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遺恨來了,就坐在會議室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另一個很年輕,侍立在老者的身後。
老者看了看錶,他們都等了二十分鐘了,竟然還沒有人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不悅。鍾離遺恨輕聲說道:“七叔,你說他們會把人交給我們嗎?”老者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遺恨啊,我說你們這辦的是什麼事。放心吧,人我負責給你撈出來,不過以後我不會再插手你們的這些破事!”
鍾離遺恨忙說道:“嗯,謝謝七叔了!”
又過了幾分鐘,鎮南方他們走進了會議室,不過打頭的卻是嶽志偉。
嶽志偉進來也不看鐘離家的人,徑直走到了首席坐下,杜遷、葉清寒、鎮南方和馬維漢也跟着找位子坐了下來。顯然,嶽志偉他們對自己的無視讓那老者很是不忿,臉色有些難看。但想到自己是來求人的,他只能忍住了脾氣。
嶽志偉斜了一眼老者,又看了看鐘離遺恨:“你們有什麼事?”老者沒有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卻開口了:“你是這負責的?”嶽志偉點了點頭,沒有開腔。男子指着老者介紹道:“我們是江南省警察廳的,這位是我們鍾離廳長!”嶽志偉這才明白爲什麼鎮南方會把自己拖來,他遞給鎮南方一個不滿的眼神。
嶽志偉對着鍾離思歸點了點頭:“鍾離廳長,你好!我是國安部五局局長嶽志偉,不知道鍾離廳長今天來有什麼事麼?”鍾離思歸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專案組竟然是國安部來的,而且人家領頭的還是一個和自己平級的局長。他瞪了鍾離遺恨一眼,因爲鍾離遺恨只告訴他專案組是上面來的,而且規格並不高。
鍾離遺恨假裝沒有看到鍾離思歸的眼神,他低着頭,一副可憐的樣子。
鍾離思歸心裡暗暗嘆息,他有些後悔答應鐘離遺恨來撈人了。國安部直接調查的案子,說明案子的性質很嚴重,自己捲進來真是不明智。
可現在已經來了,不管怎麼也得硬着頭皮撐下去。
“嶽局長,你好你好!”鍾離思歸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他傾着身體,伸出手去,嶽志偉也微笑着站起握了握他的手。
“嶽局長,這是我的侄子,鍾離遺恨。”鍾離思歸介紹道。
其實鎮南方、葉清寒和馬維漢和鍾離遺恨是見過的,只是從進來到坐下,鍾離遺恨都沒有主動和他們打招呼,三人也就裝做不相識。嶽志偉只是看了鍾離遺恨一眼,無視鍾離遺恨伸出現手,鍾離遺恨很是尷尬地收回手,坐了下來。
嶽志偉甚至也不向鍾離思歸介紹鎮南方他們幾人,場面一下子冷清下來,大家的眼睛都望向鍾離思歸。鍾離思歸說道:“今天我和遺恨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聽說王馨麗被你們抓起來了?”嶽志偉淡淡地說道:“不是抓,是請她配合我們的調查。”鍾離思歸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她什麼時候能夠離開呢?”
鍾離思歸併不問與案情相關的問題,這點紀律他還是懂的,他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嶽志偉說道:“這個嘛,其實她一直都是自由的,我們並沒有限制她的人生自由,隨時都可以離開。”鍾離思歸聽了心裡一喜:“是嗎?那我們現在能帶她開嗎?”嶽志偉搖了搖頭:“現在恐怕不行。”鍾離思歸皺起了眉頭:“嶽局長剛纔不是說她是自由的嗎?”嶽志偉笑了:“是的,不過爲了她的安全考慮她必須在這裡多呆幾天。”
鍾離思歸問道:“爲什麼?”
