眼,許久後睜開,最後還是拿着水果刀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她拿着碗去接。
顧景深眸子一沉,怔怔的望着她的動作。不由的想到了當時他昏迷的時候她也是以自己的血餵養自己麼?
一分一秒的過去,顧淺淺接了整整一碗,這纔給他,一下子放了那麼多血,顧淺淺臉色也蒼白了下來,只是語氣涼涼的說,“僅此一次。你找個瓶子把剩下的裝起來,這些能讓她活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你馬上帶着她離開a市。在讓我看到你,我一定親手爲我父母族人報仇。”
“淺淺,謝謝你。你放心,答應你的,我會照辦的。你快止血。”那次他答應把這條命給她的事情,他不會反悔。等他治好了她。安頓好了她。他就還欠下的債。
“不用你管。”顧淺淺拒絕了言絕的好意。她丟下水果刀,扶着一旁的沙發,整個人都有些不穩的。
顧景深看着她眸子裡閃過了心疼,他想過來,可身邊母親又十分痛苦,他只能待在母親的身邊。
言絕拿了一顆藥,以血入藥喂許影吃下。
所謂奇效,不過瞬間見效。
許影吃下藥,陷入沉睡中。
顧淺淺站在原地扶着沙發看着。她的臉色蒼白手還在流血。卻在看到許影一下子陷入了沉睡後冷冷的對言絕說,“快走。離開a市。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緊走。”
言絕將顧淺淺給的血找了一個瓶子裝好,抱着昏睡的許影,又看了顧景深一眼,“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淺淺,對不起封家。你…別負了淺淺。”
說完,言絕抱着許影離開。
“爸爸。”隔壁房間的言葉聽聞她爸爸離去的聲音帶着寧寧追了出去。
“我要帶你媽媽回家好好的休養。有你嫂子,你媽媽不會有事。你在a市,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哥哥嫂子寧寧。爸爸知道你最乖巧聽話懂事了。”
“嗯。”
而此時此刻二二零一房間的客廳,顧淺淺看了一眼自己還在流血的手,又看了顧景深一眼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淺淺。”顧景深立馬抱住她心疼的喊了一聲,這一聲的心疼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震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真的會救了自己的母親,甚至是這樣放走了言絕。滅族之仇,如果換做是他,他一定會殺之而後快。當時她在割破自己手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爲什麼?”
“因爲在這個世上只有我可以救你母親了。她本來用了我母親的血入藥身體已經好了。只要調養便會無礙。可是當年她生下了言葉,耗損了太多。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若受到了外來的刺激,便會像剛剛一樣。我不知道你母親剛剛受到什麼刺激了。言絕不讓你母親去醫院,那是因爲一旦你母親要是被送上了搶救治療,你母親就如言絕所說那樣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如今你的母親她一直靠着當年的藥養着。你母親想要完全痊癒,必須是我的心頭血。可我不能把心頭血給她。這些,能讓你母親撐過很長一段時間。只要言絕不帶她離開蘇城,好好的照看休養,你母親不會死。你放心。她不會死的。有我在,她不會死的。”
說着,顧淺淺臉色都是蒼白的。
“我不是問這個。”他是想問,爲什麼她會救母親?會放了言絕?
顧淺淺內心掙扎無比,她揹負了太多,她也痛苦。明明該把言絕殺了報仇的。可最後她心軟了,她救了許影,救了言絕心愛的許影。她這樣做,對不起父母,對不起族人,對不起大哥。對不起封家。
顧淺淺的眸中帶着淚,望着他,淺然一笑,她帶血的手去摸他的臉,這張臉狠狠的刻在了自己的心裡,很多年了。“景深哥哥,你真的是一個傻瓜,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麼?從十七歲那年看到你開始,我便喜歡你。到如今快十年過去。我對你十年如一日從未改變過。景深哥哥,她是你母親,只要能讓你心安,我願意救她。言絕他終究是你父親,我知道你心裡恨他,但你還是認了他這個父親。爲了你,我願意負了封家,負了大哥。如果將來封家與南宮家的先祖不願意原諒我,我也願,只要你心安就好。”
“別說話了。我給你包紮。”
“我好睏,好想睡覺。景深哥哥,你可不可以就這樣抱着我?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說。
顧景深哽咽了一聲,想說一句,好。但,這一聲還沒有說出來,她閉上了眼睛。
顧淺淺剛剛放血太多,那些血可以讓許影安然的度過下半輩子了。可想,當時顧淺淺放了自己多少的血。她雖無大礙,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吃點補血的把血補回來。昨晚她又那麼累,纔會導致最後昏迷。
“淺淺。我想把曾經的一切找回來。我想知道,自己曾經是怎樣深愛過你。”他說着,卻也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的地方。那個地方在想到她的時候一下子又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昨晚也是如此。
“媽媽。”
“哥哥,嫂子她…”
言葉剛剛帶着寧寧下樓去送她父母了。可沒有想到回到家會看到她嫂子昏倒在哥哥的懷裡,而嫂子手上還流血受傷了。
剛剛那一幕顧淺淺不想讓寧寧看到,所以言葉也沒有想到。她不知道剛剛這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去拿藥箱過來。”他抱起她往2202的臥室過去。
顧景深將她放到牀上,言葉很快拿着藥箱過來了。
顧景深接過,一邊給她上藥包紮一邊和言葉說,“你該去上課了。今天你送寧寧去學校。”
現在快八點半了,這個時間出門肯定是要遲到了。
“可嫂子她…”
“你會開車吧?自己拿車鑰匙開車去。”
“爸爸,媽媽受傷了。疼。”
“聽話,和姑姑去上學。爸爸今天不能送你去。下午爸爸去接你。”
“言葉,送寧寧去學校。路上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哥哥。”言葉雖擔心,但還是帶着寧寧出門了。不過開車這件事?她好像不會啊。
顧景深盯着牀上躺着的女人,他望着她,心疼的望着。見鬼似的他突然附下身去親了一下她的臉,溫柔的看着她。就在他想要看清什麼的時候,心臟那個地方又突然狠狠的痛了起來。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想着她的容貌,想將她融入心中的時候心臟處狠狠的痛了。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會在心裡想着她的時候心臟的地方會痛起來?
如果說一次是意外,那麼剛剛就痛了好幾下了。昨晚也是。
顧景深看着她,想到自己心臟處突然會痛的問題凝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