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老人說血契二字,蘇北幾乎是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眼。
自小便在神墟大陸長大,對於這神族的血契,蘇北不可謂不清楚。
要知道,在整片神墟大陸,最爲強大的勢力便是神朝。
而作爲神朝的掌權者,神族更絕對算得上是整片神墟大陸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對於神族,幾乎整片神墟大陸都知道的,便是傳自他們血脈之中的幾種逆天的能力。
而在這幾種逆天的能力之中,更是以血契最爲出衆。
所謂的血契,便是神族中人將自身鮮血抽離,然後注入到被種者的身上。
當然這樣的前提,是被種者在潛意識裡,一定要對前者絕對的忠心,不可以有絲毫的排斥。
當血契成立之後,種契約者與被種者之間便會產生某種莫名的聯繫。
當這二者其中的一方遇到危險,另一方便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當然,這只是血契的其中一點作用。
血契之所以被稱之爲血契,其最大的作用,便是將被種者的生命與種契約者相連接。
也就是說,一旦種契約者出現意外死亡,那麼被種者會隨其一起走向生命的終點。
反之,作爲神族的逆天技能之一,被種者死亡卻絲毫不會對種血契者產生什麼影響。
而神族之中的成員,歷來都會將血契下給對自己最爲忠心的僕人。
作爲被種者,每一名被種下血契的僕人,都要對主人絕對的忠心。
這也是血契的另一層含義,就是被種者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他的主人。
每一名神族的成員,都只能將血契種在一個人的身上。
想要再次使用,除非這個被種下血契的人死亡。
也就是說,神族的這種逆天的能力,是無法同時使用在不同的兩個人身上。
……
而至於蘇北,他清楚地知道,訝異從來都不會將他當作僕人。
至於他身上的血契,蘇北在第一時間便想到訝異曾經爲了救他輸血給他。
而作爲蘇北,感受到訝異血液的氣息,又怎麼可能心生排斥。
所以,鬼使神差的,訝異便將血契種在了蘇北的體內。
想通了這一點,蘇北的情緒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看到蘇北的表情轉換,老人似乎也知道了蘇北心中所想,隨即,心裡也是重重一嘆。
“我……!”蘇北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被老人開口打斷了。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決定。”
蘇北看着老人沒有絲毫表情的面龐,不明白老人爲什麼這麼說。
“你爹當年也是因爲被你娘種下了血契,所以……!”
老人說到一半便沒有說下去了,因爲蘇北已經明白了老人想要說的。
怪不得,蘇北雖然沒有見過他爹。
可是在整個神墟大陸上,血羅剎之名幾乎已經成爲了一個傳奇。
即便是當年的妖帝與鬼王聯手,也不見得就真的能打得過血羅剎。
而據說當年正是因爲血羅剎的妻子遭襲,陷入了假死狀態。
這才導致血羅剎心神大亂,被妖帝與鬼王聯手打敗。
直到現在蘇北才知道,原來這其中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爲血契。
只是既然自己的父親能帶他們妻兒逃離,那麼應該就說明,當年他們二人並沒有隕落。
至於這些年來他們究竟在哪裡,又是否安全,這些還需要自己的爺爺慢慢去尋找調查。
想到這裡,蘇北雖然心中依舊擔憂,但相對來說卻又放心不少。
“如果我說,我能解除你和訝異之間的血契關係,你要怎麼選擇?”
老人思索良久,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對於老人而言,當年正是因爲血契,才導致自己的兒子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現在自己的孫子身上出現了同樣的事情,他的心中又怎麼能夠釋懷。
蘇北當然也明白老人心中所想,但想到自己和訝異之間有了這樣一個契約的存在。不知道爲什麼,蘇北竟然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
自己的母親將血契種給父親,現在訝異又將血契種給自己。
冥冥中蘇北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註定的,作爲蘇北而言,其實並不想要解除掉。
可是想到老人的感受,蘇北心中還是微微有些鬆動了。
“如果這樣的話,會對訝異造成什麼影響嗎?”蘇北看着老人,問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聽到蘇北這麼問,老人頓時露出一絲苦笑。
蘇北沒有問這會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而是直接問會不會對訝異造成什麼影響。
老人也不知道蘇北究竟是相信自己不會傷害他,還是在他心中訝異已經超越了一切,甚至他自己的生死。
總之,老人知道,這件事情現在看來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算了吧!神族血脈中的能力如此霸道,堪遭天妒,又怎麼是那麼容易解除的。”
老人轉身背對着蘇北,擡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這個問題,你就當我沒有提過好了。”
聽到老人這麼說,蘇北也明白了老人提出了爲自己解除血契,一定會對訝異造成傷害。
加上蘇北本就並不想解除,於是在第一時間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您放心吧爺爺,我會照顧好自己,更會照顧好訝異的。”
蘇北明白老人心中有一個結,他知道老人心中的擔憂,於是開口對着老人安慰道。
因爲除此之外,蘇北也不知道可以再爲老人做些什麼。
對於自己這個爺爺,雖然蘇北見識過他的強大。
但是在蘇北的心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血脈相連,蘇北對他有着說不出的疼惜。
