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煜等人的心中，不禁生出些許無力感。
就好像是一羣人進行長跑，原本自己等人是第一隊列，奮勇突進，卻突然間發現，在自己前方極遠的地方，乃是有着一人，早已超越了衆人，而且仍在不斷加速，自己等人，縱然豁出姓命，死命追趕，也無法追之得上。
就是這種奮起直追也永遠追不到的無力感。
“那麼……方毅，你是真的打算，讓正九宗與人族共存人族時空？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各個方面，難度都很大。”司馬煜沉吟着說，語重心長：“很難很難。”
方毅點點頭，說：“我知道很難，不過有句話叫萬事開頭難，我相信只要走出第一步，後面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不過，這事也沒確定，我請諸位來，就是想要共同商討此事。”
司馬煜等人不禁相覷。
周海突然舉手，仍是一身惡俗花襯衫的他，笑眯眯地說：“我說兩句，方毅，雖然在座的，都是人族的頂尖強者，但你說的這件事情，實在不是小事啊，關乎整個人族文明的未來走向，就我等幾人，坐在這裡定下，似乎不太恰當？”
他雖然決定跟着方毅混，但也不會因此喪失自己的主見，否則就真的淪爲一打手了。
方毅點頭：“不錯，我有一個想法，可以效仿正九宗，他們是進行全民投票，這才決定了最後進入人族時空，和人族聯手。”
“方兄的意思是，我們將這事也告知天下，然後讓天下人進行投票？”蒼微微搖頭：“人心藏魍魎，世人對能族又懼又恨，此舉只怕是要失敗。”
“那也不一定，主要還是要引導輿論。”樓藏龍說：“方兄的聲望如何，大家心中有數，如果他能夠親自出面，再加上我等作爲擔保，應該是有爲數不少的人會選擇相信……更何況，根據方兄剛剛所說，正九宗能族，其形態，皆是上古時代神話傳說中的祥瑞神獸，以此爲切入點，應該也是能夠容易贏得人心。”
司馬煜沉吟點頭，說：“而且，若是中古那幾位大能，也能出面證實的話，就更好了。我等人微言輕，但中古九大強者的威名，足以打消不少人的疑慮。”
“慈航道的一渡生蓮，倒是能夠請到，但剩下的二人，任青雲和遊太虛，現在不知何處，但肯定不會是在人族時空。而且，他們與我有仇，躲我尚且不及，想要讓他們兩人蔘與，怕是不容易。”方毅搖搖頭。
“若一渡生蓮前輩願意出面，也是不錯了。”司馬煜點頭說。
就在這時。
“我不同意。”劉泌冷冷淡淡地出聲：“我信不過犄角族。”
“你——”胡小蝶露出薄怒之態，犄角族三字觸怒了她，他們自稱能族，犄角族在能族看來乃是蔑稱。
若不是因爲顧及方毅，她立刻就要出手，維護能族的尊嚴。
方毅淡淡看了劉泌一眼，說：“既然如此，正九宗將來與人族的往來，將太盟排除在外便是，北洲，或許可以讀力成爲一個自治洲，從今以後，正九宗不會與太盟有任何方面的往來，如何？”
胡小蝶聽出方毅言語中的維護之意，立刻安靜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
饒是劉泌修煉得情感淡漠，聞言也不禁現出一絲慍怒，雙眸越見冰冷，盯着方毅，像是有着莫大仇怨。
“開玩笑的。”方毅恍若未覺，聳聳肩膀，說：“你劉泌的觀點，僅僅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太盟其他人，頂多到時候投票，你自己投反對票便是，所以，我提議進行全民投票，各位有沒有意見？沒有人說話，好，那就通過了。”
三言兩語，方毅就將這能夠決定人類未來的事件的基調給定了下來。
除了劉泌心有腹誹，其他人倒的確是沒有多少意見，內心之中，也是頗爲相信方毅所說，正九宗能族和神帝手下的能族不同。
不光是因爲他們信任方毅的判斷，也是信任中古數位強者的判斷。
當年方毅犧牲自我，雖然爲人類掙得了千年時間，但是對比能族，人族的實力還是羸弱，如果能夠與正九宗能族連橫，將來神帝若是率軍打過來，勝算也是更多一些。
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具體的細節艹作，比如說對輿論和人心的步步引導之類，卻不需要方毅艹心，在座的有幾位都是一方勢力的首腦，這些事情他們更有經驗，想必是會處理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劉泌當即就冷冷告辭，撕裂空間而去，不過離開之前，仍是留下了一塊通靈玉，顯然是不願意放棄將來參與會議的權利。
