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何美秀的目光落向她。
“我記得在酒席上,嫂子送老叔一幅畫,沒過多久老叔就暈倒了。”夏初臨循循善誘,“我在想,嫂子畫畫的顏料……不會添加了什麼有害的東西吧?”
顏蘇沒想到這時候她還來挑撥離間,忍不住反駁,“我的畫被送到所有賓客面前欣賞,如果顏料真的有什麼問題,你們怎麼沒事,那些賓客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因爲我們只是遠距離觀賞……只有老叔一個人近距離觀看。”夏初臨擡起瀲灩的雙眸,驕傲地說,“所以,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我爲何安然無事?”顏蘇的雙眸看向她,“這幅畫出自我手,如果顏料有問題,我繪畫過程怎麼一點事都沒有?近距離指點我這幅畫的還有尤前輩,爲何他安然如故?”
“兒媳婦,不用和她說那麼多廢話。”何美秀直接一巴掌打過去,“解釋那麼多幹什麼。夏初臨,這個耳光是提醒你,你在和誰說話,蘇蘇是我的兒媳婦,再無中生有,可不止一個耳光那麼簡單了。”
“你……你……”夏初臨捂住發痛的右臉,怎麼也不敢相信何美秀竟然打了她!
將目光看向秋初涼,秋初涼急忙說,“您真的誤會姐姐的好意了,剛纔我們把畫送去檢查,上面的顏料確實有問題!”
怎麼可能?
顏蘇覺得自己百口莫辯,剛想解釋,何美秀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你以爲在上面動點手腳,我就會誤會兒媳婦一片好心嗎?秋初涼,你也太天真了!這種老到掉渣的把戲我從十歲起就不屑玩了!你都幾歲的人了,幼不幼稚?!”
“不,不是的,我說的都是真話……”秋初涼沒想到她不信,剛想說什麼,一個耳光已經猝不及防落到臉上,怔怔地擡起眼簾,“老,老嬸嬸,您怎麼打人呢?”
“想冤枉我孫媳婦,你還嫩了點!”這時候沈望舒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威嚴地說,“從今天起,你們四個人滾出我的視線,葬禮也不用來參加了!”
夏父和夏母聽到這裡,一下子慌了,“嬸嬸……”
沒想到老人家竟然勃然大怒打了秋初涼!
“我們顧家沒有你們這種親戚!都給我下去!”沈望舒一呵斥,夏家四口人嚇破了膽。
顧應辰冷冽的雙眸落向她們,“再讓我聽到你們污衊蘇蘇,不用我說後果?”
秋初涼嚇得不輕,顧應辰只要露出一個兇狠的眼神,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我們這就走……”他們再也不敢久留,一下子跑遠了。
“奶奶,媽。”顏蘇一邊挽住一隻手,“你們怎麼看出她們姐妹倆在撒謊?我都急死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解釋,就怕你們誤會我……”
“傻孩子,這種伎倆我見多了!奶奶雖然老了,但眼睛不瞎,孰是孰非我還看得清!”沈望舒站在她的角度說話。
何美秀也力挺她,“我們纔不會上當!想當年媽年輕的時候,可比我厲害多了,顧家風範一拿出來,嚇得很多人屁滾尿流。”
顏蘇忍不住笑起來,“奶奶你當年真威風。”
“都是陳年舊事了……說出來也不怕現在的年輕人笑話。”沈望舒的心情稍微好一點。
夏父進了電梯,指着兩個女兒說,“你們姐妹倆今晚回去立刻給我閉門思過!”
夏母輕撫他的心臟,“還不是被你慣出來的?說話不知輕重,是該罰,但你也彆氣壞自己的身子了!多划不來!”
“姐姐,沒想到那個顏蘇還挺有本事的,竟然讓嬸嬸和老嬸這麼護着!”秋初涼不甘心地說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到底餵了她們吃什麼藥。”夏初臨捂住發疼的右臉,“還敢打我。”
“我也捱了一巴掌,這個老嬸下手的力度可重了,你看看我的臉,現在還熱辣辣的疼。是不是腫了?”秋初涼委屈地問道。
回到熙岸墅區,顏蘇親自替沈望舒整理牀被,“奶奶,爺爺雖然走了,但你也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要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了。明天還要舉行葬禮,爺爺不在,你就是一家之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你看,你可一定要堅強。”
“我會的。”沈望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閉上眼,彷彿解千愁就在身邊。
顏蘇邊鋪好牀單邊說,“我覺得最好以爺爺的名義成立一個慈善機構,幫助那些像爺爺一樣遭遇車禍胰腺受損的人,如果他們可以重回家人的懷抱,這世間也少一分悲傷,多一分溫暖。”
“你說的對。”沈望舒回過頭來,目光有了堅定的神色。
顏蘇淡淡一笑,只要她把精力寄託在這裡,以後就不會輕易想不開了。
“奶奶,可以睡了。”顏蘇掀起一邊的被子,等她躺下。
但是沈望舒搖搖頭,“我現在還想多陪陪他,他在哪?你帶我去看看。”
顏蘇看了下時間,還早,於是帶她到一間房,“這裡開着極強的冷氣,爲了保存爺爺的遺體,氣溫難免低些,奶奶您還是把這件外套穿上吧。”
是剛讓人從衣帽間拿來的加絨外套,顏蘇親手披到她身上,替她穿好。
“如果你爺爺還沒走遠,看到你這個孫媳婦這麼有心,一定很高興。”沈望舒欣慰地看着她的穿衣動作,“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就出來。”
“我就在外面,您有什麼需要就叫我。”顏蘇不放心她一個人,把門關上後,站在外面等她。
沈望舒來到解千愁面前,握住他的手依依不捨地說,“老伴啊,我想再陪陪你。”
她想牢牢記住他的樣子,因爲以後只剩下照片可以懷念了。
門外,顏蘇一個人站着等候,忽然間一雙手環住她的腰。
“老婆,你在這裡幹什麼?”顧應辰輕咬她的耳朵,“我想你了。”
“我在等奶奶。”顏蘇回頭側目,“剛纔我給她老人家一個建議,讓她以爺爺的名義建立一個慈善機構,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