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季清水自然是不放心讓這個弟弟下山。在這個動盪蕭條的時代,行夜路可是很不安全的。
蘇明本是想着下山回家,畢竟第二天上午還要上朝。
但看到自家老哥那樣的熱情挽留,自己心裡也有那麼一點意思,便二話沒有說直接就點頭應下了。
反倒弄的季清水還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二人具體對話如下:
“天色已晚,走夜路也不安全,今晚就在這寺廟裡留宿吧。你帶來的那個小廝我讓人去給安排好。”季清水瞅了一眼外面夜色說道。
蘇明搖頭:“不了,我明天還要上朝呢。”
“上朝?這東西你天天都上就缺席一天能咋滴?若是路上遇上歹徒了,丟了這條老命,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蘇明立刻反駁:“應該不會這麼倒黴,我帶來的那個小廝有點身手。”
季清水見他似真的打算走,氣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我可先說好,你若是死了,我可不會去你墳墓前哭。”
蘇明咬牙,還是忍了。“你不會去哭正好,我還怕你那難聽的哭吵到我安眠。”
季清水一聽,更氣了,直接一巴掌呼上了蘇明的後腦勺:“你還真想早死啊?想死,老子我現在就呼死你,說!你還走不走了?”
後腦勺被呼的滋味不好受,眼看他那第二巴掌就要呼下來了,蘇明趕快躲了一下,嘴上說一句:“不走了,不走了!你別再打了。”
結果季清水那正要呼第二下的大巴掌只是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後還是呼了下去。完了問他:“……你說啥?”
蘇明甚是惱火,他都說不走了,他怎麼還打自己,打他上癮了是吧?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受他欺負?
越想越是惱火,手下就開始進行反抗,跟着眼前這人對打起來。
於是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和一個腦袋光禿禿的老和尚,兩個身影糾纏在了一起。
最後的勝負毫無懸念。
二人累的倒坐在椅子上,季清水咧着發青的嘴角一臉得意,呵呵直笑:“你這小子,老子之前就說過,年輕時你打不過我,現在咱們都老了你也一樣打不過老子,怎麼樣?哥哥沒騙你吧。”
蘇明瞪了他一眼,他現在不想跟這個總搞偷襲的人說話,自己動手沾着藥膏抹在臉上的淤青上面慢慢揉開。
還真是他親哥,下手那是一點兒都不含糊,他現在只希望明天早上他起來時,這淤青能消下去,要不然,他還怎麼出去見人?
這晚兩兄弟終於再次重溫了多年前的場景,躺在同一張牀榻上面準備徹夜暢談一整晚。
蘇明顯得有些激動,拉着季清水扒拉扒拉的說個不停,大多都是在回憶兩兄弟小時候玩耍的過程。
知道這個弟弟明天一大早還要趕回去上朝,最後季清水便使了個壞招,偷偷的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着,在蘇明再三呼喚推了又推的情況下愣是沒有要裝出一副睡死過去的跡象。
“真是,睡的跟只死豬似的,一點也不爲咱們的重逢而激動。我都睡不着呢。”蘇明輕嘆一口氣。
總推他也不見醒便放棄了,側身躺在牀榻上面,看着從對面窗口透射進來的月光,繁星點點,一閃閃的似爹孃的眼睛在看着他們倆兄弟。
他微眯着雙眼看着那漫長的星河,思緒緩緩拉遠,心中久久不能平復下來的情緒漸漸得已平息,終於他緩緩的閉上眼睛進入夢鄉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明就坐着馬車了往回趕。總算是在趕到了。
打聽到那小侄女中午會去皇太后那裡給她把平安脈。他下了朝後便又立刻來到皇太后的椒蘭殿,其名譽是說過來問候皇太后的身體安康。
可他真正的目地則是過來與自家這位侄女見一上面,順便把那名冊的事情告訴她。
皇太后聽侍女回稟說左相大人在外面求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說誰求見?”她又重複問了一遍,懷疑是她剛纔聽錯了。
“左相大人。”
皇太后皺起眉頭,心中咯噔一聲:蘇明那個老狐狸他特意過來見自己會是因爲什麼事情?難道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想着便急忙衝侍女道:“快快請左相大人進來。”
“是。”侍女應了一聲下去了。
正在給她把脈的蘇清沫聞言,猜想着這種情況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皇太后,您竟然有事情要忙,那貧尼就先退下,待下午再過來給您把脈如何?”
