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來襲!
“竟然是敗了?”陸禪滿腦子都是紛亂的聲音,無數訊息在頭裡擠壓着好像要炸開一樣。
如同腦內發生了爆炸一般,轟地一下,整個人都懵了!
“一萬多的大軍,竟然敗了?”陸禪跟着陸房茫然地走出了大帳,無語仰對蒼天,像極了一個二~逼青年。
身邊的陸房早就在大吼了:“全體警戒,戰爭爆發了。全都他媽的不要給我亂!”
“警戒大帳,敢有靠近者,殺無赦!”陸房怒吼着,身邊這些華兵精銳在經歷過初始的慌亂後,也鎮定了下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陸家用鉅額資源堆徹下來的精銳。是陸家掌握的直屬武裝力量,其中骨幹軍官,更是大半都是陸家人!
在這種情況下,真要是敗了,哪怕他們回去,也絕對落不着好!
陸房的怒吼和華軍的鎮靜讓大帳周圍的亂象開始緩緩平靜下來。
陸房瞥了一眼茫然無措的陸禪,心中暗罵了一句,幾乎是吼一般在陸禪身邊請示道:“少主,彭象乾彭應楚求見,提議我們撤兵,見還是不見?”
似乎是被陸房的吼聲震醒了。
握住雙拳,陸禪也扯着嗓子道:“見!爲什麼不見,是誰命令的將他們攔下來的?就算現在是緊急時刻,敗了彭衷白和彭應楚有什麼關係?我們還有一萬六千的大軍!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陸房臉色憋紅,攔住彭象乾和彭應楚就是他下的命令。兩人全副武裝,帶着近衛隊在那裡求見,他怎麼可能應允?
只是,被陸禪這麼一嗓子,他也不敢說了,匆匆應命。
很快,被陸房命令不帶衛隊進來的彭象乾和彭應楚帶着心腹將領過來。
兩人也來不及行禮,彭應楚一臉緊張道:“使君!安復那狗賊實在太厲害了,彭衷白宣撫使的潰兵我們已經接受到了幾個,慘啊,一共一萬多人,疲師遠進,貪多求全下,被安復設伏山中。總共能逃出來的,不過三千多點心腹!”
“太慘了!”彭象乾喃喃自語着,問向陸禪:“使君,現在不如撤軍吧?賊兵太過厲害,又是挾着大勝之危。只怕……我們抵擋不住啊!”
“是啊是啊!”彭應楚彭象乾身後的一干將官紛紛應和起來:“使君,撤兵吧!我們……早退爲妙啊!”
“混賬東西!”陸禪冷着臉,怒吼一聲:“現在就撤兵?三萬大軍,對付一萬多被打潰了的殘兵敗將都不行。你們還有臉說退兵?”
“我們還一萬六千人!”陸禪看着一個個低着頭的土兵將官,心中暗罵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這個關頭,他卻怎麼都不能撤兵了!
要是真撤了,就算安然退回寶慶府。他也萬劫不復!就是全身上下長滿了嘴,面對朝臣的詰難,他也無法交代!三萬人啊,就這麼遷延寶慶不前,拖累前線王三善所部將士。更是自己帶着這羣土兵,在寶慶府裡一點好的作用都沒有!
就是三萬頭豬,也能提供十萬大軍好多天的肉食了。可這三萬名土兵,卻什麼都沒幹成。反倒是浪費了鉅額的軍需物資,浪費了寶貴的軍費軍糧!
好不容易而今陸禪振作起來領兵前進,所有寶慶府百姓稱讚歡呼沒了煞星後。這些兵馬,竟是敗了!
一萬五千人得了朝廷武裝的土兵面對一萬餘被打潰逃入深山的叛軍,竟是敗了!這讓陸禪怎麼交代?
若是一敗之下,陸禪還退兵,徹底沒能翻盤。那這失敗的帽子,就死死扣在陸禪身上。無論他身後的背景如何恐怖,總會如同陰影一般,徹底伴隨一生!
反過來說,就算這會情勢十分危急。但只要不撤兵,總還有打贏的希望!只要最終剿滅了這些叛賊,之前的敗仗當然就是可以允許的錯誤!
“不許撤兵!所有兵馬,立刻給我集結!穩住士氣,誰敢再言撤退,立斬不赦,軍法之上,絕無通融!”陸禪惡狠狠地盯着一干土兵將領,一揮手,陸房看了幾眼這些土兵將官,命令陸房領着三百名精銳華兵組成執法隊,迅速進入各處軍營。見膽敢撤退者,立斬不饒!
嚴苛的軍令搬出來,又祭出執法隊的殺招。所有土兵將官齊刷刷地臉色一白,倒是沒人再敢提撤退的事情!
“誰爲我去接應彭衷白殘部?”陸禪目光掃視全場。
彭應楚,彭象乾以及各部將官齊刷刷地應命:“末將願往!”
陸禪冷哼一聲:“好啊。那我再說清楚,接應彭衷白殘部的,得給我將安復殘部攔下來!等到我整肅好軍營秩序,誰去,本官爲爾等親自記功!”
