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那麼被動,不會主動去爭取,也不會主動拒絕,我很希望在一開始的時候我能夠拒絕你的好意,從此跟你沒有任何的往來,我們也不會變成閨蜜,今天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夏萌,你一直都誤會我了,因爲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份不安和惶恐是誰給你的,爲什麼要讓自己生活在疑惑之中,懷疑自己,懷疑別人?”李芥末皺眉看着夏萌,心裡的憤怒和不安交織着。
她很怨恨夏萌的疑心病,因爲這種病,讓她把自己當做了敵人,開始躲避她,仇視她,把她自己逼到了這樣一個絕路上。
“夏萌,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惦記着,無所謂任何的對與錯,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我的存在讓你蒙不快樂,如果還有來世,我們都不要再認識彼此了,好嗎?”李芥末淡淡地說着,心如刀絞。
夏萌安靜地躺着,她不會再回答她了,甚至再也沒辦法看她一眼。
李芥末捂住嘴巴,乾澀地哭了起來,她原本以爲最後的送別,會是說一番暖心的話,沒想到自己見到夏萌的當下,只能說出這些奇怪的話來,可是這確實是她最想說的話。
柯彥甫站在門口,雙手插袋,目光憂傷的看着李芥末劇烈顫抖的背影,他很想過去抱住她,給她些許溫暖和安慰,可是他忍住了,此時此刻,還是讓她放肆哭出來更好。
夏萌火化之後,鮑曉敏失蹤了三天。李芥末和柯彥甫無論怎麼找,都沒辦法找到他,甚至連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而就在三天後的傍晚,鮑曉敏將李芥末和柯彥甫約到了機場,他要去美國了。
這天的傍晚很陰冷,天空灰濛濛的,機場熙來攘往的人羣顯得很沉默,這是一個離別的時刻。
鮑曉敏穿着一件復古風衣,讓他的臉色顯得很陰鬱,他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茬,憔悴不已。
“要出國了也不知道刮鬍子,多狼狽,喏,現在還有時間,去洗手間處理一下吧!”柯彥甫笑道。
鮑曉敏笑着搖搖頭,“我過去就是學習美國流浪詩人氣質的,你要我刮鬍子,這怎麼行?”
“二貨,我看你是學習流浪漢還差不多。”柯彥甫笑着,點燃了一支菸遞給了鮑曉敏。
鮑曉敏抽了口煙,轉臉看着李芥末,微笑着說道,“芥末,好好保重,天氣冷了,好好照顧自己。”
“你要去多久?”李芥末擔憂地問道,這幾天的事情就好像是做夢一樣,忽然之間就發生了,連一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鮑曉敏想了想,說道,“不知道,或許很快,一兩個月,也或許很久,我會在那裡定居。”
“瘋子,你最好記得回來,別讓我去美國抓你。”柯彥甫說道。
李芥末淡淡一笑,說道,“不管你怎麼選擇,你開心就好,沒關係,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我們的一個寶貴經歷,記住美好的過往就足夠了。”
鮑曉敏聽聞,很暖心地點點頭,“謝謝你芥末,你也一樣,要好好的。”
“是,我會的,你們聊吧,我先走了,一路順風。”李芥末衝鮑曉敏揮揮手,隨即便轉身走進了風中,她不忍心再看鮑曉敏一眼,離別,一直是她最最痛苦的一個話題,無論是送與被送,她都不敢看對方最後一眼。
鮑曉敏看着李芥末離去的背影,心裡也酸澀不已,四五個月的時間,從陌生到熟悉,再到愛和無奈,別人用一生去體會的事情,自己只是不到半年時間就體驗過了,或許老天就是要鍛鍊自己,纔會給了自己那麼多的磨難和考驗。
“這麼捨不得,就留下吧!”柯彥甫有些難過地說道。
鮑曉敏怒道,“你現在還在說無恥的話!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對不起她了,我已經辜負了一個女孩子,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她現在懷孕了,你不能再刺激她了,知道嗎?”
柯彥甫張了張嘴,還想辯解幾句,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行,我知道了,你走吧,過去以後保持聯繫,別跟我玩失蹤。”
鮑曉敏點點頭,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無論之前經歷了多少不愉快,他們都是最好的基友。
半個小時後,天空升起一架航班,向着遙遠的國度而去。柯彥甫久久地站在原地仰頭看着天空,直到脖子痠痛,臉上全是淚。
夏萌死了,鮑曉敏走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自己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就因爲李芥末肚子裡的那個身份不明的孩子?那就算是鮑曉敏的孩子,自己現在跟李芥末重新開始,有什麼不可以!
柯彥甫沒有開車,用了兩個小時,從機場走到了家裡,站在燈火輝煌的家門口,他再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落寞,沒有李芥末在的地方,還可以說是家嗎……
又是一夜的爛醉,柯彥甫的胃出血並沒有完全痊癒,現在每天都離不開酒精,他感覺他的內臟都已經潰爛了一般,呼吸一口氣都會疼到難以忍受。
午夜夢醒,柯彥甫給李芥末打了電話,“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柯彥甫聽見冷冰冰的語音提示,感覺自己走進荒漠之後絕望的迷路了。柯彥甫從牀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他要去找李芥末!
“少爺,大晚上的,您別出去了,會着涼的。”阿華和秀琴聽到聲響,連忙跑了出來拉住了柯彥甫。
柯彥甫冷冷地說道,“我出去走走,你們以後都不要管我,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當做沒看見,知道嗎?”
阿華和秀琴面面相覷,只好點點頭,畢竟柯彥甫的脾氣她們都懂,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凌晨兩點多,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已經幾乎絕跡了,寒風嗖嗖地吹着,柯彥甫就穿着一件襯衫,在冷清的街道里走着。
最無奈的是他連李芥末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呵呵,我是找不到你了,你不讓我找到你,是不是?”柯彥甫四仰八叉地仰面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看着沒有月亮的天空,冰涼刺骨的地面刺穿了他的皮膚。
“芥末,你在哪裡?”柯彥甫痛苦地呼喊着,聲音在寂靜的街頭久久地迴盪着,沒有人迴應他,好像全世界都在責怪他,故意要他找不到李芥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