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厚的紗布纏在臉上,難受,讓我透透氣。”任新隨口解釋了一句。
令馬車上的人始料未及的是,她並不是僅僅透氣,還隨手拿出了一面銅鏡,往眼前一放。銅鏡之中顯現出了她此刻的臉。
寸許長隆起的鮮紅傷疤,猙獰得可怕,在白皙的小臉上分外明顯。
臉毀了?
任新月雖然早已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卻還是有些失落。怔怔地看着她的臉,許久沒有言語。
馬車裡的上官涯歌、南宮博、唐嵐雅和白珏凌幾人,急忙手忙腳亂地從任新月手裡搶鏡子。還爭先恐後地和她聊天,逗樂,吸引開她的注意力。
“閣主,再過幾天,你臉上的疤痕就會淡上很多,到時候不仔細看也不會明顯的。”上官涯歌極爲誠懇的口吻。
任新月幽幽瞥了一眼上官涯歌:“涯歌,你什麼時候也會說謊了?”
一句話讓上官涯歌又懊惱又慚愧,垂頭下去。
“姐姐,我聽說烈騰城裡有一個特別大的傭兵工會,我從小就聽說那個地方特別神奇,有很多奇人異事,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啊?”白珏凌使勁睜大眼睛,顯得特別可愛的樣子。
“不想見人。”任新月悶悶不樂地回答。
白珏凌也瑟縮去了上官涯歌身邊,垂頭不語。
“沒關係呀,咱們找個最好的工匠,定製一個面具戴着,這樣看不出來了呀!”唐嵐雅自以爲是地補充,“我聽說烈騰城裡有個很大的鬼臉閣,想必面具都會做的不錯的。”
“不要提鬼臉閣,今天開始,所有跟白華有關的事情都給我爛在肚子裡,不要讓我聽見。”任新月眉頭蹙得更緊。
唐嵐雅也低下頭來,和上官涯歌、白珏凌坐去一堆低頭認錯。
剩下南宮博一人與任新月對面而坐,任新月倒是先開口了:“你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麼?”
南宮博趕緊搖頭:“你現在是正在氣頭上,說多錯多,不如不說,嘿嘿嘿……我聰明吧?”
“聰明的話,把欠我的六百萬兩銀子還上。”任新月幽幽回了一句。
南宮博也臉色一僵,坐去上官涯歌、唐嵐雅、白珏凌三人一堆,低頭裝啞巴。
如此挨個數落了一遍,馬車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任新月,獨自拿出一方白色紗巾,蒙在臉上。遮住了那道斜跨半張小臉的疤痕。
只露出一道瓊鼻,兩汪大眼,倒也顯得神秘了許多。
之後,她便抽出一根胡蘿蔔,一邊吃着,一邊仰着頭靠在車廂壁上。
吃的空檔,還自嘲的笑言:“還好我不是靠臉吃飯,從前還有人不信,這下臉毀了,世人都知道我是靠才華了。”
“噗嗤……”
低頭沉默了許久的上官涯歌幾人,竟然反被任新月一句話給逗樂了。等笑開,又覺得笑得不對,趕緊又將笑憋住。
等到進了烈騰城,城內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比起濱上城還要熱鬧許多。
繁華之景,連任新月都忍不住打開車窗的簾子,向外看去。
五光十色華麗的大街,人來人往的都是一些身穿華服的男女。
卻不知怎的,有數十個穿着破破爛爛的小女孩,小男孩,站在了街頭。他們手腳被束縛着,被兩個壯年男子牽着,哭哭啼啼地從鬧市中經過。
很快,這些個小女孩,小男孩便吸引了好幾個行人駐足。
駕着馬車的顧北,準備急速駛過,被任新月喊住,停在了那些個小女孩身邊的不遠處。幾人走下了馬車,來都了那兩個壯年男子的跟前。
“這是怎麼回事?”任新月沉聲質。
那兩個壯年男子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任新月。就見她蒙着臉,瞪着眼,怎麼看都像是準備來找茬的。當即也沒好氣。
“這些是一些被遺棄的小孩,自出生就沒有辦法修仙,他們的父母便將他們送給我們爲奴爲婢,現在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當然是準備拿去賣啦!”皮膚黝黑的男子理直氣壯地回答。
“就是,你不要多管閒事。”另一個高個子男子也是惡狠狠的警告。
“他們要被賣去哪裡?至於這麼哭哭啼啼的。”任新月打破沙鍋問到底。
在她的心中,多數廢柴都是可憐的。
不管是天仙界的白帝千,還是合顏國的任新月,只要是廢柴,能活下來都十分不易。
“價錢最高的就是那些青樓,伶人館,當然是女孩賣去青樓,男孩賣去當伶人。”高個子男子瞪着眼說話。
這話說完,兩個男子身後的數十個男孩女孩,哭得更加傷心了。
任新月微嘆口氣,幽幽道:“我買下他們,多少錢?”
兩個男子聽見任新月的話,同時露出微微詫異的表情,隨即又變成了鄙夷的表情。
“這裡可是有二十七個孩子,一個孩子收你兩百兩,總共是五千四百兩!你買得起嗎?”高個子嗤之以鼻。
“就是,這麼多銀子,夠買下一座莊園的了!何況你買回這麼多孩子回去,他們又沒有什麼本事,光吃吃喝喝,每天就要花個幾百兩,你養得起嗎?”黑皮膚的也搖頭嗤笑。
任新月沒解釋,只直接掏出了一張萬兩銀子的銀票,遞給兩個男子。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發出了驚呼。
“這是誰啊,這麼闊綽,路上隨便見到一羣非親非故的小孩,都能花這麼大筆銀子!”
“真是個好心的姑娘,就是不知道長得如何……”
“一定很漂亮,和她的心底一樣美,俗話說得好,人美心善嘛!”
“是啊,是啊,姑娘,你揭開面紗,給我們看看唄?”
“對啊,看看唄……”
讚譽似雪片般朝任新月襲來,人們誇獎任新月善心的同時,還不免對她的容貌產生好奇。
任新月自然不會揭開面紗,對周圍人的起鬨也是充耳不聞。
她只是吩咐那兩個人販男人把孩子們的鎖鏈解開,然後趕快滾。
兩個男子看見銀票,歡喜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麻利地把孩子們的鎖鏈解開,一溜煙地消失在了任新月的跟前。只是看那二人的身法,似乎修爲不低。
任新月蹙眉凝思。
有這樣一身本領的兩個人,甘心做人販子?
……
明天也是五更噢~我們不見不散!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