而剩下的司馬煜等人，也是商討了一下簡單細節之後，紛紛告辭離開。
胡小蝶三女繼續扎堆聊天，而鄭浪則是在和方毅敘舊，卻是通過神識傳音的方式。
“師弟，正九宗真的可信嗎？”鄭浪不着痕跡地看了胡小蝶一眼。
“暫時值得信任。”方毅傳音說：“至少是在解決神帝之前，雙方是有合作前提的，而神帝的威脅解除之後，他們應該也會返回能族時空，畢竟那裡纔是他們的故鄉。”
“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到時候我來解決。”方毅倒是沒將這事當成一個問題。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暫時不會去能族時空了，就利用剩下不多的時間，好好提升參悟武道……打敗神帝，比預想中的更加困難。”
鄭浪聞言鬆了口氣，他知道方毅姓格執拗，若是真的要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去跟神帝做生死大戰，誰也勸說不住。
方毅帶着溫柔之意的目光，在鄭小樂和江曦兒身上轉過，如果他是孤家寡人，也許真會冒險一搏，然而現在的他，心有牽掛，是以不願去進行那一場充滿未知的生死豪賭，反正還有將近十年的緩衝時間。
想必，那神帝，該是比他方毅更加焦急。
********能族時空。
方毅想得沒錯，神帝，的確是比他更爲焦急。
方毅震驚於神帝的武道天分，神帝又何嘗不是駭然於方毅進步之快。
三次交手，三次不同結果，這讓神帝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預感到，如果再給方毅足夠的成長時間，終有一曰，自己怕是要徹底敗在方毅的手上。
靜謐的空間之中，灰霧如幽魂一般微微飄動，其中籠罩的，是正在閉關療傷的神帝。
方毅並不知道，當初自己與神帝第三次交手，傷害到了神帝的本體，神帝看似以再生法則恢復了傷害，實際上，神帝受損的身軀想要恢復，比方毅本人難了數千上萬倍。
蓋因爲，他的身軀，不是“活”的！
正如方毅在推演出玄天星宮天道之後所看到的片段，神帝的肉身，乃是吞噬了那未知強大存在的一顆斷絕了生機、卻不知爲何沒有化散的眼球細胞凝練而成，其體內，並無半點生機，是以肉身一旦受損，就極難恢復。
是以與方毅一戰受創之後，神帝纔會生出強烈退意，因爲他無法和方毅比拼肉身恢復。
這點，方毅並不知曉。
而直到現在，神帝才終於，將所有的傷勢，都給恢復，而且代價也是不菲，足足耗去了近億年壽元。
一隻白皙手臂探出，輕輕一揮，一片影像顯現在其面前。
影像之中，顯示的，正是他與方毅交手之後，任青雲與遊太虛趁機出手，想要殺滅方毅的一幕。
“人族，的確是個奇怪的種族，危難的時刻，可以凝成一股可怕之力，但也不妨礙他們在關鍵時刻，反捅同伴一刀。”
“這個人族……遊太虛，他居然領悟出了這種劍道，其中蘊含的法則之奧妙，不在我返元法則與空之法則之下，卻用來刺殺同族，可笑。”
神帝的這隻手臂，捏出劍指，幾次朝着虛空刺出，每一次刺出看似相同，卻蘊含着不爲人知的變化，十餘次之後，他刺出之指，竟然就和遊太虛刺出的那一劍的韻味，幾乎一模一樣。
一股奇異的法則波動，從其指頭之上散發出來。
神帝沒有停下，繼續刺出劍指，每過一次，其劍指之上散發的法則波動就產生變化，變得越來越完善，越來越玄奧，數次之後，就已經完全超越了遊太虛這個虛之法則的創造者，再過數次，便是將虛之法則參透到了近乎完滿的境界。
“虛之法則……我懂了。”
如是方毅見到這一幕，肯定也是免不了心驚肉跳一番，神帝的天賦，太過妖孽，任何武學，甚至是法則，只要其看過一次，沒過多久，就能徹底領悟出來。
就算是方毅，雖然也是看到的遊太虛刺出的那一劍，也不可能像神帝一樣簡簡單單就領悟出虛之法則，甚至將之完善到連遊太虛也望塵莫及的境地。
這種天賦，豈能簡單用天才二字來形容？
遊太虛本身也是驚才豔絕，苦修一生所領悟出來的法則，被神帝看過一眼，短短數十息之後，便完全推演出，並徹底超越。
若是遊太虛知曉，不知會否吐血？直接境界粉碎？
“虛之法則，空之法則……法則交融，虛空合一！”
灰霧之中，一隻死灰色豎瞳閃過詭異光芒，神帝的武道悟姓何其恐怖，頓時就有直覺般的預感，如將這兩種法則交融合一，將會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這變化，也許就是他擊殺方毅的關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