皇太后剛要點頭,那邊蘇明已經走到門前,聽到她說的話,趕忙加快腳步走進來,衝皇太后行了一禮:“老臣蘇明,見過皇太后。”
皇太后趕忙擡手:“左相,快快請起。雲依快給左相大人賜座。”
待左相坐下後,皇太后這才問道:“不知左相過來見哀家,可是朝中發生了何事?”她的語氣有些焦急。
左相微微一笑:“皇太后請放寬心,老臣今日過來,一是爲了探望皇太后您的身體,二是爲了來見一個人。”
皇太后有些意外,她掃了一眼身邊的人,再轉向他:“哦?可是哀家身邊的人?”
左相點頭:“正是,老臣聽聞皇太后您的頭痛之症最近在一位神醫的手下,已經有要痊癒的徵兆。所以老臣這次過來,就是爲了見一見這位神醫,如果可以的話,也想請神醫替老臣瞧瞧。”
“哦?莫非左相也有頭痛之症?”
左相點頭,一臉凝重的道:“正是,每次發作起來,都恨不能以重物敲打,靠着自殘的舉動來緩解病痛。也曾請宮裡的御醫瞧過,藥方換了無數種,卻每次都是治根不治本。不怕皇太后您笑話老臣,老臣這毛病還曾偷偷試過不少民間的偏方,可惜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昨兒個聽聞您這兒有位神醫,今日一下朝便顧不得回家厚着老臉急忙過來求醫了。”
皇太后聽他形容那疼痛時,深以爲然,不自覺的點頭表示認同,那種疼痛的感覺她真是太熟悉了。現在想想都還有些後怕。
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清沫,對左相道:“左相大人今日來的還真巧了,正好碰上安雲師傅來給我請脈。”
“她是……”左相掃向蘇清沫的眼神充滿了探究,似乎是現在才發現有這麼個人存在。
皇太后笑着點頭,擡手指着蘇清沫:“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位神醫,來自於沫煙觀的安雲師傅。”
蘇清沫擡頭,臉上帶着一抹淺笑,雙手合十,衝左相行了一禮。
“安雲見過左相大人。”
本以爲打了個招呼也就行了,可隨後卻見這位長着山羊鬍子的左相大人總盯着自己瞧,蘇清沫心裡便感覺有些不自在。
她很確定自己臉上除了一張面具以外再沒有其它東西。
她轉頭看向皇太后,皇太后也覺得有些尷尬。
若是他是盯着一位宮女看,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她把那個宮女送給他就是。可這安雲師傅卻是一位出家的姑子。他這樣盯着人家瞧確實是失禮了。
她擡手捂嘴輕輕咳嗽了幾聲,左相這纔回過神來,收起眼中的探究,起身衝蘇清沫行了一禮道:“還請這位安雲師傅莫見怪,剛纔本相只是覺得安雲師傅看上去有些面熟,便多瞧了兩眼,本相沒其他意思。”
心裡則開始腹誹:大哥的長相可不差,怎麼生的女兒竟是這般的特別,難道說是這小侄女娘親的膚色很黑?她這是遺傳到了她的孃親?
那還是真可惜了,若是她的膚色隨了大哥,說不定也是個美人呢。
畢竟一白遮三醜嘛。
他心裡這些活動蘇清沫自然是不清楚。她也更加不會想到眼前這位看着面色和善長着山羊鬍子的老頭子會是她的親叔叔。
皇太后跟着收起臉上的異色,轉頭看向蘇清沫,以爲她會生氣就要開口安撫,結果卻見她只是微微一笑:“貧尼這張臉確實長的挺大衆化的,左相大人會覺得面熟也正常。”
左相點頭:“也許是吧。”
皇太后接過話頭:“安雲師傅,竟然左相大人都親自過來了,那還請您也幫左相大人瞧瞧吧。”
蘇清沫點頭,來到左相身邊給他把脈,沒過多久,她的眉頭輕跳了兩下,意味深長的看了左相一眼:“還請左相大人換另一隻手過來看看。”
“哦,好。”換了隻手,在蘇清沫給他診脈之跡,他另一隻手在桌面上緩緩移動着,似乎是在重複着寫一字?
