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織心下好奇，然後她下意識的看向了晏星玄。
晏星玄對於長輩之間的隱私八卦，明顯是不感興趣的。
他要不在準備各種餐食，要不就是在看蕭念織。
乍一收到想想的目光，晏星玄下意識的擡起頭，輕聲詢問：“怎麼了？”
蕭念織不好意思直接問出來，所以她看了看餘川和大伯那邊，又看了看晏星玄。
晏星玄不解，也學着蕭念織那樣，左右看了看，然後仔細想了想，又聽了聽長輩那邊的八卦。
然後，晏星玄隱約的就懂了。
想想這是好奇嗎？
對於餘川的事情，晏星玄知道的也不太多。
就這，還是當初他頻繁往國子監那邊跑，聽母后那邊提起幾句。
再加上孫太嬪在的時候，也嘀咕過，零碎的拼湊在一起，也勉強能湊出一個故事的大概。
但是，就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說這個？
不太好吧。
晏星玄有些爲難，看了看不遠處的長輩，又看了看蕭念織，然後小幅度的搖搖頭。
那意思很明顯：回頭再說，現下的場合，不太合適。
蕭念織一開始也只是好奇，沒想到晏星玄會知道，這下子……
更好奇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可不好再多問了。
畢竟真讓長輩們聽到，他們這些小輩就坐在他們對面，議論他們的事情。
這可不止失禮，還尷尬呢。
等到長輩們吃的差不多了，這席也該散了。
蕭卓送餘川上馬車回府，蕭念織也得送晏星玄回去。
當然，只是送到府門口。
這麼晚了，大伯肯定不會讓蕭念織再回去，她在這邊又不是沒有房間。
所以，直接住下就行。
兩個長輩在前，兩個小輩拖在後面。
距離拉遠了之後，晏星玄這才小聲說道：“我也只是聽母后和太嬪提過幾句，說是餘大人從前是有一個未婚妻的，可惜在成婚之前，被匪徒抓走，最後死的特別慘，餘大人配合當地知縣，滅了匪窩之後，就娶了未婚妻的牌位回府，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娶了。”
不管是妾室，亦或是通房，餘川身邊從來沒有過。
他甚至都沒有真正的娶一位妻子回府，只是娶回來了一個牌位。
據說未婚妻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這件事情，曾經對餘川打擊很大。
只不過，時光慢慢的將一切淡化。
只有記憶裡的人，依舊鮮活的，彷彿活在那年那月。
對於餘川來說，未婚妻的慘死，是他此生再難走出去的噩夢，也是他此生沒辦法放下的執念。
聽了這個簡單的故事之後，蕭念織怔愣了好一會兒。
專情又長情的人，蕭念織不是沒見過。
只不過，卻沒想到，有的時候，那樣深情的人，就在自己身邊。
在她以爲，像是蕭父蕭母，亦或是大伯這樣，此生一心一意只跟一個人過日子，就已經是這個時代下，最好的夫妻，最純淨的感情了。
沒想到，還有餘川這樣。
哪怕你變成枯骨一捧，哪怕你變成牌位一尊。
他還是要依從從前的諾言，名媒正娶，迎她過門。說實話，蕭念織有些感動。
特別是在大背景之下，各種感情變故頻發，甚至妾室通房合情合理的情況下，還能碰上這樣的真情，又怎麼會不讓人感動呢？
只不過，對於餘川來說，這一輩子，在感情上面，大抵也是很苦的。
當然，也可能是甜的。
畢竟，他娶了自己想要的人。
至少內心深處沒有遺憾，就好過這世間許多人了。
看着小姑娘陷入了思考，眼底隱隱的透着淚光，晏星玄差點脫口來了一句：想想，你放心，就算是你變成牌位，我也會娶你的。
話都到嘴邊了，又猛的打住。
這話，聽着可不那麼吉利。
所以，呸呸呸，吐出去，別亂想。
怎麼變牌位了？
他的想想，他一定會娶到。
活的，真人，完完整整，美美好好的。
想到這些，晏星玄就忍不住的想要揚脣。
然後……
腳下一個沒注意，直接摔了一跤。
蕭卓送別餘川回來，就看到，蕭念織手裡提着燈籠，站在一邊，略顯無措。
就在小姑娘的前方，晏星玄摔的狼狽又滑稽，莫名的透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可愛。
蕭卓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是該詢問，還是該去扶人。
好在來順已經默默的承受了一些，麻利的上前，把人扶了起來。
晏星玄自覺丟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擡頭看天，但是卻又想再多看蕭念織幾眼。
整個人糾結扭曲的樣子，委實讓人沒眼看了。
蕭卓實在看不下去，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晏星玄也知道，夜色漸濃，自己該走了。
而且，這麼尷尬丟人……
他雖然不想連夜離開京城，但是也差不多了。
所以，該走的不是餘大人，是他！
晏星玄最後彆扭的走了，蕭念織看着他火燒屁股的慌忙背影，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好在晏星玄已經走遠，應該是沒聽到她的笑聲。
不然真的好怕對方真的一氣之下，連夜出城。
送走了人，蕭卓看了看夜色，直接送蕭念織回去休息。
路上還不忘記跟蕭念織討論了一下，餘川去高州的事情，還有趙總督應該快要回鎮東衛的事情。
提起這事兒，蕭卓頗爲無奈：“瓜國那邊，一直不太老實，還在試探着，可能是覺得咱們西南西北都不太安穩，他們也就想試着看看，能不能再突破一下吧，哪怕有高國這個前車，他們也不會長記性。”
因爲是跟自家侄女說話，蕭卓語調放鬆，用詞也沒那麼注意：“有些東西，他沒長腦子，純野蠻行徑，不撞南牆，他們是不知道回頭的，我想着，趙總督在京城啊，留不久了。”
別管他是不是能上戰場，他本身就是一種震懾。
不管是對自己方的士氣，還是對敵方的壓制。
趙總督，必不可少啊！
所以，他肯定是要回去了。
小半年的休息，蕭卓覺得身體養的也不多了。
一些舊疾暗傷，養也養不出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