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
顧笙看到的,是蘇悅忽閃着的眼睛,她的眼睛大而有神,像是會說話。
隨即嘴角一彎,“因爲有你在,所以我來了。”
他的話,就這樣一點一點侵入她的耳膜。這一切就像在做夢,讓她不敢再說,生怕打碎這美麗的夢。
身處的環境是嘈雜的,可他們之間就像是被隔離開一樣,那樣安靜又溫和。她能辨認出他的味道,清新又酸澀。
“蘇悅?”像是發現她的心不在焉,於是叫她。
“恩。”她用鼻音輕輕回答。
她拿起剛纔點的橙汁,一下子就喝了大半杯。酸酸甜甜,十分可口。身邊的朋友們暢快的聊着,她也不再覺得噪耳。
感覺到電話輕輕的震動,她拿起查看。
“我們去看雪景?”
發件人是顧笙,她看着他,兩人相視一笑。世界上總有這麼一個人,在乎你的喜怒哀樂,不是很好嗎?
兩個人是和九月唐易他們一起走的,在門口就分開各有各的。
“把你的圍脖戴上。”
顧笙的話出現在她耳邊,還能聽到寒冷的風聲。洛城今年的雪特別多,但也有可能會是最後一場。
連着下了快一天,地上積起的雪,讓人踩起來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樣,軟軟的。
路上的行人沒有打傘,盡情享受雪的洗禮。蘇悅也很想這樣,但是顧笙不準。
“雪花落在頭髮上,化成水很容易感冒。”
他配合着她的腳步,一把傘下一對人。“你所說的看雪景,是指這樣看雪景?”
“你猜?”
“你猜?”蘇悅對着他露出皎潔的笑容,“你猜我會不會猜?”
看着她可愛的表情,顧笙忍不住伸出右手揉着她的頭髮。
“不要揉了,毀壞我的髮型!”蘇悅用手推開他,奈何實力不夠。
兩人走到公交站牌下,和下班的人擠在一起等公車。
微黃的燈光,照出暖暖的光澤。白色的雪,也變成大地的顏色。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匆忙的神色,人手一部電話在專注的看着。有幾個人像他們一樣,像他們一樣欣賞雪白的城市?
蘇悅拉起他的手臂,輕輕搖晃。見他朝着自己看過來,歪頭對他說。
“到底去哪裡嗎,告訴我吧?”
顧笙對着她彎下嘴角,“放心,不會賣了你。”蘇悅撇撇嘴,不理他。賣我也得能賣出去啊!
兩個人坐在53路公交車上,這是通往市中心的車。坐在車的最後一排,看着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心裡溫暖肆意。
車子緩慢行駛,蘇悅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睜不開。顧笙看着有點搖頭幌腦的某人,輕聲問着。
“餓嗎?”
“恩?不餓。”
外面是寒冷的,車廂裡卻盡是溫暖的熱氣。她只覺得舒服的想睡覺,不一會,頭就開始一點一點。
顧笙看着她的樣子,只想發笑。“沒有睡好?”
蘇悅有點臉紅,老老實實回答。“我習慣睡午覺,今天沒有睡,所以……”
她的意思是說,不是她想睡覺,而是她習慣睡午覺,今天卻沒睡。
顧笙轉頭看她,“那就睡一會吧,下車還早。”蘇悅點着頭,腦子裡一片漿糊。只剩下“睡一會吧!”就這樣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再醒來也是顧笙叫醒的她。她看向窗外,是南山。
市中心的一座山,很小很小。站在山頂,卻可以看到整個洛城的景色。
她看向顧笙,“難道,我們要去南山?”顧笙牽起她的手,徑直往前走。
晚上的南山人還是很多,不過都是下山。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南山也一樣。
上山的時候可以跟車走,但下山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坐上車,甚至坐不到。大概過了三十分鐘,兩個人才到達山頂。
山頂上約摸有五家店鋪,都是茶點之類。桌子大都安排在室外,來南山無非就是欣賞整個洛城的風景,室外視線最爲開闊。
雪已經停了,山下的高樓被披上了潔白的套裝,樹枝被打扮的像是白色的珊瑚。山路彎彎曲曲,像是鋪着白色的地毯,純潔而美麗。
他們就像待在純白的世界裡,天堂裡。
顧笙帶着她往山的欄杆邊走,蘇悅跟在他的身後臉色變得蒼白。她恐高,三層以上的樓,她都不敢往下看,何況南山。
顧笙繼續往前面似乎感覺到後面人並沒有跟上,扭頭往後看。
看到的就是有些蒼白的臉,緊緊閉着眼睛,小心翼翼站在原地卻不願挪動一步。
他突然想起,看日出那次,她也是不願更靠近太陽一步,難道……?
他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攬着她的腰。“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恐高。”
蘇悅抓住他的手,卻仍不願意睜眼向下看。“沒事,我也沒有跟任何人提過。”
“我們去那邊坐着休息下?”
“恩。”兩個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着,走到茶點鋪的室外座位上。
一人點了一杯紅茶,兩份點心。桌子下面是電火爐,店主也是爲了讓顧客不被冷到。
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在這裡靜靜感受大自然的恩賜。
“都是我的原因,才害你沒有看到更好的風景。”蘇悅內疚的對他說。
顧笙毫不在意,只是對她笑笑。好看的手指,端起白色的茶杯,他總是如此優雅與和諧。
“沒有你在身邊,再好的風景也沒有人分享。”蘇悅心裡想在默唸他的話,沒有你在身邊,再好的……沒有你……臉上一紅。
顧笙拿出電話,表情淡然,薄薄的嘴脣斷斷續續說着。
“喂?……恩,我們不回去,你們自己吃。……”不知道還說了些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蘇悅把手臂放在桌子上,頭髮散在半腰間。烏黑的髮絲,長而微翹的睫毛忽閃着大眼。
身子靠着桌子向前傾,紅脣輕啓。“找我們的嗎?”
“是唐易,問我們回去吃飯嗎。”
“他和九月在哪裡?”顧笙向蘇悅靠近一步,蘇悅感覺他的靠近,有些不自然。
“應該和我們一樣。”
說完,還用食指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