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目光太過灼熱的緣故,刺得燕雀根本不敢正眼注視。
心裡,總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九公主身份尊貴,千金之軀,只要是屬下能夠做到的,屬下定當……”
“那我要讓你娶我呢。”凰緋月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熱切的目光死死鎖定着燕雀慘白下來的俊臉。
娶……娶她?
燕雀迅速低下頭,誠惶誠恐的半跪在地上,嚇得聲音都顫抖了。
“公……公主恕罪。”他怕不是耳聾了,大白天的就開始做夢。
他這幾天估計是太飄了,竟能幻想出九公主對他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燕雀此刻一股腦的跟自己催眠呢,心不知凰緋月看着他如此慫的樣子,火氣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
“燕雀,你給本公主起來!”凰緋月跺着腳,又氣又無可奈何。
天殺的狗男人,她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恕罪恕罪,恕什麼罪。
她要的是恕罪嗎?
她要的是他答應做九駙馬!!
“燕雀,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要不要娶我,想不想……娶我。”
凰緋月揪着自己的裙襬,整張通紅的臉不僅僅是因爲憤怒,還有不好意思。
從小到大她都是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所有人都圍繞在她的身邊,對着她俯首稱臣。
然而遇到燕雀之後,凰緋月發現自己公主的身份也並不是萬能的。
她能夠要求別人對她卑躬屈膝。
可她並不能命令每一個人都發自內心的喜歡她,順從她,包括……
以真心,換真心的無條件包容她。
“公主金枝玉葉,屬下身份地位,這樣的話公主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燕雀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勢,低着頭,聲音低低的,哪怕是凰緋月也無法看到他此刻眼底裡翻涌的複雜情緒。
“你……你是不是介意我肚子裡的孩子。”
柔柔弱弱的女音在燕雀的耳畔轟響。
燕雀下意識擡起頭來,那張明媚張揚的小臉慘白如紙,她咬着紅脣,淚汪汪的大眼睛蓄滿了晶瑩的淚光。
男人突然感覺心口一窒。
原本在心中打好草稿的話,此刻頓然卡在了喉嚨,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你爲什麼不說話,是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了對不對?”凰緋月衝着他,不顧矜持的大吼。
燕雀蹙了蹙眉,聲音乾澀又沙啞,“公主,你誤會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
也,從未嫌棄過她。
“你騙人,我不信,如果你不是嫌棄我,嫌棄我……失去了清白,還懷了別人的孩子,你會這麼直白的拒絕我嗎?”凰緋月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帶着哭聲吼出來的。
說完後,不等燕雀反應,傷心欲絕的少女蹲在原地,抱着膝蓋哇哇大哭了起來。
像極了被渣男拋棄的癡情女子。
燕雀:“……你別哭了。”
他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而已,這丫頭倒好,一個勁的給他扣帽子,打得他措手不及。
“公主,你別哭了,我……我錯了,你打我罵我就算是殺了我都行。”燕雀打打殺殺的很在行,對於哄女人,他可是半點經驗都沒有啊。
凰緋月一聽,哭得更桑心了,“嗚嗚嗚,你個混蛋,大壞蛋,你滾,讓我哭死好……”
“公主,你這又是何苦,這世間好男兒多的是。”
“你別跟我扯其他的,別人再好與我何干,我就要你娶我怎麼了!”
“……”燕雀惹不起,他總躲……
“燕雀,你要是敢走,我立馬跳進這荷花池,你信不信。”
燕雀:“……”
這邊在吵得熱火朝天,另外一邊靜靜喝茶看戲的某些人可就閒適挺鬆得多了。
“我看差不多得了,燕雀本就不願,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元景忍不住多住嘴。
察覺凰緋清神色微變,後面的話也就重新嚥了回去。
“甜不甜,啃一啃不就知道了?”凰緋清調整了個姿勢,軟若無骨的身子一歪,順順當當的靠在了元景的胸口前。
“想當初,我們……不就是強扭的瓜。”凰緋清啃了幾口,發現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元景寵溺笑笑,也不反駁某人的話,“話雖如此,我們到底與他們不同。”
先不說凰緋月有孕一事如何解決,燕雀這身份,立場,想要逼迫他向皇室低頭。
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來打個賭,如何?”凰緋清指着遠處依舊糾纏不休的男女,脣邊的笑意逐漸加深。
“賭什麼?”
元景感覺此刻她周身的氣場,都變得格外的溫柔。
他有一剎那間的恍惚,愣愣的聽着凰緋清淡淡愉悅的嗓音傳入耳中,“就賭燕雀到底會不會成爲九駙馬。”
“也就是我的妹夫。”
元景揚了揚眉,薄脣淺淺彎下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輸得一方,該當如何?”
“阿景想要人家如何?”凰緋清笑意盈盈,素手摸着他結實有力的胸膛?
眉眼裡流露着淡淡誘惑的風情。
元景無視她拋的媚眼,清着嗓子,正色開口,“如若我贏了,你能答應我就此收手嗎?”
“……什麼。”凰緋清怔了半秒,以爲自己聽錯了。
元景匯上凰緋清逐漸變得冰冷異常的目光,頓時如坐鍼氈。
“清兒,前路兇險,很多時候不一定要真正的佔有,纔是最好的歸宿,如今我們這樣就很好,如若你願意,我們可以回到南疆。”
這些話藏在元景心裡已久,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與凰緋清深談一番。
眼下前朝後宮形勢越來越嚴峻,元帝心思不明,看似是太子凌王相互爭鬥,實際上……
元景擔心的抱住凰緋清,第一次壓抑着複雜的情緒,口吻盡乎央求。
“離開這裡,我雖然並不能給你大富大貴,但我會竭盡所能讓你衣食無憂。”
當然,前提是,他會努力的活下去。
懷裡頓然落了空,元景的身體被一股決絕的力量給推開了。
看着凰緋清平靜,淡然的面孔,元景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阿景。”凰緋清朝着他嫣然一笑。
不過很快,她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最無情的話,“你不會真覺得,我會爲了你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吧?”
元景:“……”
她冷冷的笑了起來,看元景的眼神,彷彿看傻子似的,“果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誰能想到風光霽月,目下無塵的國師大人,有一天竟會爲本公主而折了腰。”
“你……怎麼了?”元景被她的反應嚇到了。
手剛伸出去,還未觸碰到凰緋清的身體,凰緋清默默後退了一步,就此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這一刻,元景的心跌入了谷底。
她這是作甚,想要……劃清界限?
之前他們倆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莫不是他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惹凰緋清生氣了?
想到這兒,元景急了,啞聲道,“清兒,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你先冷靜點。”
“我現在很冷靜啊,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啊……阿景。”凰緋清凝水的眸子看向元景。
眼見着他的臉色漸漸沉下來,凰緋清似乎格外的享受此刻報復而來的快感。
前世的種種,如昨日一般閃現在腦海中,凰緋清看着元景面露疑惑,痛苦,與前世自己的愛而不得重疊在一起。
“呵呵,阿景啊阿景,你該不會真的以爲我此生非你不可吧?”
凰緋清仰天大笑,瘋魔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眼底盡是肆虐的痛苦和恨意。
“你一直高高在上,目下無塵,怎麼,如今嘗得了這人間風月,竟也迷戀上了我這手段狠辣的蛇蠍女人了?”她貼近男人的耳畔溫柔耳語,脣角的微笑極具嘲諷。
報復,果然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