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塗料就那樣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愈加冷了,頓了頓,他接着說:“我只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這樣你就接受不了了?”
“塗料,是我情緒太激動了,但是,他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做的,他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我那樣說道,感覺渾身上下過了一道電流似的,寒毛直豎。
“答應過你?”塗料突然之間笑了,那笑容讓我覺得更冷了。
他說:“他要是還記得對你的承諾,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你忘了那隻躲在掛墜裡的女鬼了嗎,她是怎麼死的,她難道不是無辜的嗎?”
我的心在顫抖,這才恍然發現,天已經完全亮了,晨曦照在我們的身上,倒映出兩個長長斜斜的影子。
可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因爲心是徹底涼了。
“或許,他是有苦衷呢,昨天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救了你,救了我,說不定現在我們正蹲在大牢裡呢!”
我這樣說道,可渾身的血液卻在倒流着,就像是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心裡的那種緊張。
明知道這樣的解釋只能欺騙自己,卻依舊樂此不疲。
“婠婠,我拿你當朋友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你,你們女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感情用事,我知道你還愛他,但是,你必須好好想清楚,這個男人到底哪裡值得你去愛了。”
我還記得塗料第一次看到龍爵飛的時候,就發現他是個死人,他曾經十分憤怒地問我,到底還要不要命了。
可是,我卻依舊選擇繼續和龍爵飛在一起,想想,那個時候,我還真是執着呢。
但爲什麼,現在想起來卻覺得莫名心酸?
“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八十八號的這番景象,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嗎,當我看着一個一個冤魂在天亮之前離開,順着這條蓮花街一路往地府去了,卻又一個一個被地府趕回來無處可去的時候,心裡又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那一刻,我突
然之間想到了那隻女鬼,她也是被人吸盡了陽壽才死的,可死了之後去地府報到的結果卻是被趕回了陽間,無處可去。
“塗料,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雖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的理智還在。”
我這麼說道,感覺腦子裡空空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塗料說話的聲音很輕,卻讓我感覺到一種突如其來的距離感。
可當我的目光再一次與他相接的時候,我卻看到他眼睛裡的那種猶豫和遲疑。
不對,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以他的個性,如果讓我走,一定會跟會不放心,或者送送我,最起碼會去十字路口給我打輛車。
我就那樣看着他,一動不動。
他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暴躁,說道:“還不走,你知不知道這裡多少冤魂?”
“你呢,你怎麼不走?”
我突然之間問道,他卻有些遲疑,但下一秒,他的聲音卻陡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我是要收鬼的人,你快點走,你走了我好辦事。”
“可現在是白天。”
我這麼說道,話音未落,晨曦就那樣消失了,我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竟然飄來了一片烏雲,一下子將整個天空遮蔽。
天陰沉沉的,看不到一絲陽光,好像會要下雨,卻又好像是被人拉下了一塊灰濛濛的幕布一樣。
“看到了嗎,你現在可以走了?”
塗料面色凝重,我知道,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但他其實是很認真的一個人,他如果不是發現了不妥,不會那麼着急讓我離開的。
可那一瞬間,我的好奇心卻一下子被激發出來,我不想走,我想看看塗料到底要做什麼。
想了想,我點了點頭,慢慢站起了身子,對塗料說:“好……我走……”
但我並沒有想着離開,在走出了塗料的視線之後,我一個轉身進了一個巷子,等待了片刻,偷偷朝八十八號
看了一眼,發現,塗料已經走了進去,這才折返了回來。
只是,剛剛走到八十八號大門口,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就聽到了裡面傳來塗料的聲音:“出來吧。”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敲了一下,立即躲在了大門的後面。
“人都已經走了,你躲不躲起來還有什麼區別呢?”
塗料接着又說道,我感覺四周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起來,讓我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片刻之後,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他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龍爵飛,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躲在了八十八號裡面,可是,如今的八十八號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一切,大概都和他逃不了干係吧……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想問你,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能夠感覺到塗料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冷氣,他的手放在腰間,好像隨時有可能拿出斷魂劍。
“是……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龍爵飛竟然絲毫也沒有掩飾,直接承認了。
果然是他,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可以爲了自己,犧牲掉八十八號裡面所有人的性命。
他變了,他真的變了,從他背叛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應該相信他真的變了。
可是,我永遠都忘不了在三全灣隧道的那天晚上,我忘不了宋寧告訴我,他在演戲,他在逼我殺了他。
我還是心太軟……
“你爲了你自己,竟然殺掉了所有的人,你現在和一個專門吸取別人陽壽的惡魔有什麼區別?”
塗料說着,已經抽出了那把斷魂劍,我看到他的背影,那身影和龍爵飛重疊在一起,剛好遮住了我的視線。
所以,我看不到龍爵飛的臉,我不知道他是後悔,還是心安理得。
“如果我不拿走那些人的陽壽,出事的人就是她,我可以不要陽壽,但我不能沒有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