如此一把年紀,又有着如此的修爲,本來應該坐享天倫之樂。
奈何兒子兒媳消失多年,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唯一的孫子好不容易找到,卻不能帶到身邊時刻與自己爲伴。
因爲老人還要繼續尋找自己的兒子兒媳,還要爲血族的光復繼續奮鬥。
想到這些,蘇北的心裡就格外的難受。
他已經暗自下定了決心,等到再次回到神墟大陸,自己一定要爲了老人,也爲自己的父母做些什麼。
爺孫二人一時之間全都陷入了沉默,氣氛出奇的壓抑。
過了一會,蘇北緩步上前,走到老人的身後。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住了自己的爺爺。
感受着孫子身上傳來淡淡的溫度,老人的嘴角,也不知不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好了,臭小子,別膩歪了,我要走了!”老人對着蘇北緩緩開口。
聽到老人的話,蘇北也默默放開了抱着老人的雙臂。
“爺爺,等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到時候,我一定會以一個強者的姿態,再次出現在神墟大陸。”
“哈哈哈……!”聽到蘇北如此堅定的話語,老人感到無比的慰藉。
“好!我等着你回來陪我一起並肩作戰。”老人使勁拍了一下蘇北的肩膀,對着他霸氣地道。
說完,老人略微遲疑,再次對着蘇北開口:“好好對訝異,她是個好姑娘。”
這次,老人深深看了蘇北一眼,然後身影緩緩虛淡,最後消失在了蘇北的房中。
蘇北看着老人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道:“血魔蘇霸是我的爺爺,血羅剎蘇戰是我的父親!”
說完,蘇北的身上猛然散發出強烈的霸氣。
有如此實力的爺爺和父親,作爲他們的後輩,他蘇北又怎麼能給他們丟臉。
……
客廳中,衆人全都癱在沙發上看着電視,餐桌上一片狼藉。
今天的飯是訝異做的,不光是許林燕,其他人也都大吃特吃了一頓,衆人都吃撐了。
衆人好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吃完飯自然全都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誰都沒有收拾。
訝異這些日子更是基本沒怎麼吃東西,今天可以說一天把前幾天的都補回來了。
一頓飯足足吃了以往三倍的量,看得許林燕大呼心疼。
她心疼的當然不是訝異,而是被訝異瘋狂塞進嘴裡的食物。
“我說訝異,我還一直都沒有發現你竟然也是個大胃王,竟然比我吃得都多。”
許林燕到現在還十分不滿,一個勁兒地數落這訝異。
“不好意思啦許姐姐,我也不知道今天爲什麼這麼餓,怎麼吃都吃不飽,結果沒控制住一個人吃了這麼多。”
訝異平時本來就很靦腆,現在被許林燕這麼說,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反倒是唐林在一旁看不過去了:“我說許林燕你差不多得了啊!”
“你沒看到這幾天訝異都沒怎麼吃東西,今天一回來又忙裡忙外的給我們做吃的,訝異多吃一點怎麼了?”
聽着唐林的話,許林燕頓時一臉的委屈之色。
“也不能怪我啊,好多天都沒吃過訝異做的東西了。今天好不容易訝異做飯了,結果我還沒吃飽。”
許林燕摸着自己略微有些鼓起來的肚子,一臉幽怨地看向唐林。
“你快給我打住吧,救你這樣還沒吃飽,我看你比誰都吃得多。”唐林沒好氣地對着許林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許林燕自己這招對唐林沒用,頓時撅着嘴扭過頭去看電視了。
見到這兩個冤家這麼鬥嘴,不論是訝異還是黃燁都是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
顯然自從經過了黃燁那件事,許林燕和唐林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
可以說有的時候,兩人之間真的就像是實實在在的情侶。
只不過誰都沒有將話挑明瞭說,誰都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就在這個時候,蘇北房間的門響了一下,隨即蘇北便出現在了客廳之中。
聽到這邊的聲音,衆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扭頭向蘇北看去。
見到蘇北一個人出來,衆人不禁都有些疑惑起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爺爺呢?”訝異最先站起來走到蘇北的身邊,一臉溫柔地對他開口問道。
“爺爺……!”蘇北本想如實說已經走了,但是他忽然想到什麼一般,生生止住了話頭。
“爺爺累了,就先休息了!”蘇北一臉平常地對着訝異開口道。
“哦,這樣啊!”訝異聽到蘇北的回答,絲毫沒有任何的懷疑。
而這個時候,許林燕則站起身來,斜着眼睛看了唐林一眼,然後從蘇北的身邊走過。
“我也累了,我要去睡覺了!本姑娘今天不高興,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
說着,許林燕已經走進自己的房間,“咣”地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嘿,這個死丫頭,我還說不得你了是吧!”唐林對着許林燕的房門大聲喊道。
但是許林燕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般,關在房子裡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氣死我了,我也要去睡了。姑奶奶我今天也不高興,你們也都別來打擾我。”
說着,唐林也已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跟許林燕一樣,“咣”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留下訝異和黃燁均是一臉無奈的表情,只是蘇北的嘴角,卻微微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