刷刷刷……
所有人都是齊刷刷地低頭了,這些人或許打仗不在行。但耍心眼,一個個都是頂尖的精明。
這會接任務,接了以後,當然不好再讓你繼續接。故而,當然是要接一個輕鬆的任務。到時候,看着別人送死,自己撿漏就行。
恰好,接應彭衷白的任務就是毫無危險的任務。
可若是連帶着要去抵禦“兇殘悍勇無可應敵”的安復殘部,那就實在太吃虧了,誰也不願意啊!
陸禪咬得牙都酸了,這個關鍵時刻,就算是朝廷的那些兵油子,也比起這些土司管用啊!
當然,最管用最聽話的還是自己的衛兵。陸禪看向身後的親衛,心裡多了些底氣。關鍵時刻,還得自己人管用!
“全軍出擊,誰也別想落下!”陸禪惡狠狠地掃過所有人。
面順心不順的一個個土兵將官全部乖巧地低頭:“喏!謹遵使君命!”
“全軍集結,出兵!”陸禪怒吼了一聲,餘下的七百多陸家親衛齊刷刷地集結了起來。
華朝軍事上和明朝有些相似,衛所兵敗落後。想要集結出一支強悍的兵馬,特別依賴主將。而主將想要拉出一支敢打敢殺的兵馬,又特別依賴自己的親衛,或者說家丁。
最盛的時候,遼鎮的主將,總兵趙澤棟有家丁一萬餘!這意味着,趙澤棟能夠直接控制,如臂揮指的嫡系兵馬有一萬多人!
這些人,可以說是朝廷軍餉加一部分,趙澤棟自己出大頭養起來的嫡系。
也正是那個時候,趙澤棟頻頻進犯遼東,幾次粉碎建奴的進攻不說,也讓遼鎮兵威大盛。只是趙澤棟兵威太盛,又桀驁地拒絕了朝中大佬合作乃至收編的慾望,於是太出風頭的趙澤棟被建奴聯合內賊,一舉大敗於遼陽城外。
趙澤棟雖說死了,但通過發展嫡系家丁部隊,進而控制全軍的方式還是得到了認可。
當然,而今華朝兵餉充裕後。各級將官還是比較聽話的,因爲錢糧都握在朝廷上。而且陸慷由財相進樞密使後,軍費的問題已經很是得到了解決。足夠餵飽這些兵馬了!
“將領想要施展權威,還是要靠嫡系威懾!”陸禪心中唸叨着,有這七百嫡系,對付一羣亂糟糟的潰兵,也沒問題!
“出擊!”
七百親衛,各個驍勇善戰。一個個兵甲犀利,神情彪悍個個都是不畏死的人。他們是的嫡系,也是可以爲陸家這個家族去死的勇士!
尤其其中更有三百騎卒,高頭大馬,甲具齊備。所有人,無論騎卒還是武卒,各個都是訓練有素,悍勇精銳的模樣。
當陸禪喊出一聲出擊後。便有扈從拉着陸禪翻身上了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全甲齊聚後,也頗有些威風赫赫的氣度。
“全軍隨我出擊,不準後退,出擊,出擊!”陸禪呼喝着,整個大營背起攪動起來。
彭象乾和彭應楚互相對視一眼,盡在不言中。
“出擊!”
當彭應楚和彭象乾道出後出擊後,嘩啦啦地,其餘一萬五千餘兵馬開始出動,跟隨在陸禪身後。
當全軍出擊後,一直忙碌着整肅秩序的陸房發現了不對勁,當他回到主營地的時候,已經是滿目一空。
“怎麼回事,這羣土司!”陸房眉頭緊皺:“少主竟然出兵了!這些土司……”
“跟上,去找少主!”陸房大喝,心中卻突然不安起來:“竟是這麼匆忙,連我們都沒等……”
陸禪鼓舞了勇氣,四百武卒,三百騎卒拱衛着他走上了第一線。遠處,地平線上時不時地冒出來了一隊潰兵。
旁邊的河流森林裡一片安靜,身後萬餘大軍跟隨,前方敵人未出。這種感覺,讓第一次指揮大規模作戰的陸禪有種抑制不住地成就感,他甚至興奮地想要嚎叫!
“使君,彭衷白的潰兵大部,來了!”身邊的探馬過來回報。
陸禪點點頭,果然,遠處,煙塵揚起。遠遠看着,騎着馬狼狽不堪的彭衷白出現了,大約三千人的模樣。
待人潮越來越近的時候,才發現,其身後捲起了一股子更大的煙塵。
那裡,人數更多,粗粗一看至少過萬。這,想必就是那些叛賊了!
“少主……”極遠的背後,若有若無傳來了呼喚聲。
陸禪沒有聽見,他只是驅馬前進,心中甚至還有些暢快:“彭衷白這老狗,以往不聽招呼,現在這麼狼狽,到時候總要多收拾收拾,以解心頭惡氣!”
“走,過去接應他們!”陸禪一聲令下,身後的親衛們便齊齊跟隨。
此刻,彭象乾和彭應楚又是互相對視了一眼。身後各部將官,都是悄然間沉住氣。
彭應楚拔出了手中的寶刀,彭象乾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提了起來。
兩人悄然點頭,而前方不遠處,一直狼狽奔逃過來的彭衷白笑了,無比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