嶽志偉說道:“昨天晚上有兩個殺手想要刺殺王女士,還好我們的人及時發現了,不然你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王女士了。”鍾離思歸和鍾離遺恨都表現出震驚的樣子,鍾離遺恨關切地問道:“馨麗她沒事吧?”嶽志偉說道:“沒事!”鍾離遺恨說道:“不行,我不能夠讓她再留在這兒了,我要把她接走,親自保護她的安全。”
嶽志偉冷笑一下:“鍾離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們保護不了王女士的安全嘍?”鍾離遺恨楞了一下,不知道應該怎麼應答,鍾離思歸忙說道:“遺恨,怎麼說話的?”接着他又對嶽志偉說道:“嶽局,遺恨他也是太緊張馨麗了,口無遮攔,你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嶽志偉點了點頭說道:“鍾離廳長,雖然王女士只是協助我們的調查,可你也知道,既然有殺手想殺她滅口,說明她身上一定藏着什麼讓對方害怕泄露的秘密,所以經過昨晚的事情,我覺得王女士最好還是留下,一來我們能夠提供嚴密的保護,二來她也可以好好想想,到底對方爲什麼要殺她,這對我們破案也很是關鍵。”
鍾離思歸沉默了,他知道想要把王馨麗給帶走是不可能的了,昨晚竟然還有殺手想殺王馨麗滅口,自己是個老警察了,如果說王馨麗與嶽志偉他們調查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他扭頭看了鍾離遺恨一眼,這小子,根本就沒給自己說過實話。鍾離遺恨此刻也知道,自己七叔的面子看來在這裡也不好使了。他輕輕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鎮南方在偷笑,還是舒逸有先見之明,讓自己留住嶽志偉,這無疑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擋箭牌。不然真讓自己對上這個江南省警察廳的廳長,還不知道能不能頂住這份壓力呢,最主要的,這還只是第一撥,誰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大神出現。
鎮南方露出的一抹微笑被嶽志偉看在眼裡,嶽志偉瞪了他一眼,心裡暗歎,這一師一徒都是難纏的主,一不小心就給圈進套子裡去了。
鍾離思歸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嶽局,有時間到省裡來做客,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嶽志偉也站了起來,微笑着說道:“好的,也歡迎鍾離廳長有時間到燕京做客!”鍾離思歸“嗯”了一聲,然後對鍾離遺恨說道:“遺恨,我們先走吧!”
鍾離遺恨嘆了口氣然後問道:“能讓我知道馨麗還得在這裡呆多久嗎?”嶽志偉說道:“這個就不好說了,也就是三五天吧!”
鍾離遺恨說道:“那好,我就在漭鎮等着!”說完跟着鍾離思遠走了。
等鍾離家的人一走,嶽志偉站了起來也往外走,走到門口,他扭過頭對鎮南方說道:“小鎮,到我房間來一趟!”
鎮南方跟在嶽志偉的身後進了他的房間,嶽志偉在沙發上坐下,一雙眼睛冷冰冰地望着鎮南方,鎮南方假裝沒見,也坐了下來,拿起嶽志偉放在茶几上的煙盒,掏出一支點上:“嶽局,好煙啊!還有嗎?給我整一包!”
嶽志偉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笑了:“你小子想得美,我都是在嚴部那搜刮來的幾包。”他自己也點上一支:“我說小子,膽不小啊,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鎮南方故作驚訝地說道:“冤枉啊,嶽局,我哪敢算計你?”嶽志偉說道:“把我從京裡調來,行動結束又找藉口把我留下,是想讓我給你當盾牌吧?”
鎮南方一臉的委屈:“嶽局,瞧你說的,首先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老會親自帶隊來漭鎮,其次,挽留你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老舒啊!”鎮南方倒好,三言兩語把自己給撇得清了,還捎帶着把舒逸也賣了。
嶽志偉望着鎮南方,他相信了鎮南方的話:“原來如此,這個舒逸,回去我再和他算賬。對了,說說吧,你準備怎麼辦?”鎮南方也收起了嬉笑:“嶽局,謝謝你,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鍾離思歸他們只是第一撥,正面還不知道會有哪些大神呢。”嶽志偉感覺得出鎮南方的擔憂,他淡淡地說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得罪一個和得罪一窩對於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你就告訴我你想怎麼做吧。”
鎮南方說道:“分三路走,第一是讓小惠繼續做王馨麗的工作,最好她能夠答應和我們合作,我已經讓小惠告訴她我們的底線,如果她只是涉及僞鈔案,只要她能夠提供破案的重要線索,我們會幫她脫罪。”嶽志偉點了點頭,什麼輕什麼重他自然是知道的。
鎮南方繼續說道:“另外,抓緊對所有涉案人員的審訊工作,希望能夠有所突破。最後就是那個殺手,我們準備在他身上做文章。給他機會逃跑,然後……”嶽志偉說道:“好吧,你們抓緊,至於外界的壓力我幫你們先扛着。”
鎮南方站了起來:“謝謝嶽局了,那我先去忙了!”嶽志偉說道:“去吧!”
西門無望的心情和他的名字一樣,他絕望了。他們在安西無論是明查還是暗訪都沒有任何的進展,特別是聽到鎮南方和舒逸分別在漭鎮和北河都有了收穫時,他的心裡更是着急。
他忍不住跟舒逸打了個電話,舒逸聽出了他的情緒,舒逸說道:“西門,彆着急,其實有時候沒有收穫也是一種收穫。”西門無望楞了,舒逸說道:“這說明他們做得很隱秘,你想想,要把一個大案做得天衣無縫,不留一絲痕跡,那得調動多大的資源?給你個建議,換個角度,換個視野去看問題,或許你能夠看到你原先看不見的東西。”