蘇清沫察覺到有異,正打算細看呢,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用你們引路,這椒蘭殿本宮來過多少次了,還能迷路麼?”
蘇清沫黑臉,那變態怎麼也跟過來了?
離青一進來顧不得與皇太后打招呼,直接就把視線落在蘇清沫這頭,見她的手正搭在左相的手腕上面,臉色立刻就拉下來了,幾步走過去,擡手就把蘇清沫拉到一邊去。
“喂,你這是在幹什麼?”蘇清沫抗議。
離青沒理她,直接黑着一張臉對上左相,張口開噴:“左相大人,您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最基本的男大女防都忘記了,你可別忘了,這位安雲師傅即使只是一個姑子,那也是隻個純女子。你與她這樣肌膚接觸,可知會影響到她的名聲?”
左相抹汗,只是把個脈而已,有這麼嚴重麼?張嘴就要反駁:“本相……”
“本宮知道,您這是年紀大了,容易忘事。不過本宮還是想提醒您一句,這位安雲師傅可不是一般人,本宮奉勸您一句,以後出門多帶個腦子,最好還是注意一些爲好。”
左相聽了前面一段還有些迷糊,怎麼他的侄女就不是一般人了?可聽到後面兩句,心中怒火上涌,有心想要與他理論一兩句,可惜人家罵完他後,就轉移了陣地。
離青現在自然沒有心思與他廢話這麼多,有些話點上一兩句,讓他明白這女人不能沾染就行。至於沾染的後果,讓他們自己去體會。
他回頭一臉不善的看着面前這個女人,她怎麼就這麼不懂得自律自愛呢?最開始輕薄了自己也就算了,至少自己有讓她控制不住輕薄的資本。
可她現在怎麼連這麼一個死老頭也不知道避諱一下?還真是不把自己當成女人看是吧?
蘇清沫被他瞪的有些莫名其妙,這人腦子有病吧?一進來就發什麼瘋?
她甩了個眼神過去:你瞪什麼瞪?想和我比眼大是吧?
離青一看,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她還有脾氣了是吧?瞪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威脅:蘇清沫,你這個不知道自愛的女人,你想死是不是?
自愛?
蘇清沫冷哼一聲,率先移開視線,她真是腦抽了纔會與這個幼稚的變態計較,無端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動不動就問她是不是想死,你妹的,她若想死,還會天天這麼聽話的往這椒蘭殿中跑?還會天天在青塵殿看你的臉色行事受你的鳥氣,直接自盡死掉不是來的更痛快乾淨?
皇太后見幾人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以爲國師是對安雲師傅有意見,趕忙解釋了句:“國師,您別誤會了,安雲師傅剛纔是在給左相大人診脈看病。”
“哦?左相大人真是病了?”離青看向左相,暗暗咬牙:這左狐狸還真是長本事了,竟然想着來這椒蘭殿見那女人。
“是,本相記得昨天上午下朝的時候與國師說過的。”
離青點頭:“本宮自然是記得,只是本宮當時說的話,左相大人怕是已經忘記了吧?”
左相面色一窒,臉紅脖子粗的反駁道:“國師,誰都有會老的那一天。”你也不例外。
“那是自然,不過你與本宮說這話做什麼?是提醒本宮,您已經老了,對於處理朝堂之事已經力不從心了是吧?”
“……”左可沒敢接話,不過看他那喘着粗氣的模樣就知道被氣的不輕。
他這時候若是回一是,這位國師決計會立馬就讓他卸甲歸田安享晚年。無論從哪處考慮現在都還不是他隱退的時候,所以只能強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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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一個羣裡碰到人說元子的文很水,還諷刺本文,最初的道姑自稱貧尼的事件,這都沒關係,畢竟我不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喜歡,但對方竟然還罵我是神經病,我是氣瘋了便與那人大吵了一架然後退羣。
元子是真心被氣哭了,還從來沒有被人罵過。
心裡很難受,所以碼字也很不給力。
請各位親們見諒,晚上再奉上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