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玄英日夜兼程趕往西南小鎮,爲了能縮短時間,他破例浪費力量,利用閃現不斷加速,終於在五日內到達目的地。
但即使如此費力追趕,卻也晚了,小鎮被黑氣形成的罩子扣住,在裡面邊緣處躺着散落的白骨,蒲玄英從衣物殘餘判斷出對方身份——西北教宗騎士團副團長吳慶餘。
“怎麼會?!”難以令人相信,他多次辨認,無論如何都無法欺騙自己,“如果連他都沒了,其他調查員大概也凶多吉少。”
蒲玄英繞着黑氣邊緣調查,走了一圈沒發現可以進入的缺口,中途看到其他白骨,經過辨別也都是經驗豐富、實力強勁的調查員,過去天災級別的禍事經由他們接管後也都安然無恙撐過來,然而現在他們卻連幾天時間都沒撐住,可想裡面的危機程度會有多麼強烈。
他想進去調查,但理智阻止了他,吳慶餘比他實力要高得多都沒抵抗住,他這個只是小技能以及受到祝福比較多的人更是受不住,進去是能進去,可再想出來就難了。
如果他出事,依靠他的人脈和影響而安穩國家的金家兄弟估計會受到很大沖擊,戰亂的號角將在安吉利王國重新吹響。
“我看到你了!”忽然,黑氣中傳來一聲尖叫,夾雜着瑣碎的指甲劃黑板的聲音,蒲玄英僅是聽着便感覺胸口煩悶,耳朵似乎要流膿。
他以爲是被誤傷了,想先遠離是非之地,但還未等起身,裡面又傳來尖叫:“蒲,玄,英!”
“拉娜?”他有些不確定,猶豫的問道。
“哈哈,你終於來了,我......呃!”拉娜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間歇時,微弱的氣聲只是一味的讓蒲玄英快點跑。
“到底發生什麼了?”他卻想趁着拉娜清醒時瞭解到當時的情況,事關重大,不得不拼命搏一把。
“甲木......甲堯......甲子......柯藍浮士德......西歸去死!”
拉娜哀嚎着衝向蒲玄英,渾身散發的紫紅色光芒連黑氣都無法遮掩,如同一把光刀筆直刺向前方。
蒲玄英下意識躲閃,不過那光刀距離他一臂遠時便被強制暫停,無數的黑氣拉扯着她,貪婪地吸食着她的力量。
“西北教宗......邪惡祭祀......不可進!”拉娜強撐着最後的意志說道。
隨後一朵蘑菇雲從小鎮中央升起,蒲玄英連同黑氣一起被氣流撞飛,之後再次清醒時,是在一處山洞中,看着奇異的洞口圖形,大概是被他和他身上的祝福撞出來的。
醒來後的身體僵硬關節痠痛,但他卻沒心思去管,心緒時刻圍繞在黑氣與小鎮調查員身上,還有拉娜留下的線索。
“西北教宗和邪惡祭祀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爲吳慶餘他們發現了教宗陰謀,所以才被滅口嗎?”
“可甲木、甲堯、甲子、柯藍浮士德、西歸是什麼意思?祭祀的地點嗎?”
蒲玄英想不明白,實在是可用的信息太少,憑以前知道的也不足以彌補之間的差距,眼下西南小鎮不知什麼情況,他打算遠遠瞧上一眼,如果太棘手,便回去通知其他人,等半神來處理。
無盡的大火,像是點着了油井,原本黑氣噴發的裂隙被染上了其他色彩,氣勢洶涌的向四周擴散。
他懸停在半空,看着腳下地獄般的景象,心生恐懼,更恐怖的是黑氣邊界被破壞,現在失去控制後更加肆無忌憚的破壞周圍一切。
蒲玄英留下影像,將情況通過魔法信使傳遞給了半神所在地——長老會。
“希望這場風波止步於西南,不然流進海里,驚擾到魔物,危機將會以幾何式的速度上升。”
他駕馭着微風,徘徊在小鎮上方,利用技能封鎖住周圍,防止其他人不慎闖入。
“三十六名調查員卻只有十八具屍骨,希望不是逃出去了,也不要像拉娜一樣狂躁。”
情況愈發緊迫,他原本的設想不得不破滅,在支援來之前能做的只有巡視附近,防止有闖入者破壞穩定。
時間緩慢流轉,天地已經固定光亮,無法通過日月軌跡分辨時間,蒲玄英看着懷錶抽風的指針,根據頻率估算出過了差不多兩小時左右。
咕~
信使歸來,蒲玄英連忙打開信件,透過光幕看到信息,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全文總結爲一個字——否。
半神被外族入侵者拖住了,他們無法提供有效支援,而半神之下的能力或多或少有所欠缺,強行進行只會適得其反。
“該死的,小鎮的事肯定是傳到外族那邊了,就是不知道獲得多少,而且既然知道有危險居然還上門威逼,到底對人類的祖地有多深的執念啊?”
蒲玄英嘆了口氣,接着向其他友人發出信件,希望能獲得支援,多人一起出謀劃策總比一個人的茫然要好。
信使再次出發,他則停懸天上休息,又不敢飛太高,怕天上的危機落到身上,於是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身體倒在狹窄的橫截面上如同躺在一根繩索上,隨時都有可能失誤跌落。
而下面的情況也不見好,被限制的地火依舊蔓延了百里,火勢愈發旺盛,還有狂風東來助陣,風沙威力剛猛霸道,兩者加一起讓蒲玄英的技能逐漸失控,兩災不斷積蓄力量,若結界破碎,這力量足以如洪水奔騰下流,迅速奪取西南島嶼,真成了,後續再想阻止便難如成真神——絕對不可能——因爲大勢已去,命運註定。
“我與神明的聯繫被強行隔斷,如今半神無法脫身,有能力的人或死或瘋,又或者保全自身不肯出來,靠我一人拖不過三天,加上能力不足卻願捨身的人也僅是三個半月,這之後,南島怕是隻剩下各別精英,但終究逃不出覆滅的結局。”
蒲玄英悲觀的預感未來結局,此時他忽然掛念起羅西,那人雖品性不行,但能力是有的,而且絕對會出手,哪怕是夾雜私心,結果也比預計的好不少。
“如果兩個月後依舊沒辦法,就喚醒他,召回他的靈智,大不了,捨命堵地縫,任他嘲笑罷了,反正我也聽不到。”
地火又蔓延幾十裡,信使帶着殘缺身體歸來,原本由魔法、技能和能量組成的生物比一般單純的魔法生物要抗性高几倍,能傷到它的也只有半神左右的強者,還需從法則層面纔有傷害,眼下一身孔洞,聯想到外族入侵,明顯是、也只能是他們所爲。
好在信件沒損害,他修復信使的同時查看信息,看到的大概分三類,一類是無用信息,表達來信人的恐慌或安慰蒲玄英,一類是出餿主意,什麼禍水東引、大寂滅、下水道收容等等不可能用的主意,一類是準備要跑走或是來助戰的,總之兜兜轉轉又是要他自己想辦法。
“實在不行,拿神庭鎮壓地縫好了,畢竟過去神明使用之物,總得是帶點奇異的能力纔對。”
情況已到了預計中最危險的時候,蒲玄英沒辦法,積蓄體內能量準備對西南地區已被侵佔的地方進行多重封印,三天之內去尋找解決辦法以及請求支援,將時間拖到三個半月,期望未來的幸運度。
“盡人事,聽天命”,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感到力不從心,他長嘆一聲,離去尋找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